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王
阿大非常鬱悶,看他的名字就知道,憑借實力,他是組織裏的頭號殺手。可在殺手界傲視群雄的他,在這京城裏差點沒整抑鬱。
想他阿大,當初走路都橫著走的狠角色,現在想進個牢竟隻能偷竊,他混到連搶劫都不能!
阿大想著既然要進大理寺的牢,他就蹲在大理寺邊上,可他蹲了良久才發現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坡腳的男人。看那人打扮就是個富貴人,隻要在大理寺門前偷了他的東西,他就不信大理寺會放過他。
眼見著他的手就要碰到那隻荷包了,就聽見人群中驀地一聲大喊“抓偷啊!”,他手一抖,就一下子將荷包給拽了下來。
平王感覺身上有些不對勁,低下頭,剛好看見那賊子把母妃繡給自己的荷包給拽了下來。
光化日之下,還在大理寺門口呢,現在的偷都這麽猖獗的嗎?
已經連續加班十幾,剛出門又被偷給盯上,平王越想越生氣,這些日子被大理寺卿接連壓榨的憋屈一股腦地發泄了出來。
“來人!把這人給本王抓起來!”
平王身邊的人聞聲而動,幾個捕快一下子就將阿大給壓倒在地。京城治安良好,百姓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驚得往後麵退。
蘇自清連忙把人群中的蒹葭拉了過來,“心一些,大理寺抓人你湊那麽近幹嘛,當心被人誤傷了。”
蒹葭笑笑,“我沒見過嘛。”
“行了,我們就別湊熱鬧了,你瞧瞧,就這麽一會兒,這裏就被圍得個水泄不通。”蘇自清四下張望了一番,拉著蒹葭的手,“走吧,我們先回去,這裏魚龍混雜,別傷著你了。”
蒹葭還想再看看熱鬧,但見蘇自清真的擔心,便由著她拉著自己回去。
捕快用手肘將阿大完全控住住,一個捕快大手箍住他的臉,驚奇道:“咦,這人我見過。”
捕快抬起頭對平王:“這人是個慣犯了,是前幾日才在京城裏冒出來的偷。每次都差點得手時被百姓抓住,這人在衙門被打板子都打了幾回了。”
每次都差點得手,到他這就得手了?他運氣是有多寸?
平王看阿大的眼神越加淩厲,“慣偷,死不悔改,那本王就替百姓好好管管你。把人給我關進牢,讓他在裏麵好好反省。”
牢關押的都是罪大惡極的犯人,但沒有一個人提醒平王這不合規矩。
阿大一聽自己能能進牢了,眼睛裏綴滿了得手的淚水。雖然過程有些出乎自己的預料,但結果還是喜人的。想到努力了這麽些,終於能進牢了,阿大的嘴角就掛上了微笑。
“嘿,你還有心情笑。”平王見這偷在自己眼皮底子居然還敢笑出來,氣得胸脯起伏,“給他挑一個周邊沒有人的單獨牢房,找兩個看守專門盯緊他。”讓你再給本王笑!
阿大:……?
阿大想要混進牢,就是為了進去殺人滅口,派兩個人盯著他,他拿什麽滅口,眼神嗎?
見那偷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平王感覺這幾日的憋屈都順暢了。母妃的對,讓自己順心的最佳捷徑就是讓別人堵心。
真爽!
東宮。
太子隨意地翻了翻下麵人送來的折子,“這就是你們這幾忙的事?在詹事府,你們都閑得無事可做了麽,就給我這些玩意兒打發孤?”
因為從身子便不好,不宜動怒,太子話總是輕聲細語的。但詹事府的幾人從太子溫柔和緩的聲音中愣是聽出了幾分殺氣。
幾人連忙跪下,一人冒著冷汗:“啟稟太子殿下,我們也是為了您呀。大皇子領兵清掃前朝舊黨,捷報頻傳,已經隱隱有蓋過您之勢了。那鄭家人早朝時還歌頌大皇子的功勞,誰人不知陛下屬意鄭家女做靖王妃。”
“還沒過門呢,鄭家就開始為大皇子造勢了。”那人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我們為何不先下手為強,斷了大皇子的臂膀,不然等大皇子歸來,就……”
太子手指撐著臉,笑意不達眼底,手腕一動,折子就飛到了那官員的腳邊,“大哥為大晉上前線打仗,守護的是我們大晉的百姓,保衛的是大晉安寧。你們倒好,在背後捅刀子,就不怕將士寒心麽?”
“不過是怕孤地位受到威脅,你們這群東宮官員沒有出路,自己站錯了隊罷了。”他的眼眸猶如一灘寒潭,“口口聲聲為了孤,卻是滿肚子算計,夾帶私貨!當初父皇怎麽選了你們幾個進詹事府的?”
