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為伊梳妝 再表誓言
次日
歐陽千秋與小六都早早的起身。
小六坐在梳妝台前，一下一下梳著自己的頭發。歐陽千秋穿好外衣以後，走到了小六身後，透過鏡子溫柔的看著她，她也沒有理會，仍舊梳著她的頭發。
他走過來，彎下腰，小六一側頭，他便順手接過了小六手中的梳子。
“我來。”歐陽千秋溫柔說著，開始一下下梳著她的頭發，她的頭發很長，有時候還有打結。遇到打結處，他也並不著急，為了不弄疼她，輕輕把打結處梳開，做的比小六自己還要心細。
小六“撲哧”一笑，打趣道：“你的頭發可比我的頭發好多了。”她執起他的一縷秀發，似墨色的綢緞般順滑。
“那你可得在丞相府好好保養一番了。”歐陽千秋說著，給她挽了一個髻，這也代表著她已婚配，是他歐陽千秋的女人。
“你這手法比墨香還要好。”小六在鏡中照著自己的頭發。
“那就以後，都由我來代勞就是了。”歐陽千秋彎下腰，用他的臉貼著小六的臉。
“過幾天，等你回門，咱們去一趟你家人的墳塋看看他們。”歐陽千秋轉頭和小六說道。
”真的？”小六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當然。”歐陽千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身欲走出門去。
“歐陽千秋！”小六猛然回頭，望著他，眼神充滿感激：“謝謝你。”
歐陽千秋一愣，回過頭: “我是你夫君，為何言謝？另外，你是不是應該改口了？”
“嗯。”小六有些羞澀，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夫君。”
歐陽千秋大笑：“這才對！”然後，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彎腰蹲在小六旁邊，與小六平視。
小六轉頭，不解道：“怎麽？”
“你可知咱們成親那天，皇上派人送了什麽？”歐陽千秋正色道。
“是什麽？”小六皺眉問道。
“是禦賜的馬奶酒。我當時搪塞了回去。”歐陽千秋眼波一轉： “不過，皇帝應該還不知道你的身份，隻是試探。”
小六有些擔憂： “你怎知他不知我身份？”
“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早就派人前來捉拿，順便拉我下水。雖然，慕容嫣是我的夫人，但是，我若是不和皇上報備，會以窩藏罪論處。若是當時墜崖你沒有死，皇上八成會勸我把你交出去。若我通曉民族大義，將你交出，我還能活過一陣。若是不肯，皇上則會繼續動殺機。”歐陽千秋細細的剖析著此刻的局勢。
“身為皇帝，斬草一定會除根。”歐陽千秋又補充了一句。
小六點頭， “那我要做什麽？”
“你隻需不要露出馬腳，酒，不會喝，舞，不會跳，不能露出一點‘你是慕容嫣’的樣子。”歐陽千秋耐心說道。
“好。”小六再一次點頭。
歐陽千秋用手捏了下小六的臉蛋，便走了出去。
歐陽千秋進入密室，召來夜月。
“最近皇帝有沒有動靜？”歐陽千秋正襟危坐。
“有，最近皇上一方麵探聽夫人，一方麵開始關注最近迅速崛起的一名富商。”夜月回道。
“哦？”歐陽千秋一挑眉。
“他查到了什麽？”歐陽千秋關切道。
“皇上最近發現一個姓萬的商人，幾乎壟斷了全國所有的紡織品。他已經派人查探，這個人的身家背景，是否威脅到其皇位。”夜月如實回稟:“可據屬下所知，皇上並未查到關於萬姓商人本人的蛛絲馬跡，此人深居簡出，偌大的家業，隻由一位萬姓管家代勞管理。無論會見任何人，都是由這位管家全權出麵。”
“嗯，做的很好。”歐陽千秋點頭道: “現在府中，皇上把任越放到這裏，就是為了監視我和小六，獲取情報。到目前，皇上對小六的身份依舊半信半疑。”
“主上，皇上估計還有下一步試探。”夜月猜測到。
“不錯，我今日已同小六說了此事，到時候也隻能見機行事。”
“是。”夜月說道。
“你退下吧，容我想想。”歐陽千秋用手指尖敲著桌子。
密室裏依舊燭影瞳瞳，歐陽千秋仍舊獨自一人用手指敲擊桌麵，發出“當當”的聲音。
他皺著眉，思考著如何才能擺脫現在的困局。他的動向，一步步，都被皇帝調查的清楚，而他卻絲毫動彈不得。可惜，他並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如今，隻能逐步卸掉他的戒心，也是給小六的交代。
他停下動作，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計劃。
幾日之後，歐陽千秋和小六就踏上了歸寧的路程。說是歸寧，但其實是去看望小六已經故去的父母和親人。這是歐陽千秋答應她的，他也會做到。
