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你自己說的
快下車時,趙長城笑問:“喂,你宿舍裏有牌嗎。”
孫靜笑道:“有啊。”
趙長城奇道:“你一個人住,宿舍裏怎麽會有牌?平時也喊人過去玩牌嗎。”
孫靜笑道:“沒事做啊,隻有打牌這一途,哪像你趙縣長啊,忙得四腳朝天的騰不出手來玩牌。”
趙長城哈哈笑道:“孫靜同誌,你這是在批評我,說我遠離群眾,沒有跟人民群眾打成一片嗎。”
孫靜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趙長城停好車子,三人往樓上走去。
進了屋子,馬君四下瞧瞧,哇哇叫道:“孫靜,你也太了,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套間,看來你這個副主任當得蠻滋潤的嘛。”
孫靜笑道:“哪裏有你那麽滋潤啊?天天像個明星一樣,在電視上露臉,受著萬千少男的愛戴。”
馬君道:“去哪有什麽少男愛戴我了?”
趙長城笑道:“有啊,我就是這麽一位,每天晚上你的新聞我是必看的。以前大部分時間是看新聞,現在大部分時間換看人了。”
孫靜哈哈笑道:“趙長城同誌,你可不能算少男一族了,隻能算是青年了。”
馬君聽了趙長城的話,心裏有些小甜蜜,卻把紅唇一撇,說道:“都當縣長的人了,說起話來沒個正經。”
孫靜拿出撲克來,在桌子邊坐下,隻打了一盤,就冷得不行,馬君問道:“小靜,你家裏沒有烤火爐嗎。”
孫靜笑道:“我平常都是一個人在家,一有空就鑽在被窩裏,哪裏用得著烤火爐那種奢侈玩意這樣吧,我們三個人都不是外人,隨便些好嗎。”
趙長城聳聳肩膀:“我無所謂啊,你們想怎麽樣隨便都可以,不用問我。哪怕脫光了衣服打都可以。”
孫靜拿了一張牌,扔過去打他,笑道:“你想得美呢,我的意思是說啊,我們坐到被窩裏去玩吧。”
馬君是美女主持,為了美麗,就難免要凍人,穿的衣服本就有些單薄,此刻忙不迭的應承:“好好好就坐到被窩裏去玩。”
三個人來到孫靜睡房,趙長城看到裏麵散放著幾件女人的貼身衣服,心想這個孫靜,個人生活也不是很檢點嘛,又想想人家本就是一個單身女人,有什麽要注意的?自己若不是有舒暢幫忙收拾,還不是跟她一般模樣?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三個人圍坐在窗上,拿被子蓋在中間,果然暖和多了。
孫靜麻利的洗牌,撲克牌在她手中發出清脆的響聲,她邊洗邊問:“要不要玩點什麽彩頭?”
馬君笑道:“事先聲明,我可沒帶多少現金出來。”
孫靜道:“玩錢有什麽好玩的?要玩就玩點刺激的。”
馬君道:“隻要不玩錢,其它的都好說,貼胡子?”
孫靜嗬嗬笑道:“那太老套了這樣吧,我們來玩脫衣服。”
馬君看了趙長城一眼,說道:“這大冷天的,你要玩脫衣服?”
孫靜笑道:“正因為是大冷天的才好玩嘛。”
趙長城驚詫莫名,沒想到孫靜居然還有這麽放得開的一麵,倒是他這個男人有些尷尬的笑道:“這不妥吧?有傷風化,還有可能感染傷風感冒。”
孫靜眼珠一轉,說道:“怕感冒?好辦,那就玩脫褲子,反正下麵藏在被窩裏,凍不著,嗯,你也看不著,嗬嗬,這樣就不怕有傷風化了吧。”
趙長城倒是無所謂了,心想你們都不介意,我一個大男人,還介意跟你們玩脫衣服的遊戲?拿眼看向馬君,隻見她憋紅了臉蛋,說道:“不好嘛,我們就玩玩牌就行了,”
趙長城便也順著她的話道:“要不還是玩錢吧,馬小姐沒帶錢,我借給你。”
孫靜無奈的道:“那好吧,那就玩錢吧”說著趴到馬君身邊,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傻瓜,我在給你創造親密接觸的機會呢,你又不會把握。”
馬君怕癢癢,抹著耳朵,低聲道:“什麽機會啊,你亂說,我看是你自己對他有意思吧。”
孫靜瞪她一眼:“我跟他是同學,拜托同學之間若是能產生感情,早在四年大學生活中就產生了。”
趙長城伸手指著她們:“喂喂喂,你們可不許串通啊,不許耍老千哦。”
孫靜道:“我們根本不需要串通,我和君君一邊,你一個人一邊,我們兩個打你一個。”
趙長城攤手道:“誰叫你們是女人呢。依你。打幾塊錢?五塊還是十塊?”
