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斂容
“陳家婆婆，我會盡快為您兒子和孫女進行縫合的！”
“最遲到明天早上八點，您再過來接人罷！”
老嫗點了點頭，說道：“那便再麻煩你了，明兒早上八點我就過來接人！”
“那便不打擾了，老婆子就先回去了！”
說著，她就將陰骨陶單手摟在了懷裏，轉身往外麵走，步履蹣跚。
見著老嫗的背影，我的鼻子竟有些發酸。
老來喪子，喪孫，老嫗世上也再無最親人，這樣的痛楚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
老嫗走後，舅舅帶著我，先是來到了陳小焉的停屍台旁。
也沒墨跡，他開口就說要開始縫屍了！
“小乾，還記得我給你說的話吧？”
我身顫了一下，哦了一聲後，跑去房間正西方，想將那根蠟燭重新點燃。
可奇怪的是，那根蠟燭上明明帶著火焰！
難道之前是我看錯了？
我有些納悶。
聽到舅舅輕咳了幾聲，我才回過神來。
我將地方的銅盆端起！
隨著盆中水波動，盆地那枚暗金色的銅錢摩擦著盆地，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而那張黃符在水表麵蕩漾著！
仔細看的話，能看到這張黃符並沒被無根水打濕，甚是奇特！
“第一，洗手！”我將銅盆遞到舅舅麵前，說道。
“那蠟燭是燃著的，就沒必要再點了吧？”
舅舅滿意地點了點頭：“算你長了點心！”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無根水洗著手。
整理好一切後，舅舅躬身將箱子抽了出來，放在停屍台較空的一頭。
他打開箱子，從中拿出了一個金屬盒子！
盒子通體成暗金色，扁平狀，約二十公分長，十五公分寬，上麵刻著一些奇怪紋路，組合起像是一種獸！
舅舅將盒子打開。
霎時，一種淡淡的香味從中彌漫了出來！
這香味無法形容，像是某種植物的香味，其中還帶著點油油的氣味……
盒子裏麵被分成了好幾個小格，每一個小格子中都放著顏色不同的胭脂！
其中有紅色，藍色，褐色，古銅色，米色等，紅色居多！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看呆了。
舅舅單手托著盒子，另一隻手用一張輕薄的布一邊沾上胭脂，一邊往陳小焉的臉上塗抹！
我則是放下銅盆，站在舅舅對麵看，如同嘍囉。
不得不說，舅舅這一手畫妝的技術很好，很快就將陳小焉臉上畫上了一個精致的妝容！
古銅色的眼影，腮紅，唇紅……
加上陳小焉本就是個美人胚子，此時她就像是個睡美人一般，美麗動人！
舅舅放下盒子和布，扭頭看了我一眼，調侃道：“怎麽，心動了？”
“我心動個屁！”我怒聲道。
想到之前陳小焉回魂時那副猙獰模樣，我能心動嗎？
“好了，扯皮的話就不說了！”
“別看現在那些小姑娘整天在臉上塗塗抹抹，你覺得她們墨跡，甚至是厭惡！”
“畫妝這可是一門技術活，一要手穩，二要慢，細心畫妝鬼都讚！”
“縫屍亦是如此！”
我癟癟嘴，心想這順口溜舅舅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這是你自個兒編的吧？”
我可不相信老一輩的人常用讚這個字！
舅舅嘿嘿一笑，並未作答！
隨後，他拿著化妝盒，往陳開徳那邊走去。
同時說道：“給男人畫妝，可比給女人畫要簡單許多，隻需要抹上一層淡胭脂，打上一層粉就好了！”
“不過，這陳開徳的臉皮被扯了下來，沒了臉皮，自然要用東西填充！”
“你去把箱子搬過來！”
我照做。
手剛要碰到箱子，我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就把手伸進了銅盆裏，搓洗了一遍！
之後我才把箱子搬到陳開徳的停屍台一頭。
