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幾波人馬
當年離開半山腰廢墟的時候，秦天懵懵懂懂，現在離開清水鎮的家，秦天空空蕩蕩，他背著沉甸甸且透著些許香味的行囊，三步兩回頭，有時候甚至會冒出折返回家的想法，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舍不得第二個家。
好在他及時想起了舅舅嚴厲的表情，知道回去了肯定會挨打挨罵，最終跟認命般一步一步走向了小鎮。從第九軍府派來負責征兵的將官已經在鎮長文光遠家等著他了，當年從清水鎮征召的不止李大勇一人，但那年正好兒子出生的就隻有李大勇，其他人不是沒結婚生子，就是孩子已經有了好幾歲。按理說今年從清水鎮出發的就隻有秦天，本來清水鎮就不大，沒什麽人。可當秦天走進鎮長家的時候，發現文順正在抽泣，腳邊還放著厚厚的行囊。
“兒子啊，娘事先也不知道，這都是你爹安排的，你到那好好的啊，學點本事就回來！”嚴雙滿眼不舍，她一邊給文順整理衣服，一邊擦拭著自己的眼淚。旁邊的文光遠一臉嫌棄，看到秦天進來，他倒是熱情的打起了招呼。
“額，秦天來了啊，來來來，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本來上次請你和李平到我們家來就是有話要對你說的，秦天啊······”
“我知道，同鄉同窗一場，到了外麵要彼此照顧！”
看到這場麵，秦天已經猜到了要去第九軍府的不隻自己一人，還有文順。
文光遠先是楞了楞，接著表情也變了，他看向了文順，眼裏不再是嫌棄，而是不舍與擔心。
“額，那就好，出門在外靠朋友，你們兩個······不管以前你們有多少矛盾，但畢竟都是清水鎮的，遠親不如近鄰，到了外麵，就麻煩你幫忙照顧下我們家文順了！”
說完，文光遠就從身上掏出了一些銀票，盡管平時他對文順嚴厲至極，甚至看著有些不爽，但說到底還是希望他出人頭地，如今文順要遠行，他這個父親終究不放心，想為他多做些什麽。
“不用了，我和他的矛盾沒那麽深，隻是希望鎮長以後能夠幫忙照顧下我舅舅一家！”
“額，一定一定！”見狀，文光遠將銀票收了回來，他頓了頓，然後又遞給了文順，文順毫不客氣的接到了手中，看向父親的眼神，還是有些埋怨。
“你就是秦天？軍府令！”
身穿褐色甲衣的將官向秦天伸出了手，秦天將軍府令遞了過去，將官接過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了秦天攜帶的長刀，不屑一笑，說道：“連刀都帶上了，也行，軍府允許帶一些私人用品，不過我得提醒一聲，將自己的東西看好，這麽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可別弄丟了！”
將官又將軍府令還給了秦天，交代道：“這個也收好，到了軍府還會再檢查，另外你不是李大勇的兒子，所以到了那你會被問話，到時候實話實說，若是隱瞞，軍法處置，如果不是李大勇心甘情願給你的，你現在回去也來得及，免得白跑一趟。”
“將軍放心，軍府令是舅舅交給我的，李平要去學府！”
“額，對，請將軍放心，我這軍府令是花錢買的，老楊他有三個兒子，給誰都不是，所以他就將軍府令賣給我了！”
文光遠也趕緊解釋，將官點了點頭，沒再多問，秦天聽到這話，便知曉了為什麽文順可以去！
“好了，人齊了，我們該走了！”
將官不再耽擱，帶著秦天文順離開了文家，嚴雙文光遠出門相送，剛到街上秦天就看到了舅舅一家。
“你舅媽還是舍不得，想多看你一眼，秦天，注意安全，早點回來！”李大勇依然表情嚴肅，秦天強忍眼淚笑了笑，李大勇接著說道：“到了第九軍府，記得找一下一個叫顧勇的，還有一個叫馬大致的，他們應該還在第九軍府。”
秦天點頭答應，那位將官聽到這兩個名字後立即看了秦天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李大勇，問道：“您跟馬將軍是······”
“他現在已經是將軍了嗎？也是，都這麽多年了，當年他是我的百夫長！”
“哦！”聽到這個答案的將官很是敷衍的應了一聲，從李大勇經過後，他還搖了搖頭，顯然不屑，隻當李大勇是一個想攀關係的。秦天則對舅舅舅媽還有李平說道：“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
李大勇依舊麵無表情，旁邊的程霞則哭成了淚人，李平用力扶著母親，衝秦天揮了揮手。
“照顧好家裏！”
“哎呀，放心吧，家裏有我，你在外麵一定要小心謹慎啊！”李平大聲呼喊，他始終麵帶笑容，想讓秦天更加放心。
嚴雙文光遠來到了李大勇一家三口旁邊，五個人目送秦天文順離去，兩個小少年時不時回頭，一個硬是擠出一臉笑容，另外一個自始至終都在抹眼淚。
“孩子啊，不要怪爹，爹也是想你有出息！”文光遠最終還是流下了淚水，甚至哭得比嚴雙還厲害，李大勇扭頭看了看他，接著長歎了一聲。看著秦天漸行漸遠的身影，李大勇不禁心想：秦天此去，何時才會歸來，更是不知歸來時是哪番景象，目送他離去的，又有幾波人馬。
······
“他到底是去了軍府啊，李大勇也真舍得，沒把軍府令給兒子，竟給了自己外孫。”
“嗬，畢竟李平得到了去學府的機會，讓秦天去軍府，倒也正常！”
“你們說，如果秦天沒去軍府，他會怎樣，長安楚家會派人接他嗎？”
山坡上，四個持劍男子並排而立，問這話的男子扭頭看向了自己右側兩人。這倆人嘴角上揚，笑容裏透著些許無奈，其中一人回答道：“這誰知道，你要是好奇，可以寫信讓白鴿院直接問楚家啊！”
“嗬嗬，也是，你們跟我們一樣也就負責盯著，哪知道上麵那些人怎麽想的。哎，為了這麽一個小娃娃，我竟然在這小鎮耗費了八年時光，八年啊，現在又得跟著去第九軍府了，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這男子好像很不爽這份差事，但抱怨完他又跟上了山中道路上的那三個身影，旁邊同伴亦如此。此時雲彩上，書院夏先生嘴角微笑，心中暗道：楚家，白鴿院，看來大家都沒放棄啊，隻不過你們為何會如此有耐心，楚家為什麽不直接將秦天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