第三十五章 一席之地
“別這麽凶嘛~”夜子陌嬌嗲一聲，斂起媚眼就朝宮華拋去，宮華冷臉擋回，道：“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誰知夜子陌不但不走，還赤/祼祼地道：“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想怎麽不客氣都可以，人家不怕羞，隻怕嫌人家胸太小，連斑斕都不如。”
宮華聽了，指尖的光刃瞬間彈出，夜子陌動作極快的閃了開，站穩後想要繼續調戲宮華，宮華沒有再給夜子陌說話的時間，幾步逼近就動起手來，招式犀利又精準，接連打在夜子陌最薄弱的地方。
夜子陌吃疼，這才知道宮華來真的，見宮華已經處於上風，夜子陌盡力還擊，全力應對，可失了先機在前，交手百十個來回都沒能扳回敗局，最後夜子陌尖叫著躲到我身後，道：“不打了，不打了，真要一較高下的話，等我緩口氣，咱們重新比過。”
宮華道：“夜子陌，我不管你鬧著玩，還是存著非份之想，都不要再讓我聽見齷齪的話。”
然後光刃劃動，掛著的紅燈籠齊齊掃到地上，宮華拽住我手腕，帶我回寢軒去，今兒就這麽算了，若再有下次的話，紅燈籠的就是夜子陌的下場。夜子陌幽怨地歎著氣，喚來侍仆把斕心閣恢複原狀。
晚一些的時候夜子陌來找我，問道：“宮華真生氣了啦？”
我白夜子陌一眼，道“宮華是什麽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為等於調戲他，辱沒他，他沒殺了你又已經是慈悲為懷了。”
“我隻是想主動些嘛，誰叫宮華總拒人於千裏之外，對了，他人呢？”
“我不知道。”
“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嗎？”
“送我回寢軒後他一人個出去了。”
宮華的真的不在，也沒和我說要去哪，而且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隔天，夜子陌做了些點心來，說是給宮華賠不是。我叫上白羽和秋妍，一起把點心全吃了，夜子陌好不心疼，道：“你嚐嚐兩三個我沒說話，可怎麽能吃的一個不剩，我大半夜就起身準備麵粉餡料，瓜子仁一顆一顆地剝，蜜餞用仙桃新做的，想著甜甜的點心宮華吃了許就不生氣了，可你，你你你，哼！。”
“大不了你再做些來。”我擦著嘴，沒什麽大不的道，反正給宮華留一些，宮華也未必會吃。
夜子陌見我胃口這麽好，覺出些蹊蹺，道：“你的風寒好了？”
“沒，沒有，”我越緊裝出有些不支，去榻上躺著，夜子陌把我看了又看，我不確有沒有被他看穿，他交待我好好休息，宮華回來差人去跟他說一聲，他就回去了。
我躺了一會，沒病裝病怎麽躺都難受得很，我就去了書房，桌案上的因果書、輪回書越積越多，我過目了一部份，發現夜子陌有打理過，不至於全部擱在那等我動手。
算他夜子陌良心發現，體恤我這個下屬一回。
我在冥界的地位是他夜子陌給我的，可以說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夜子陌給我的，他相信我不需要任何理由，而我卻算計他的水晶球。
如果直言相告，會不會比算計他要好？我在心裏問自己。
又是一天過去，宮華沒有回來，但有冥差來見我，說不知是誰一夜間屠了一處府城，具體死了多少人，還需要幾天的時才能統計出來。我直覺是宮華失控之下做的，就細問了府城的位置，讓白羽送我去。
到了府城的郊外，宮華突然出現，一把把我從白羽背上掠起，禦風疾馳，甩下白羽一大截。
宮華此刻是清醒的，可他身上臉上全是幹結的血漬，腥濃的血味早已淹沒了他身上那我熟悉的味道。
帶著我飛落荒野深處，他剛鬆開我就一巴掌扇到自己臉上，道：“能為小蕪做的事有很多，而我什麽也做不到，就連敷衍夜子陌，早點水晶球都做不到，甚至不想再踏進冥界，可我奈何不了自己就跑去殺人，雖非我本意，但城裏所有人都是我殺的，我以為我可以守護蒼生，守護自己心愛的人，卻是殺人不眨眼，比妖魔還要凶殘千百倍。”
“這不能怪你，”我想安慰他，他又打斷了我的話，道：“我為人師表，又愛了上自己的徒弟，我身為上仙，應該憐憫蒼生，我又四處殺人，塗炭生靈，我根本不配為師，不配為仙。”