舅舅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小圓筒。
將圓筒打開後，一種油油的味道散發出來！
這是豬油的味道，之前那胭脂的一種氣味倒和這個有些像！
舅舅解釋道：“記得我給你說過的縫屍要領吧！”
“屍體一旦有殘缺的地方，如果是外部缺失，就需要用動物的脂肪填充！”
“如果是遇到內髒不全的屍體，則需要用棉花，或者牛羊豬等動物相應部位的器官進行填充！”
我聽的有些入迷，心想這些都是老一輩縫屍匠傳下來的絕活，肯定有其道理，所以我也沒那麽聖母，什麽都要問清楚！
“這些你可都記好了？”舅舅問道。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牢記於心。
“那給陳開徳填臉就你來！”
說著，舅舅就把位置給我讓了出來。
我愣了一下，看著舅舅。
可舅舅一臉笑，看來我今天是跳不掉了！
沒辦法，隻好照著舅舅說的做！
隨即，我轉過身，欲要往銅盆那頭走去。
“用無根水清洗了一遍就夠了，不用多做！”
我哦了一句，回到陳開徳停屍台的側邊！
我怔怔的看著陳開徳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又看了一眼那滿滿一桶的豬油，一時間不知從而做起！
話說一說就會，一做就廢不無道理……
“拿起豬油，往臉上抹上一層就行了！”舅舅在一旁指揮著。
我哦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抓起豬油就往陳開徳的臉上丟去！
這豬油很稀，像是剛從鍋裏撈起來一般！
丟出去的同時指縫中流出來的豬油拖了一路！
吧嗒在陳開徳臉上的豬油也順著臉龐流了下來！
我連忙支手阻止，在陳開徳的臉龐刮著……
“動作要輕！你這麽暴力，就不怕屍體爬起來咬你一口？”舅舅輕拍了一下我後腦勺。
我差點一個踉蹌趴在陳開徳身上！
“輕輕地塗抹均勻！”舅舅繼續指揮著。
我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心想舅舅在一旁，我還怕個球。
壯著膽子我就在陳開徳臉上塗抹著！
豬油在我的塗抹下在陳開徳臉上鋪開，缺少豬油的地方被我填補上！
足足用了二十分鍾，我才將陳開徳的整個臉上鋪上了一層不厚的豬油，還有陳開徳的胸口上！
他胸口上基本上都是抓痕，隻需要填滿就成！
我抬起手臂，在肩膀上擦了一下耳根的汗說道：“好了舅舅，是不是可以開始畫妝了？”
“好什麽好，豬油沒幹怎麽畫？”
“起開。”
說著，舅舅就從我身後擠了出去。
他將火盆撿起來，放在兩個停屍台的中間靠頭頂的位置，用紙錢點燃了火盆。
“過來送錢！”
“借著火盆的溫度，能讓豬油幹得快些！”
舅舅衝著我輕聲喊道。
“還有，剩餘的豬油不能放回去，你弄進火盆裏一並燒掉！”
我照著做完後，便蹲在舅舅身旁燒起了紙錢。
燒了約半個小時，陳開徳臉上的豬油這才幹卻！
說是幹了，實際上隻是稍微凝固，沒之前那麽稀罷。
用手感知一下，動作輕的話，的確可以在上麵畫妝！
化妝這事兒舅舅就沒讓我來了。
他動作很快，沒幾分鍾就給陳開徳斂好容。
接下來就是給屍體正骨，縫合！
陳小焉的屍體手上最嚴重，所以舅舅先為其縫合！
其實舅舅這些縫屍的手法和醫生差不多！
隻不過其中有些講究，還有一些咒語，舅舅之後都細心地講解給我聽，我自然是牢記於心！
花了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他終於將兩具屍體縫合成功。
將銀針狠狠紮入陳開徳心髒的時候，他也長舒了一口氣！
“沒有起屍的征兆，陰氣也逐漸散了，還算順利！”
“陰氣？舅舅，我怎麽什麽都看不到啊？”
我疑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