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憶往昔歲月
後來她遇到了撿她回家的顧煙嵐,也是那幾天躲開了秦海的人的追蹤。
天可憐見,她輾轉之間遇到了可憐她的伯爵,被收養了回去。
盡管那之後的許多年生活也不是一帆風順,甚至處處充滿陷阱,荊棘滿布。
但不可否認的是,那樣的貴族大家庭,給了她賴以生存的環境,和一展拳腳的空間。
所以那些艱辛和苦難是她自願的。
而萬萬不能接受的,就是再回到秦家。
在秦家短短幾個月,成了她人生的一段黑色地帶。
而當時的秦錦銘在做什麽。
人前言笑晏晏,對她伸出過援助之手,是家長口中的那些“別人家的孩子”。
他優秀而完美,身上帶著讓人天生容易親近的好感。
這樣的人不吸引別人完全說不過去,於是他就成了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顧夏彤還記得,多年前身材嬌小營養不良的自己,望著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時,眼裏流竄的不可名狀的星火。
她那時的想法很簡單,少年很陽光純粹,不應該被世俗沾染。
於是就因為他唯一一次向她伸出的援助之手,她決定將秦家從報仇的名單上抹除。
萬萬沒想到,昔日的那個少年,和她的以後還有交集。
後來在A市和秦錦銘見麵的時候,她應該早就將秦錦銘忘了個幹淨,沒有契機想不起來,不知道這個人曾經存在過。
隻是如今,聯想起秦錦銘對穆文儒的尊敬,和秦海的秦氏集團,再加上秦錦銘說的這些話……
其中的彎彎繞繞,都漸漸被捋成了一條直線。
這些如果隻是穆文儒和他朋友秦海,想讓她在韓芷華麵前消失並且在這個世界上過得不好的計策。
那麽顧夏彤承認,她四年之前的好幾年裏,居然全部都陷在了這麽一個精心安排的局裏。
從未想過是這樣,她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
被不情願地攤在陽光之下,受著烈日的烘烤和殘酷的刑罰。
“秦錦銘,你究竟又是不是秦海安排到我身邊,監督我的一個工具?”
顧夏彤的眼眸古井無波,音調更是沒有起伏。
這句話說完之後,她垂下眼簾,不再看向秦錦銘。
隻是杯中的咖啡也沒有再攪拌了。
秦錦銘身子一僵,眼神受傷。
他不禁呢喃出聲,“彤彤……”你怎麽會這麽想?
“四年前我初見你時,也認為我是第一次遇見你。”
他還記得,那年林蔭樹下,秋風吹過,樹上的葉子落在她的頭上。
明亮黝黑的頭發在驕陽下平添一抹光暈,微微上挑的眼尾還殘留著些許意外的神色。
她在穿過樹蔭下時宛如聖潔的天使,白色襯衫讓她更加純粹。
他至此,相信一見鍾情。
這樣美好的人,讓他一時間無法同當年那個十歲沒有存在感的小女孩兒聯係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以前見過你,是在我父親見過你資料之後。”
秦錦銘將當年那段改變他和顧夏彤的插曲一一陳述。
沒有太大的曲折和波動,他隻是在認定了顧夏彤之後,想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父親。
也是因為這樣,父親知道了顧夏彤的身份,並且自那之後沒有提過一句讓他帶著顧夏彤回去的話。
“我當時不知道父親認出你,也是在將資料給他的之後幾天,你跟我說起了你的過往,我這才知道……”
才知道顧夏彤和他原來早就見過麵。
他在知道顧夏彤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兒之後,同時又接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
讓他和顧夏彤分手。
隻是當時他心疼都來不及,又怎會在顧夏彤最信任他的時候離開。
至於之後那些事,則完全不在意料之中了。
“所以我的車禍跟你有關?”顧夏彤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秦錦銘,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神色變化。
秦錦銘隻是搖頭,很淡定的搖頭。
“不是我。”
顧夏彤神色還帶著狐疑,“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這個。”
秦錦銘拿出一個信封,裏麵隻裝了一張紙條。
“這是我跟你表白時,寫給你的告白書,就夾在你平常看得最多的一本書裏,你看到後答應了我,車禍消失之後,我在那本書裏又找到了這個紙條。”
顧夏彤拿過信封放在手上,抽出裏麵的紙條。
信封是新的,紙條上麵卻泛著時間流逝的黃。
上麵還有已經被擦掉的筆畫,可見拿著紙條的人時常將它拿出來放在手中摩挲。
顧夏彤知道,秦錦銘對她表白的這個紙條,不是他在說謊。
不過她也隻是看了一眼,便將紙條放下,連帶著信封一同推到秦錦銘麵前。
“還你。”
“彤彤。”秦錦銘的聲音裏帶著些不可思議。
他以為,顧夏彤拿過去了,就代表重新接受了這份感情。
顧夏彤神色淡淡,“當年你自己找到了,並且拿了回去,就代表一個完整的結局。”
說到這裏,顧夏彤起身站定,她低頭俯視著仍舊坐著的秦錦銘。
“所以,我們之間其實在四年前就已經結束,並且現在也不應該有任何瓜葛。”
說完,顧夏彤抬步就走。
秦錦銘卻趁機抓住了她的手腕。
見顧夏彤看過來,秦錦銘問道:“真的沒可能了嗎?”
顧夏彤不說話,隻是很平靜地看著他,眼中沒有他的影子。
秦錦銘自然是看見了,自嘲地笑了笑,眸底的痛色快要掩飾不住。
顧夏彤察覺到他握著她手的力道越來越重,疼痛感傳來,讓她不適的皺了皺眉。
秦錦銘似乎有所察覺,輕輕放開。
顧夏彤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這次她沒有說再見,將一個絕情冷酷的背影留給了秦錦銘。
如果她的車禍不是因為秦錦銘,那麽秦錦銘就更應該忘掉她。
這樣對誰都好。
可走遠的她沒有聽到,秦錦銘坐在椅子上凝視著她的背影,眸子裏閃爍著勢在必得。
“彤彤,這件事,不是你說了算的。”
當然,也不是他說了算。
一切交給命運。
而這張桌子的斜上方,有一個被裝飾遮住的死角。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能夠清晰的看到這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