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開啟新的未來
源城新開了花屋咖啡館,正月初六,春節長假的最後一天,夏夏、安穎、暮影還有遠嫁的蕭瑾聚在了這裏。夏夏年後是要同蘇辰俊去美國的,蕭瑾雖會多呆幾日,但家裏一大一小兩個小屁孩也是輕易不能脫身出來,因此這難得的聚會,大家分外珍惜,因著多年不見,聊起各自的近況來,你一句我一句,逗逼事兒一籮筐,一晃眼就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
花屋裏,老板種了許多風信子,此時正開得熱烈,紅的、紫的、粉的,暈染了一室香氣。多好的氣氛啊,暮影不禁感歎,怎麽就多了這麽個煞風景的人。而這煞風景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楚玄。
毫無疑問,他一定是從顧修然那得了消息趕來的。他很是自來熟,打過招呼後,便拉了張椅子,在安穎和暮影之間坐了下來。安穎仍是一副冷淡麵孔,他也不在乎,至於暮影嘛,反正一會兒也會被顧修然接走。他管不得了那麽多,畢竟好不容易才逮著安穎一回,他定是要搞破壞,提早結束這場聚會的。再說,暮影因為程允墨的事坑過他一回,他不過是要提早結束聚會,這買賣已經很劃算了。
楚玄花花公子的名頭不是白來的。坐下不到十分鍾,竟把夏夏和蕭瑾哄得十分開心。琢磨到夏夏愛八卦的性子,他便有意無意地聊一些自己和安穎的事來拋磚引玉,刺激一下安穎,總不能叫她老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讓他一個人瞎起勁。
這邊,暮影笑笑地看著楚玄在花式作死,也不攔著,隻在心裏同情他,安穎的性子,你這小子怕是沒摸透吧?
果然,過了不一會兒功夫,安穎便坐不住了。她本就是臉皮薄的人,哪裏容得楚玄這樣逗弄她,於是隻說了聲太晚了,怕是沒車回去,便匆匆出了花屋。
回去?回哪去,今晚不是要來我家過夜的嘛?暮影還未腹誹完,楚玄就已經追了出去,而後,非常恰當好處的,顧修然就出現在了門口,這聚會,算是徹底結束了。
源城很小,居住人口也少,但因為過年的緣故,即便許多店鋪沒有開門,街上的行人卻比往常更多些。
出了花屋,安穎獨自沿著人行道快步走著,她對源城不熟,也隻記著汽車站的大概方位。
但她,終究是躲不開他的。
楚玄穿過人群奔跑而來,他沒了剛剛的歡脫勁,隻是安靜地跟著她。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一盞盞街燈點亮濃重的夜色,安穎停了腳步,對麵,就是回程的汽車站了。
“你到底想怎樣?”安穎清淡如水的聲音,同這初春的夜一樣寒冷。
“我們多久沒見了?”楚玄答非所問,他第一次覺得這麽無力,他想她,想得歇斯底裏,她卻視而不見。
安穎麵對楚玄,清冷的眼眸透著幾分動容。她朝楚玄走了2步,一手扶上他的臉頰,踮起腳尖在他的冰冷地唇上輕輕一碰,如蜻蜓點水般。而後低了頭,她看著彼此相對而立的腳,他穿的名牌潮鞋和她穿的休閑小白鞋,那麽格格不入……她閉了眼,在心底默默下了決定,待再抬頭時,就又是那個冷靜的安穎了,她說:“一年為限,我們一起試試,在此之前如果你膩了,請坦白和我說。”
“什麽意思?”楚玄的心中五味雜陳,明明是同意在一起了,怎麽這些字眼連在一起,聽著那麽讓人不舒服?
“字麵上的意思。”
“我和你,沒有一年為限的說法,在一起可以,但我要一輩子。”
安穎瞧著他誠懇的雙眼,再說不出一句違心的話,隻道:“希望我們以後都不後悔。”
這算是默許了?怔愣之後,是楚玄的狂喜,幸福來得太過突然,竟令他一時無所適從,不吼不快:“安穎!我要和你長長久久!”
路上的行人漸漸停下腳步看向他倆,安穎羞紅了臉,拉了楚玄便一路向前跑去。其實安穎跑得並不快,楚玄快步跟著也還遊刃有餘。漸漸,安穎的步伐慢了下來,而左手仍就緊握著楚玄的手腕,他一把拉回,將她帶入懷中。
忽的幾聲悶響,源城上空被花火照亮。一團團煙花盛放在夜空中,紅的、黃的、紫的……如流星劃過,似瀑布飛流而下。轟隆隆的花火聲中,安穎默默地道了聲:“楚玄,新年快樂。”
盛放的花火下,顧修然將車子沿江濱路停好,同暮影下了車。這裏離別墅區還有一小段距離,暮影走上木棧道,隔著江水遙望對岸炫目的花火。
“楚玄你叫去的吧?”