幾個官員被太子得無地自容,頭都快低到地板上了。
“……太,太子,鄭家,鄭家之心,人人皆知啊。我們,我們……”一官員哆哆嗦嗦地。
“鄭家,”太子挑眉,“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想扒著大哥的船一步登,也要看看父皇與孤答應不答應。”
“鄭家這幾年子孫不爭氣,不足為慮,但鄭家到底也是兩朝世家……”那人又。
“朝堂中兩朝世家多的是。”太子翻了翻折子,:“父皇選了鄭家做大哥的妻族,是看重鄭家的門第家風。若是鄭家走偏了道,寒了父皇與孤的心,孤隻能忍痛割愛送他們見見宮家人。”
官員們低下頭,額頭上冒出一圈的冷汗。
宮家,是前朝的頂級世家,當初仗著自己是兩朝元老,在朝中結黨營私。要挾泥腿子出身的陛下,甚至無視陛下已有原配,還要將宮家女嫁入後宮做皇後。
但宮家人囂張沒多久,就陛下尋了錯處砍了,宮氏一族全族上千口一人都沒有放過。聽那幾日,行刑的刑場的血色刷都刷不幹淨。
太子見這幾人嚇得話都不出來,輕輕歎了口氣,這麽膽,不經用啊。
“嗯?這是什麽?”太子翻出一個折子,“一偷盜取平王荷包失敗?啥玩意?”
一官員抬頭看了一眼,:“前幾日平王殿下遇到偷竊,被當場拿下。那偷有點意思,不是京城之人,沒有正經的營生,就想著做些偷盜的勾當。那人運氣也是不好,好幾次都被百姓給當場抓住,錢財沒偷著,還被京兆尹打了幾次板子。唯一的一次得手,便是平王這一次。”
平王被一尋常偷偷到了貼身之物,對於太子來,不是笑話平王的上號的材料麽?
官員悄摸地覷了一眼太子的臉色,他寫這件事原本就是為了讓太子高興的,可太子瞧著好像沒有半分高興的樣子。
太難了,揣摩太子的心意太難了。
“身份不明的偷?被打了幾次板子還繼續偷盜?”太子放下折子,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著桌麵,“孤該他熱愛偷盜這個行業呢,還是另有所圖呢。”
官員聞聲一愣,麵麵相覷。
一官員上前試探地問:“太子,您的意思是,那偷可能是……奸細?可前朝舊黨被大皇子追到邊關,潰不成軍。難道是周邊哪個不安分的國?”
“這人想方設法混進大理寺牢,隻能是裏麵有什麽人或者東西讓他不得不進去,”太子:“派人去通知大理寺,就孤懷疑這人的身份,再去好好地查一下這人的籍貫,住處,在京城都跟誰有過接觸。”
“是!”
太子輕輕歎氣,他的這群兄弟,笨的笨,蠢的蠢。朝廷上那些人巴不得他早些死,好扶持他的這群兄弟們上位的,怕不是得了腦疾。
他捂唇咳嗽了一下,拿起手邊的藥茶抿了一口,父皇有這麽一群腦疾官員,他都不敢死,就怕大晉被這群傻子手裏玩完。
唉,為了大晉,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
“砰——”茶杯撞向地麵,接著四分五裂。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京城的都不是人!”銀麵具揣著粗氣,義憤填膺。
黑麵巾們保持緘默地垂下頭,不知為何,京城這幾日竟全麵戒嚴,街上到處都是捕快,一雙眼睛就跟鉤子似的,看你不對勁就問你住處籍貫,知道不是本地人後,就要查看路引①。
路引,他們一群黑戶怎麽可能有路引這種東西。
不僅衙門的人難纏,京城的人更甚,他們都懷疑京城人都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就拿他們租房子的房東來,每按飯點兒來查房。有早上他們中一個兄弟還沒穿褲子呢,房東就要查房。
神經病!
有些人更過分,兩麵三刀。一聽你口音不對,就笑嘻嘻地套你的話,然後扭臉就能告官府去。
當時大人還在煎餅攤啃著煎餅呢,那煎餅攤的老板就帶著兩個捕快來抓人了。幸好大人腿腳利索,還會易容,不然他們隻能在牢裏見大人一麵了。
銀麵具長舒了一口氣,冷靜下來,“阿大那邊有消息麽?”
一黑麵巾猶豫地上前,:“回大人,阿大那邊已經成功混進了牢,想來很快就能將人滅口了。”
“想來?”銀麵具語氣冰冷地:“我要的是確切,是一定,你跟我來個想來?幹殺手的,都是在刀尖上掙命,你們就拿這個態度來對待這份職業?”
黑麵巾縮了縮脖子,聲反駁道:“大理寺戒備深嚴,我們根本探不到消息嘛。”
“行了。”銀麵具揮揮手,“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了,我埋在京城的幾根釘子被挖了出來,造這樣下去,遲早被京城人給撅出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趁機而動,打他個措手不及。”
“大人,您的意思是?”
銀麵具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我的意思是,那個計劃,可以正式啟動了。”
一片寂靜。
有人忍不住地:“大人,我們謀劃多年,現在就……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銀麵具搖頭,嘴角往上一勾,:“恰恰相反,現在實施這個計劃再合適不過。上給我掉下來個大的機會,時地利已湊齊兩樣,還不怕人和麽?”
“各位,”銀麵具:“大家臥薪嚐膽這麽多年,我們終於要跨出曆史的第一步,隻要我們的千秋大計得以實現,大家暴富的夢想不再是夢。我會帶領著大家一同走向屬於我們的下!”
黑麵巾們迅速跑掉殘存的疑慮,情緒高漲,一起舉手大聲高呼。
“我們的下!”
“我們的下!”
他們振奮地宣誓,熱血得仿佛進行著一場地下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