馬君睜大了眼睛,朝著趙長城眨了眨,像看外星生物一般好奇:“不是都打五毛錢的嗎。”
趙長城一愣,心想這麽久了,自己偶爾還會忘記重活這一出真是失敗嗬嗬笑道:“五毛,有什麽好玩的,五塊吧。”
孫靜道:“五塊就五塊,怕你喲。”
三個人開始抓牌,趙長城的運氣出奇的好,每一盤都是贏的,一個小時玩下來,輸得馬君質問起孫靜來:“小靜,你是不是跟趙縣長串通好了,來贏我的錢呢?我怎麽老是輸啊?都輸了近百塊錢了。”
小靜本是玩牌的高手,這時也叫道:“趙長城同誌,你是不是耍老千啊,有你這麽贏牌的嗎。”
趙長城嗬嗬笑道:“牌是你的,牌桌也是你的,我能耍什麽老千?願賭就要服輸嘛。”
他心裏也有些奇怪,心想自己前世今生都很少玩牌,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項特長呢。殊不知,是他運氣起了作用了。
又玩了一個小時,趙長城還是一路贏下去,孫靜和馬君輸慘了。孫靜將牌一推,說道:“我們換種玩法,我就不信了,我會玩不過趙縣長?”
趙長城笑道:“你們不是故意輸錢給我,想變相賄賂我吧。”
孫靜歎氣道:“我倒是想故意輸一盤,問題是,老天爺根本不給我這種機會啊。”
三人重新洗牌,換了一種玩法繼續。
此刻,外麵的積雪還沒有融化,慘白的月亮,照著白雪,天地間一片白蒙蒙的。
管委會宿舍樓旁邊的樹陰下,停著一輛銀白色的豐田小車,車身的顏色跟白雪相近,不是走近了,根本沒人會注意到。
小車裏坐了四個人,正是西州有名的四大少爺。
丁玉俊不耐煩的拍打著方向盤:“他大爺的上去這麽久?在裏麵搞什麽花樣呢。”
馬鵬也鬱悶的吸著煙,整個車廂裏滿是濃濃的煙霧,他抬起眼睛,看著上麵,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已經十分難看。
丁玉俊望著他道:“馬少,你明白那姓孫的為什麽跑到臨沂這小地方來了吧?肯定就是為了那個小白臉唄,你看看時間,上去兩個多小時了,就是也該完事了吧?他祖母個熊要不我們打上去!
馬鵬沒有他們那般家世,不敢胡來,沒有同意丁玉俊的建議,說道:“這可不妥。那姓趙的是孫靜的同學,就算我真跟孫靜結婚了,也不可能限製她跟同學來往吧。”
丁玉俊語含譏誚的盯了他一眼:“你可真大方,難不成我們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看他們表演?這姓趙的上次在西州的賬還沒跟他算呢。哼哼,你們不玩,我玩阿亮,小偉,你們呢?”