紅光在他掌心凝聚，他想要毀了自己的修為，自棄仙道也要叫自己再也殺不了人。我慌忙拽住他的手，道：“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這一步，華尊，死了的人可以超渡，小蕪可以重生，可是你若不在仙界了，乾坤印怎麽辦？九渺怎麽辦？還有我，不管以後你在哪，我都會跟著你，哪怕去死也要和你同路。”
“我不值得你這做，不值得，”他用力揮開我，如若往前一步是十八層地獄，他不要我陪一起往下跳，但我決絕，拽不住他就抱緊他，放任眼淚流下，道：“我喜歡你，你就值得。”
他抬手要推開我，剛觸碰到我哭到顫抖的肩膀，動作又停了下來。
我哭著道：“如果你隻是眾仙之首，隻是華尊，我不會喜歡你，因為這樣你的不需要我喜歡，可你不止是華尊，還是一個讓我心痛不已，很想很想永遠倍在左右的你，好想能像小蕪那樣，陪你在觀心台上看日起日落。”
“斑斕，”他沙啞了嗓音，微涼的手輕拂過我垂背青絲，道：“我回以不了你同樣的感情，明子耀比我好千百倍，他才是最適合你托付此生的人。”
“我不，我就是要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無所謂，我也不需要你回以我同樣的感情，我隻要你記住，你若死，我不會一個人活下去。”
“何苦呢？”
微涼的淚在他這聲哽咽的話裏滴落在我額上，我輕拭去，也幫他拭去眼角淚痕，道：“我們去拿水晶球。”
正好白羽這個時飛來了，我帶宮華躍到白羽背上，往生死殿飛去。
生死殿上空盤旋幾圏，我細看了看花園，沒有看見夜子陌，我便讓白羽直接飛進去，白羽化回童兒，幫我去把花園的門關上，方便我這個做主人的偷東西。
我清楚一道院門是關不住夜子陌，不過能偷就偷，管他那麽多做什麽。
水晶球懸停那日我看到的位置，釋放在從凡間采集回來的陽光，我機不可失的控風卷住水晶球，一個合掌拿到了手中。
“小斕斕，你可真讓我寒心呀，還沒嫁給宮華就胳膊肘往外拐。”
夜子陌毫無意外的出現在我眼前，我剛想解釋，宮華將我帶到他身後，一個人承擔道：“不關斑斕的事，是我想要拿水晶球收集四方靈氣，讓小蕪重生。”
“哼！你們倆真壞，要水晶球就實話告訴我，用不著先是美男計，再是欲擒故縱計，小斕斕你還裝病，故意不讓我見宮華。”夜子陌幽怨的睨了我一眼，我就好比是隻沒良心的白眼狼。
為宮華考慮的同時沒有想過夜子陌的感受，我利用夜子陌對我的信任做著如若背叛的事。
我感到羞愧，無比過意不去，就把水晶球放回原位，道：“是我做錯了，請冥君責罰。”
“那罰你跪在生死殿前思過！”夜子陌道，字字不容違抗，細長的眉眼斂起冥府之君的氣魄，一改往日子裏不正經的模樣。宮華想要說什麽，剛啟唇，夜子陌抬手一個揮動，打斷了道：“這是我冥界的事，華尊，你不方便過問。”
我輕拽了拽宮華，示意他不必為我說情，我著實有欠考慮，沒把事情處理好，宮華見此，道：“你何錯之有，即便有也該由我承擔。”
宮華說完轉身走出花園，我急步去追，夜子陌又一把拉住我，飛快遞了個少安毋躁的眼色給我。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夜子陌究竟要幹嘛？
等宮華走遠，夜子陌拉著我悄悄尾隨在後，快走到生死殿前，我看見宮華後甩袍一響，在衣袂的破空聲裏，他曲下了雙膝蓋，要替我罰跪。
值守的無數侍衛驚詫得瞪大了眼睛，仙界高高在上的眾仙之首，清絕高華的九渺掌門，竟如此放下身段，要跪在生死殿前。
“華尊！”我失聲大喊道，衝上去想要扶起他，可又來不及。
夜子陌在這個時候滿意極了地笑笑，一記掌風及時劈到宮華膝前的地上，停下了宮華曲膝的動作，夜子陌道：“華尊，別當真，我就試試小斕斕在你心裏有沒有一席之地。”
一揚手，夜子陌把水晶球拋給了宮華，道：“拿去吧，這玩意以後就是小斕斕的嫁裝，等你忙完了，記得風風光光娶小斕斕為妻，別辜負了她，小斕斕和水晶球，我都是忍痛割愛給你的，你可要好好珍惜，與其活在過去，不如活在現在和將來。”
我看著夜子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宮華也沉默了，手裏的水晶球似有千斤重，很難拿穩，又不能就此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