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較勁

  晚鏡攙著玄道長往山莊門口走,玄道長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忍不住抽了口冷氣,罵道:“死小子下手真重!” 晚鏡歉疚地看了看玄道長的那張胖臉,“道長,這……晚鏡代他向您道歉。” 玄道長斜著眼瞄了瞄晚鏡,忽然笑了笑,這一笑又少不得嘶了一聲,“丫頭,你叫他一聲哥哥,可那小子怕是沒把你當妹妹。” 晚鏡一時沒轉過彎來,以為玄道長這還是在責怪林鈺衝動,忙道:“道長,我哥也是關心則亂,幼弟出了這樣的事他心裏難免煩躁,您大人大量。” 玄道長笑著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他是方外之人,對男女之事雖然看得明白卻也懶得多管,倒是眼前這丫頭的狀況更讓他感興趣,剛才雖然沒捏幾下卻也探到了一點,便道:“按說命魂不在了天地魂也該回歸陰陽,卻不知怎麽卻沒有散,而是換了你如今這命魂。天地二魂主運,你這命格本該是極貴重的,如今命魂換了,老道我就看不明白了。要是我那不爭氣的徒弟還在,興許倒能說出一二來。” 晚鏡看玄道長換了話題,又沒有過多責怪之意,才鬆了口氣,少不得順著他的話道:“道長說笑,既然是您徒弟,又豈有師父看不出來徒弟卻可以的道理,您過謙了。” “唉,有些事並不是靠後天修為能達到的。”玄道長的神色語氣都有些黯然,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天地玄妙,世間總有參不破的機緣。既然你不是鬼魅邪祟,我也不必為難你就是,你自己好自為之。” 晚鏡將玄道長送出了山莊,囑咐張禾好生送玄道長回倒甕山,自己則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後徑直回了觀自在,讓初雲閉了門,洗漱後便熄燈睡下了。 林鈺走到觀自在門口時見門關了,心裏又是氣惱又是後悔,愣愣地在觀自在門口杵了一刻鍾後,垂頭喪氣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鈺收拾妥當直奔觀自在,到了那卻被初雲告知晚鏡一早就已經出去了。林鈺心底的火氣登時就被拱了上來,咬牙切齒地想:“好你個晚鏡!就算我昨晚打人不對,可我那不是不知道那肥道士在幹什麽嗎!哪裏就十惡不赦了?這晌竟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虧得我輾轉反側一晚上想著今天如何道歉。你氣,我還氣呢!” 初雲戰戰兢兢地看著林鈺呆立在門口,臉色變換不定,也不敢出聲。這對兄妹往日裏都好好的,今兒不知道是怎麽了。她正發愁著要不要說話,就見林鈺袖子一甩,背著手大步流星地走了。那走路的力氣,恨不得將那石子路跺碎了。 這時的晚鏡正坐在馬車裏往十字溝趕,駕車的張禾坐在車廂外,手裏揮著鞭子卻有點魂不守舍。 今兒一早天剛蒙蒙亮,初雲便過來找他,說大小姐要往十字溝去一趟,請他套車。張禾覺得奇怪,這大小姐往常很少出門,出門一般也都是大少爺陪著去,今天怎麽換了? 想歸想,張禾還是麻利地收拾停當將車趕到門口等著。不一會兒晚鏡便出來了,一句話不說,麵無表情地就上了車,撂了簾子到現在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禾心中有點忐忑,卻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樂。一路趕車一路賞景,越走心情倒是越輕快了起來。 “小姐,是駕車進十字溝還是把車停在口上?”到了十字溝,張禾勒停了馬車後隔簾問晚鏡。 “走路進去。”話音未落晚鏡便撩了簾子出來,單手一撐,淡藍色的輕紗裙擺劃出一道弧線,身如輕燕般地跳到了地上。 張禾怔忪了一瞬,旋即又自嘲般地笑了笑,將馬車拴在木樁上,隨著晚鏡進了十字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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