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遇刺
隨著皇帝一句“秋獵開始”,煙花齊發,駿馬長鳴。
自從上次蒹葭無意問白自清她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後,白自清是越想越害怕,將自己關在院子裏好幾個月不出門。若不是這次是秋獵,蘇和則硬拽著她出來看看外麵的陽光,白自清能在院子裏宅出蘑菇。
出來是一回事,但是上馬打獵就是另外一回事。
白自清在王嬤嬤認罪後去宣慶廟的老道士那裏求了一簽,她身上的人未除,她就更不敢騎馬打獵了。
生命隻有一次,珍愛生命遠離人。
萬一又出事了呢?
她就在原處陪母親逗逗胖虎就好,打獵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白自清不去,蘇和則便隻用照顧蒹葭一個妹妹了。
“妹妹,”蘇和則瀟灑地跨上馬,對佳佳:“你就跟在我身後撿獵物吧。”
蒹葭牽著慢吞吞的紅,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太子,忽然被太子身邊瑞王的馬給閃了一眼。
馬隨主人,瑞王的那匹白馬鬃毛又長又卷,一部分毛往下垂到眼睛上,配上與瑞王如出一轍的臭屁神情,看起來特別像他們馬族遠在南美洲的一個非血緣親屬。
瑞王疼愛地摸摸自己的愛馬,與平王笑著:“三弟,走,今我們哥兩比比我們誰打下的獵物多。”
平王抬起眼皮,提臀跨馬,“行,比就比。”
長相有些陰柔的四皇子看向上個馬都呼哧呼哧的六皇子,“六弟,要不我們也比試一場?”
六皇子:“……”
他最不愛這些無聊的運動,如果不是秋獵,他連馬都不想騎,不過……六皇子轉頭看了一下後麵的皇帝,點點頭,:“四哥相比,那便比吧。”
在父皇麵前,不行也得行,這是奪嫡皇子的必修課。
不就是比賽騎射麽?他也會,作為一個自認不輸太子的皇子,他怎麽能認輸!
瑞王哈哈一笑,“那要不然我們兄弟四個比一場?”
瑞王的話得到幾位皇子的讚同,長腿一夾馬肚分四路散開。
蒹葭看著被四位皇子扔在原地的太子,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她抬頭對蘇和則:“哥哥你先去吧,我和太子一起。”
蘇和則看著妹妹提著裙子牽馬去找太子,心裏居然沒有一絲意外。
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太子這個多年好友不爽。妹妹剛回家,他放手心裏還沒有捂熱乎呢。
“殿下,”蒹葭行了個禮,抬起頭看著馬上的太子,問:“太子不介意民女一同前往吧?”
太子低下頭,看著少女栗色眼眸中的自己,以為姑娘是第一次見到這場麵,露怯了,便笑道:“佳佳願意來,孤怎麽會不願意呢。隻不過我騎術不精,想殺到很多獵物可能是不行的了。”
蒹葭上馬,:“正好呢,民女騎術也不好。剛民女還在糾結,怕拖累了殿下呢。”
“雲安,”淑怡縣君見蒹葭跟在太子後麵走了,扭臉聲跟雲安:“那蘇蒹葭跟太子後頭走了,我們還要照原計劃進行嗎?”
梁挽心歎了口氣,馬鞭一下一下拍著手掌心,“應該是不成了。”
按照原有的計劃,她們是要將蘇蒹葭攔下來,然後在眾多貴族姐們前頭揭開她不會騎術的真相,讓她在世家姐圈子裏混不下去。
不同於前朝,大晉並不重文抑武,而崇拜文武雙全。
貴族女子除了琴棋書畫,也要學習“射”、“禦”。不會騎馬,已經足夠讓一些眼高於頂的貴族姐們將蘇蒹葭排除在社交圈子外。
就算不能,未來太子妃不會騎射也會成為京城坊間的笑料。
別問為何她剛才明明對蘇蒹葭有了點好感還要算計她,問就是姐妹情深。
“雲安,你咋辦?有了太子在,我們不好下手啊。”
雲安翻身上馬,“計劃作廢。我還有事,你們先走吧。”
淑怡縣君看雲安騎馬跟在太子他們後頭,問梁挽心,“雲安這是要幹嘛?”