路上，小六和歐陽千秋並沒有太多言語。歐陽千秋知道小六外表雖然平靜，但內心卻已如翻江倒海般洶湧。
歐陽千秋看著小六的側顏，用玉手握了下她的柔夷。小六本在看窗外的景色，感到有人握住她，回頭便對上了歐陽千秋關切的目光。小六笑笑：“我沒事的。”也回握了下。
歐陽千秋這才放心，便看起書來。
車輦停，兩人下車，徑直向墳塚走去。
墳塋依舊像當年一樣破敗。
小六看著父母的墓碑跪下: “爹、娘，我來看你們了，你們在那邊過的好嗎？”邊說便用小刷子刷過兩人的墓碑，將浮土清掃幹淨。“我很好的，你們不用掛念，最近這幾個月，我經曆了很多，還好我還活著，能給你們上柱香。”
說著，小六從包裏拿出檀香，插在途中，磕了三個響頭。
歐陽千秋站在她的身後，心裏無比憐惜。
今日，歐陽千秋身著一身墨黑長袍，顯得那麽深沉穩重。
小六一直隻顧著和父母親人說話，竟一時忘記旁邊還站著的歐陽千秋。
“這是給你們帶的貢餅，平日裏是吃不到的，隻有皇宮內苑才有，想著你們肯定沒吃過，給你們拿來嚐嚐。”
說著，小六開始一點一點掰開糕點，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落下。
歐陽千秋見狀，連忙蹲下，用隨身的手帕幫她拭淚。
“我沒事的。”小六拿下了歐陽千秋幫她拭淚的手。
歐陽千秋勉強一笑，環住她的肩膀拍拍她： “該我說幾句了吧。”
小六一時詫異： “你要說什麽？”
“最重要的事，你還沒有和爹娘說。”歐陽千秋已經自動稱呼小六的父母為爹娘了。
小六疑惑的看著他，他抿嘴一笑：“父母在上，在下歐陽千秋，雖不才，也在朝堂辦差，有幸小六嫁之於我，我會好好對待，不負二老養育之恩。”
小六聽他居然說此事，小臉一紅：“為何和我父母說這個？”
“女兒家的父母都希望看到女兒嫁人，對於他們來講，說這個他們便是最喜歡聽了。”歐陽千秋用手帕輕輕擦拭小六臉上的浮土。
“嗯。”小六有些羞澀的越過歐陽千秋，向她的各位姐姐叩首行禮。
禮畢，小六被歐陽千秋攙扶起來： “走吧。”
“好。”
兩人，就這樣相互攙扶，若是時間就此靜止，畫麵長存，美的令人心醉。
兩人上了輦車，小六湊過去，有些嬌嗔道：“雖然我們已經成親，但是我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而且你答應我的還沒做到，怎麽和父母說這個？”
歐陽千秋順帶摟過她：“主要有三點，第一，讓你父母放心；第二，你從始至終都是我的；第三，我說的話，說到做到。所以，無論怎樣，你都是要嫁於我的，和你父母早說，也早好。”
小六瞪大眼睛，反抗了下：“誰，誰說我是你的了？我還沒答應呢。”
“我們已經成了兩次婚了，你還不是我的？”歐陽千秋反問道。
“當然不是了，我們隻有夫妻之名。”小六認真道。
“那我不介意變成夫妻之實，而且，”歐陽千秋湊近了她的耳朵，輕聲說道：“十分盼望。”
說的小六一時間紅了耳朵，連忙啐了一口：“不正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萬一，他日我改嫁，你就不是我夫君了。”
“你這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要是誰敢收了你，他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歐陽千秋雖然說的隻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小六卻看到了他隱隱透出的陰狠毒辣。許是他對小六溫柔慣了，一時間倒讓小六忘乎所以，忘記了他原本就是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人。
小六猛的打了一個寒顫，卻沒逃過歐陽千秋的眼睛:“冷？”
“沒有。”小六本想默默的脫離他的懷抱，卻被他箍的死緊。
“你害怕我了?”歐陽千秋再一次湊近她的耳朵。
“沒有。”小六躲著他。
“唉。”歐陽千秋默默的歎了口氣：“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也許我也不會把你如何，因為一旦我傷害了你，會比傷我自己更難受。”
小六抬起頭：“我想，我這輩子，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因為你都說給我父母聽了，我怎好叫他們難過。”
歐陽千秋放開了笑意，抱著小六就像抱著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