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癡：執念成空11
吳山翠的悲傷情緒瞬間影響了在場的人，除了陸補。
顧宗也好，顧影也好，都被他誠摯的孝心和悲慘的經曆所打動，加上剛剛在房間裏的衝擊，頓時對吳山翠產生一種同情的心理來。
陸補卻不是，他知道，十一沒來過這個房間，剩下那間才是問題的所在。
“顧警官，不如接著看吧，早點證明沒問題，我們也可以早點走。”陸補低聲說道。
顧宗點點頭，“還有一間，是吧？”
吳山翠慢慢站起來，指著走廊盡頭的一扇門，說道：“那是我的房間。”
顧宗走在最前麵，陸補卻搶先到達了門口，攔住了顧宗，說道：“十一便是在這裏頭昏腦漲的，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妖物就在這間屋子裏。”
顧宗白了他一眼，抬手將他推到一旁，直接開了門。雖然也是一片漆黑，但這間屋子裏有燈。
室內一下亮了起來，陸補緊隨著顧宗走進了房間。和十一陳述的一模一樣。
顧宗等人進屋搜索了一番，並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回頭便看見吳山翠抱著雙臂，站在門口，那樣子像是在嘲笑他們。
陸補倒是不急著四處查看，而是走到了玻璃相框前麵，仔細地看著上麵的照片。
一樣的，和十一描述的一樣。
“吳先生，你這些相片，看起來都不太對勁啊！”陸補微笑著問道。
“這是我家人的相片。”吳山翠走上前，“剛剛你也見到他們了，這些相片也就不足為奇了吧？你還能指望我們拍出什麽樣的相片呢？”
吳山翠的話裏帶刺，陸補卻不以為然。
“怎麽樣？找到素素了嗎？怎麽樣？我家裏有妖怪嗎？”吳山翠攤開雙手，“是不是非要把別人的最痛苦的秘密挖出來，才能讓你們感到開心呢？明天，不，也許下午整個葦縣就都知道了，他們會怎麽看我們？現在你們滿意了？我們要怎麽在葦縣生活下去呢？”
顧宗真誠地說道：“你放心，今天在你家看到的這些，一個字都不會流傳出去，我向你保證！”
“先別急著保證。”陸補淺笑著說道，“顧姑娘，煩請你去門口小賣部幫我找一個叫十一的孩子過來。”
“現在？”
“是，現在。”
顧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既然顧警官找人的事情忙完了，接下來就該輪到我捉妖了。那日，十一從你家出來的時候，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十一脖子上的痕跡呢？”
吳山翠顯然心虛了，他正是那痕跡的罪魁禍首。
“我想你可能沒有注意到。當然，這不會是你掐的，畢竟誰會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兒動手嗯？”陸補故意說道，“如果真是人做的，正好顧警官在這裏，倒是幫我們分析分析，這人到底要不要負責任！”
“那還用說？”
“不過，問也是白問。”
“別廢話那麽多！你要跟進來看，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妖呢？在嗎？不在就請離開吧！今天已經鬧夠了吧！”吳山翠氣呼呼地說道。
“別急。十一總會帶我們找到的。”陸補說完，順勢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完全不打算離開的樣子。
“我們來啦！”顧影牽著十一的手回來了。
十一剛走到門口，就停了下來，不肯再往前邁步了。
陸補見狀，上前彎著腰，平視著十一的眼睛，說道：“十一，又回來了。你還記得當年我在院子裏畫的那個符咒嗎？”
十一點點頭。她當時就記下了符咒的畫法，在之後的兩年時間裏，她不時地去畫這個符咒。
陸補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白石，說道：“那就讓我看看，你畫的符咒到底有沒有用。”
十一猶豫了，她看了看房內，不敢去接白石。
“如果你想以後都和花投一起做事，那現在就可以回去了。”陸補直起腰板。
十一仰著頭看向他，踟躕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了白石，一步步地走向了屋子裏。她在房間裏轉了一圈，選好了位置，在地上畫了起來。
吳山翠原本想阻攔，但想到了十一脖子上的痕跡，也隻好作罷。萬一她站出來指認是他掐的，不是惹來了不必要的麻煩嗎？
十一畫得很順當，這可難不倒她，都不知道畫了多少遍了。沒兩分鍾，十一便退後了兩步，扭頭望向陸補。
“畫完了？”
十一點點頭。
“接下來呢？我教過你的。”
十一呆在原地。
“接下來，也是你來！”陸補說完，表情嚴肅地站在了一旁。
十一手足無措，又站在這個屋子裏了。她感覺格外地壓抑。是因為吳山翠嗎？十一瞅了他一眼，厭惡，但不是他。是那奇怪的相片嗎？怪異，但不是壓抑。十一的思路突然斷了。看見了怪異的相片，被人掐住了脖子，然後呢？
十一記不起來了，然後她就在回家的路上了。
不對，中間還有一段記憶呢？
十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顧影有些擔心，撞了撞陸補，示意他做些什麽。
陸補清了清嗓子，“為什麽畫在這裏？”
十一猛地抬起頭，望向了陸補。然後木訥地看著自己畫的這個符咒，不在屋子的正中央，而是在一個角落裏。為什麽呢？十一的視線往上看，看見了一塊牆磚。
不是一般牆磚。而是一種貝類化石製成的牆磚，黑色的底上是大大小小橢圓形的化石花紋。
十一盯著它，還是它在盯著十一呢？
顧影擔心起來，害怕十一的情況會更糟，她想把十一帶走，而不是讓她在這個受過傷害的地方和傷害她的人共處一室。
她剛往前踏出一步，就被兩道力量拉了回去。陸補和顧宗同時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去。
“再等等。”顧宗說道。
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十一站在符咒前，一動不動。
陸補悄悄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她的身後一米左右的距離，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小布袋上，屏息靜待。
太安靜了，顧影突然有些害怕，她抓住了顧宗的胳膊肘，目光卻沒有離開過十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