梁挽心調轉馬頭,“別管她,太子每次秋獵她都要跟在後麵,我還以為這次會是例外呢。”
雲安光明正大地跟在太子身後,許多人都看到了。一嬪妃看到這幕,難免露出鄙夷之色來,“雲安這孩子也老大不的了,太子都有了太子妃,她竟還像從前一般,像什麽話。”
鄭知微不善騎射,便坐在母親身邊看兄長們打獵,聞言耳朵微微一動。
雲安芳齡十七了還不談婚論嫁,皇帝對外的是雲安郡主無意婚嫁,但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雲安郡主對太子情非一般,當初白自清還是太子名義上的未婚妻的時候,雲安就沒少找她的麻煩。
鄭知微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厭惡,太子與蘇蒹葭婚都賜了,雲安這名義上的表妹竟還跟在有婚約的表兄後麵。真不知羞。
“大道就擺在那,難道雲安就不能走那了麽?”皇帝見不得別人自己的寶貝兒子一點不好,皺著眉毛道:“你知道雲安就是跟蹤太子兩人的?”
那嬪妃聞言臉色一白,差點跪下告罪。她怎麽就忘了呢,皇帝這人最是護短,雲安郡主是,但牽扯上太子便是大罪。
元王妃見嬪妃被皇帝懟得無地自容的模樣,悄悄拽了拽身邊堂妹的衣袖。
慧妃立刻明白堂姐是想讓自己幫著解圍,但慧妃……沒動。
自六皇子與她了有奪嫡的打算,慧妃就看了無數以奪嫡為題材的話本,自覺宮鬥技能漲了幾個級別的慧妃裝作沒有看見堂姐的眼神。
雲安與太子的事情鬧起來才好呢。蘇家那麽疼愛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人還沒有入東宮,太子便與表妹不清不楚,蘇侯爺那火爆脾氣能忍?侯府裏的蘇老夫人能忍?
蘇老夫人可是出了名了的痛恨薄情郎,當今皇帝都被她打過的,親生孫女被辜負,蘇老夫人還不得提上長/槍把太子戳個對穿。
紅雖然平時慢吞吞,但跑起來不比太子身下的汗血寶馬差。
“殿下,好像有人在跟著我們。”蒹葭讓紅跑到太子身邊,迎著勁風。
太子:“哦,可能是雲安吧。那丫頭因為孤體弱,總會跟在孤後麵,美名其曰保護孤。”
蒹葭皺眉,她在末世生活了幾年,對危險有著極其敏銳的直覺。雲安一個郡主可給不了她這麽緊張的危機感。
這種感覺就像半夜裏誤入了危機重重的森林,周邊有無數蓄勢待發的猛獸一般。
為了保險起見,蒹葭離得太子更近了一些,“太子,我覺得後麵好像有危險。”
話音未落,蒹葭就聽見身後傳來異響。幾十個黑衣人像是圍剿獵物的豺狼一般圍了過來。
一黑衣人手裏還拿著弩一樣的東西,對著太子就是一發。
蒹葭順手將太子往自己這邊一拉,躲過了那隻暗箭,“殿下,我們這是遇刺了。”
太子抿唇點頭,幾十個殺手,而且還是有備而來的。
皇家獵場都能混進來,看來還有內應。
蒹葭往回望去,從無數黑衣服裏發現了遠遠的一抹鵝黃,心頭一震,還不等她開口讓其快跑。就見發現了不對勁的雲安立刻掉頭,頭也不回地跑得飛快。
隻留下了漸行漸遠地一點鵝黃色。
蒹葭:“……”
昏暗的房間隻有一盞黃色的油燈,暗黃色的光照得銀麵具發著詭異的光澤。
“太子……”銀麵具的聲音沙啞,像是積塵的二胡又一次被拉響。麵具底下的眼睛幽深陰狠,直勾勾地盯著燭光,眼睛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太子借著阿大順藤摸瓜,竟將他在京中布置下的殘餘勢力全部拔除。
那都是他這麽多年的全部心血!
他恨太子欲死,這一次秋獵的暗殺,是他謀劃了數月的成果。
這一次他拿出了全部的手下陪他玩,他就不信殺不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太子!
銀麵具從懷裏拿出一把剪刀,剪刀在燭心上比了比劃。他像是一個逗弄螞蟻一般挑撥著脆弱的燭火,見脆弱的燭火在自己手下搖搖晃晃,他笑了,笑容陰詭,猶如一隻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你的兒子死於我的手下,真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