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還好嗎
次日醒來,雨還是沒有停,反而更大了些,新兵們很是欣喜,又偷得了一日閑。
秦天如往常一般起得很早,昨日在客棧一聚,他心裏所有的懷疑都開始動搖。為了穩定心神,秦天不願再多想,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吃過早飯後,他就來到了驛站空地練功,無視空中飛雨。
這次他練的不是刀,而是劍,舅舅的刀法,他早已熟爛於心,如今有了新的劍訣,自然可以暫且放一下,至於那張弓,金先生沒有給他箭。從李師傅房裏找來的劍訣沒寫名字,但在秦天的印象裏,李師傅很厲害,他的劍訣應當是無比精妙,秦天不願錯過讓自己變強的機會。不管當年的爆炸案到底是意外還是謀害,自己想要變強,總沒有錯。
雨中長劍飛舞,雖因秦天還不熟練而有些停頓遲緩,但一招一式都透著淩厲肅殺之意,劍勢峰回路轉,變幻莫測,秦天剛剛接觸就欣喜至極。聽金先生的意思,李師傅很狂,在自己的印象裏,李師傅清高傲氣,如今看來他確實有狂的資本,此劍訣並不在之前所練刀法之下。
秦天雨中練劍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新兵雖不用趕路了,但也不能出去,閑著沒事就隻好看看秦天練劍。百夫長和那些將官也待在了窗戶口,看著雨中的少年,他們笑了笑,對秦天的努力很是滿意。
“哎呀,也難怪楚家還惦記著他,並給了他長劍和彎弓,這家夥確實值得培養。”
將秦天從清水鎮帶來的將官一臉自豪,雖然秦天是因軍府令而來,但他覺得自己也沾光,甚至有點自認伯樂的意思。
“這家夥還真不閑著啊,難道是楚家的人來了,他想表現一下?”
新兵當中雖有人想跟他搞好關係,但更有人覺得他在雨中練劍是想跟楚家攀關係,言語與眼神裏多少有些酸味。
“那也未必啊,他在清水鎮的時候就經常跟他老表練功,風雨無阻,聽說是他舅舅逼的,為此他舅媽和他舅舅都吵過架,吵得咱們鎮上都知道了!”
之前最酸秦天的文順在這時候竟幫起了秦天,或許真是到了外麵,同一個地方的人會不由自主的互相幫助。新兵之中大多都是因為軍府令而來,他們的父輩也曾是大唐老兵,跟秦天一樣都是從小練功,隻是強度可能有所不同。聽到文順所言,有些人自歎不如,甚至有人羞愧,慢慢的就有人走出了房間,跟秦天一起練功。
驛站空地裏,練功的人逐漸增多,百夫長和那些將官看到後都有些不敢相信,就是秦天也有些愣神。雖是雨天,但驛站外依然有人經過,看到如此場麵,不少人停了下來,有人沉默觀看,有人在跟身邊之人交談,有人在深思,有人笑容滿麵,正在雨中練功的新兵聽見有人說:“大唐新兵有如此精神,看來大唐複興指日可待!”
“是啊,大唐依然是讓人驕傲的大唐,大唐將是強悍的大唐!”
陳唐大戰雖是以唐國勝利而結束,但長達七年的戰爭無疑消減了唐國國力,唐國如今之繁華不及大戰之前,軍府之戰力也受到了影響,與大唐緊鄰的西漠部落已經漸忘這個曾經無比強大的國度,就連東邊的七小國也想著對大唐大聲說話。
今日看到冒雨練功的新兵,小鎮裏的大唐子民好像看到了過去以及將來的大唐,經過多年休養生息,大唐終將恢複。
“好了,大家跟我一起操練,聽我命令!”
百夫長最終走了出來,帶著眾新兵一起練功,一個小小的驛站儼然變成了軍府校場。不過百夫長帶大家打完一套拳就讓新兵回去了,雨天終究是雨天,若是搞得大家都感冒,定然會影響趕路。驛站外觀看的人也就此散去,但驛站練兵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小鎮,客棧裏的金先生聽到後,嘴角微笑。
“該不會是那臭小子想練劍,然後帶動了其他人吧,若真是如此,這小子倒也有些能耐!”