楊文亮和查偉一向跟丁玉俊要好,但一起吃喝玩樂可以,真要搞什麽壞事,楊文亮顧慮到父親身份,輕易不會參加,笑道:“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你丁大少自己的仇,總要自己去報吧?不過,那個姓趙的不好惹哦,上次在西州,你已經吃過虧了。”
丁玉俊罵道:“他娘的,不就是仗著有個能打的幫手嗎?今天晚上他那個幫手不在身邊,我看他還有什麽能耐哼哼,他有幫手,我就沒有不成?我曾經發過誓言,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把這仇給報了。”
其它三人都不好多嘴,楊文亮問道:“你打算怎麽玩?別太過分。”
丁玉俊嘿嘿一笑道:“你們三個膽小鬼,在這還能玩出什麽大火來。不成?我先送你們到酒店住下,我再來對付他”言下之意,他父輩親人,自會當他的滅火器。
楊文亮皺皺眉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樓上的房間裏,趙長城三人還在玩牌。
馬君已經輸慘了,她本來是跪坐在窗上的,時間久了,有些腿麻,就伸直了腿,不想一不小心就將一隻腿伸到了趙長城的身上,而且觸到了一個十分硬的東西。
趙長城看了她一眼,雖然隔著被子,兩個人卻都明白是怎麽回事,馬君羞惱的盯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的拿開了腳。
孫靜笑道:“這牌沒法打了,有人心不在馬了”她故意把焉字說成馬字,以取笑兩人。
馬君扔下牌,撲過去按住孫靜就是一陣搔癢癢,嬌笑道:“好你個孫猴子,專會取笑人。”
趙長城看著兩個美女,馬君撲在孫靜身上,孫靜雙手抱著馬君,躲著她的雙手,兩個人扭打在一塊,活色生香。窗隻有那麽點大,她們這一扭打,勢必就會碰撞到他,他裝著勸架,去拉馬君,實則是想幫孫靜。
孫靜卻很會使壞,順手一推,把馬君推開,正好跌進趙長城懷裏,被他抱了個瓷實。
馬君掙紮起來,不敢看趙長城,隻揪著孫靜不放,不依不饒的道:“好你個孫靜,你太壞了。”
孫靜笑著爬到趙長城身後躲起來,馬君撲過去抓,每次都是抓到趙長城,沒一次碰到孫靜。
孫靜笑道:“你們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我這個紅娘做得還算稱職吧?哪有追打紅娘之理?”
馬君真的有些生氣了:“不理你了,我回酒店去睡。”
趙長城看看時間,笑道:“喲,淩晨一點多了,不知不覺,玩了四五個小時了別鬧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你們也早些睡吧。”
孫靜整理了一下頭發,笑道:“君君,你送送他。”
馬君瞪眼道:“我也是客人,憑什麽我送?”
孫靜笑著推她,馬君欲推還就的,跟著趙長城出了門,往樓下走去。
趙長城笑道:“孫靜那丫頭,就是玩得瘋,你別介意。”
馬君笑著回答道:“我知道我就喜歡她那種性格,不然我們也做不成好朋友。”
兩人聊著天,下了樓,趙長城走到車子邊,對她笑道:“你還真準備送我到家裏不成?”
馬君俏臉暈紅,正要開口說再見,冷不丁竄出來幾條大漢,把兩人圍在當中。
趙長城打眼一瞧,馬上知道這幾個人不一般,身子骨特別壯實,腰板直直的,又都理著平頭,大冷天的,隻穿著兩件薄衣。他們雖然穿著便裝,但一看就曉得是軍人出身。
趙長城見他們並不是凶惡歹徒,心下稍安,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意欲何為?”
其中一人年紀比較大,方腦門子,個子是幾人裏最高的,膀圓腿粗,看來硬家功夫不低。他看著趙長城問道:“你是趙長城?”
趙長城點頭道:“我就是趙長城,你是哪個部隊的同誌?”
方腦門一愣,沒想到對方一眼就識破了自己身份,說道:“我是誰不要緊,我們少爺請你過去一趟。”
趙長城很自然的上前兩步,把馬君擋在身後,問道:“我不認識你們少爺,我們還有事,不能相陪”回頭拉開車門,低聲對馬君道:“馬小姐,快上車。”
馬君也看出來者不善,不敢獨自轉身上樓,隻得聽從趙長城的話,上了小車。趙長城打開的是左前門,馬君不會開車,便換到了副駕駛位置坐下。
趙長城正要坐進去,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姓趙的,別來無恙?”