顧修然揚著嘴角不置可否。
暮影也不是真要他回答,隻是繼續道:“你說,他們倆現在怎麽樣了?其實楚玄滿適合安穎的……”暮影話還未說完,便被顧修然的吻堵了回去。“我現在不是很想別人的事。”他的口氣像在置氣的孩子。
她回擁住他,她懂他的置氣,於是微微笑開,“我也想你了。”她說。
這話讓顧修然很是舒心,故而那股鬱結的憋屈,瞬間便煙消雲散了。他獻寶似的端出手中的錦盒道:“送你的,新年禮物。”
這禮物送得著實很遲,但奈何總尋不到合適的機會,更別提初一那天,這小錦盒在他兜裏整整揣了一天。
暮影接過錦盒打開來,盒子裏放置著一個玻璃質地的流水發夾。她取出發夾,左右傾斜,玻璃體中隻裝了一半的淺藍色流水,順著夾子內層蜿蜒的形狀流動,很是靈動。她雖愛不釋手,麵上卻仍是調侃道:“我怎麽記得你那天的手稿是一團一團的,醜得很,好像不是這個模樣。”
“咳咳。”他寧可承認自己畫得醜,也絕不會說,這是在丟棄十數張手稿後的結果。
“我很喜歡。”暮影也不拆穿他,挽起鬢角將夾子夾在耳畔,盈盈轉身,水波流動。
溫溫出國的時間,定在2月底,澳大利亞剛好是夏天。暮影、顧修然、楚玄都去機場送她了。
大廳裏,暮影抱著溫溫淚光盈盈,“我的婚禮,你是不打算參加了嗎?”
“好暮影,你怎麽變得這麽多愁善感,從前最沒良心的可是你了。”溫溫最怕別人哭,一哭她可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臭丫頭。”暮影拭去眼角的淚花,附耳低聲道:“等寶寶出生了,你一定要回來呀。”
“你……”
“噓,他還不知道呢。”暮影一把捂住溫溫的嘴,輕聲道。
溫溫亦是欣喜異常,也忘了移開暮影捂在她嘴上的手,隻是不停點頭,表示同意。
“你們倆偷偷商量什麽陰謀詭計呢?”一旁的楚玄忍不住問道。
“不告訴你,哼。”溫溫調皮地做了一個鬼臉。
“哼,我還不愛聽呢。你的前男友呢?怎麽不敢出來見人?”楚玄調侃。
“他辦登機手續去了。”溫溫的話音剛落地,猴子背著個背包,走了過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楚玄少不得將猴子上上下下審視一遍,而後傾了傾身子對顧修然道:“徐溫溫從前的眼光,可真不怎麽滴。”
顧修然瞧了瞧自家老婆瞪楚玄的雙眼,笑而不語。
得不到顧修然的認可,楚玄轉而祝福溫溫道:“你的眼光可千萬別倒退回從前啊。”
溫溫本是要揍楚玄一頓的,奈何猴子已走到麵前,於是恨恨地瞪了楚玄一眼,同暮影顧修然告別,而後檢票進了侯機廳。
“允墨還是沒來。”楚玄竟不自覺也生出一股惆悵來。
暮影與顧修然亦是相顧無言。
前幾日,溫溫問暮影,是否還記得路燈餐廳,那個偏偏角落裏等人歸來的老板。溫溫說,他轉讓了餐廳,離開了這座城市,因為他等的人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她還說:“你看,我的決定多明智,興許兩年後我會帶個金發碧眼的帥哥回來呢。”溫溫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活潑歡脫,隻是暮影看著,她臉上的笑有那麽一絲絲牽強。
而程允墨,亦是一個想要離開的人。
林徽雅帶著他的這幾年,早就當他是半個兒子了,別說林徽雅是否舍得他走,就是楚玄和顧修然也會死死攔住。幸而泰縣項目已經開始動工,那兒倒成了他的避世之所,他自請去山裏呆著,林徽雅同顧修然一合計,索性將整個項目丟給他全權負責了。
車子行駛在回程的機場高速上,車窗外視野遼闊,天空蔚藍得出奇。許是早上起得太早的緣故,楚玄已在後座上睡得天昏地暗。顧修然在開車,暮影安靜的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漸漸地也睡著了。
暮影右手插進羽絨服外套的口袋裏,而同樣呆在口袋裏的銀製啟瓶器的墜子,隨著暮影逐漸升溫的手,慢慢溫暖起來,它係在紅繩編就的小手鏈上,細軟光滑的材質,最是親膚。算算日子,三個月就要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