“嘿嘿,金先生,還真被您說中了,我們盯著那小子八年了,突然不盯了不習慣,剛才我們有去看過,就是如此。秦天那小子,有沒有別的能耐不知道,但確實夠刻苦,至於天賦嘛,我們不好判斷,他強是強,但畢竟是吃過楚大師丹藥的,誰知道他現在的功力是因為丹藥占多還是天賦占多!”
一個護衛給金先生倒了一杯茶,金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丹藥能夠掩蓋一個人的問題,但也能掩蓋一些優勢,這個確實不好說。不過悟性可以觀察觀察,這家夥不是拿到了一本劍訣嘛,我們這一路將與他們同行,在路上可以看看他的劍法會練得如何!”
“嘿嘿,金先生說得對,不過金先生,您將多準備的那套劍和弓送給了那小子,楚沅大師真不會有意見嗎?”
金先生抬頭看向那人並未回答,那護衛見狀,立馬尷尬的笑了笑,沒敢再追問。楚家家主楚沅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而這金先生一樣是個厲害角色,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套近乎的。
雨又下了兩天,新兵們一共在驛站待了整整四天,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重新出發上路。金先生等人同樣要前往第九軍府,兩撥人馬便一路同行,無論是軍府將官還是新兵都有人曾試圖接近楚家人馬,但均未得逞。金先生大多時間都待在馬車裏,很少出麵,而其他護衛也都板著臉,看上去並不好相處。文順很想讓秦天幫忙,他覺得金先生的馬車隻坐一個人太浪費了,自己也沒胖到會擠到人家的程度,可惜秦天沒替他開這個口。後來文順自己壯著膽子向金先生提出要花錢坐馬車,但金先生沒有搭理,而且百夫長還訓了他一頓。
秦天依然每日堅持練劍,好像趕路並沒有讓他感覺到累,曾經暗中盯著秦天的那四個護衛有時候會過來指導,但其他楚家人並未靠近秦天,金先生偶爾會在遠處看著他,但也僅此而已,兩個人就跟不認識一樣。
就這般,大隊人馬朝著西南方向接連走了二十來天,在文順累得已經一路無話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一個叫做西陵的城池,大唐邊境之地。
金先生將押送兵器交給軍府後找到了秦天,說道:“我們得分別了,客套話我就不再多說,照顧好自己,不要給大唐丟臉,另外不要打楚家的旗號!”
秦天點了點頭,金先生見他無言,微微鎖眉,幹咳一聲後繼續說道:“雖然我不會主動跟楚青小姐提起你,但我畢竟不是一人來的,所以······萬一楚青小姐問起你了,你有什麽話要我帶給楚青小姐嗎?”
“秦天哥哥!”
腦海裏突然有一個聲音在回蕩,秦天想起了那個曾纏著自己玩,有時弄得自己都想躲著的小姑娘,他嘴角笑了笑,片刻後卻是歎氣說道:“代我向她問好吧!”
金先生再次鎖眉,顯然失望,軍府負責集結新兵的將官已經在點名,秦天不得不過去,他對金先生微微點頭致意,然後走向了集合人馬。可就在金先生帶著失望準備離去的時候,秦天突然停住,稍作猶豫後轉身問道:“這些年,她過得好嗎?”
“額,還行吧,畢竟是楚家大小姐,楚沅大師還有她兩個堂哥都對她挺好的!”
金先生憋著的一股氣終於暢快了,隻不過他自己有些話憋著沒說,楚青小姐有時候會望著窗外默默流淚,有時候會問起這個曾陪她玩鬧,同樣失去了父母的唯一幸存者。
“那就好,代我向她問好!”秦天再次點頭,接著迅速轉身走向集合隊伍,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感覺空蕩蕩的,眼角莫名濕潤。
曾在楚家宅院生活,以後自己還有機會再見到的,恐怕就隻有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