趙長城回過身子,看到丁玉俊踏楠楠而來,他穿著一雙長筒軍靴,踩在結了冰霜的草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靜夜中聽來,格外清脆悅耳。
“哦,原來是丁少爺,我還以為是哪家公子有這種閑情逸致,大楠楠夜的要請我聊天敘舊呢。”趙長城站直了,淡淡一笑。
丁玉俊走近了,瞅著車裏的馬君:“喲,馬小姐,真巧啊。我到哪裏都能遇上你喲。你看看,我說我們有緣吧。”
馬君一見丁玉俊,皺了皺好看的柳葉眉,冷冷的道:“丁少,你這麽死纏爛打,有意思嗎。”
丁玉俊嗬嗬笑道:“死纏爛打,證明我用情之深啊。不然,天底下那麽多美女我不去纏,偏偏要纏著你呢?哈哈,馬大美女, 是不是很感動啊?我大楠楠夜的還等著跟你約會呢。”
馬君啐道:“無聊,我早就跟你說得明白,我對你沒興趣。連普通朋友我都不想跟你做,你要泡妞,另找它人吧,這世上多的是趨炎附勢,愛幕虛榮之女。”
丁玉俊一手搭在車身,將頭伸進車裏,笑道:“那些女人,我勾一勾手指,她們就像狗一樣的爬過來搖尾乞憐,我還真看不上眼。我就是這麽的賤啊,不把你弄到手,我渾身骨頭都癢癢的,很不舒服。”
趙長城伸手拉開他,冷笑道:“丁少爺,你也是名門之後,說起話來,怎麽這般沒有教養?”
丁玉俊甩手來打趙長城,想報當日李多一掌之仇,但是趙長城早防到他會動粗,伸左手一擋,格開他的手,右手變拳,結實的擊打在他兄前,將他整個人都推開了,然後飛快的坐進車子,關上車門,按了車門鎖。
丁玉俊等人反應過來時,趙長城的車子已經發動了。
丁玉俊急得大喊大叫:“你們都是死人啊,我喊你們過來,是看著我挨打的嗎。”
方腦門為難的道:“丁少,這不好吧,我們都是部隊上的人,軍民魚水情深,你叫我們去打人?”
丁玉俊吼道:“梁海軍,你怕什麽?出了事有我兜著呢,快去開你們的大卡車來,撞死他算我的。”
梁海軍猶豫了一會,幾個人互相一望,點點頭。梁海軍是丁玉俊父親的老部下,一直受到丁父的厚愛和提攜,平時跟丁玉俊的關係也好,心想丁少既然開了口,這個忙還得幫。跑去開了卡車跟上趙長城的車。
丁玉俊也跑去開車隨後跟上。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尾隨趙長城而來。
馬君回頭過看了看,驚叫道:“趙長城,他們追來了,怎麽辦?”
趙長城笑道:“不要怕,這裏是縣城,諒他們也不敢亂來,你要是怕,我就直接把車子開進縣安公局或者武裝部去,不過,這個辦法躲得過一時,卻躲不過一世。”
馬君問道:“你還有躲過一世的好法子?”
趙長城淡淡的道:“當然有啊。玩死他,不就躲過一世了?”
馬君撲哧笑道:“趙長城,你還真幽默,現在是人家追著你跑哩,你瞧瞧人家那軍用大卡車,隻要撞上來,我們連人帶車就都成了餅子了。”
趙長城莫測高深的笑道:“你要是不怕,就試試看,我的本事可大著呢。”
馬君微笑道:“你是縣長,你的命可比我金貴,你都不怕,我一個小女子怕什麽?”
趙長城道:“那就係好安全帶,看我怎麽玩他們。”
馬君依言係好安全帶,看著趙長城:“你這車子能生出翅膀來不成?還是車後麵改裝了導彈發射器?”
趙長城哈哈大笑:“你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豐富,讓你失望了,這輛車是普通的公務用車,老款式的桑塔納坐穩了。”
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放在掛擋處,腳下油門一踩,車子速度猛然提升。
馬君隻覺得整個身子的重心往後移去,像有什麽東西壓在兄口似的。
她拍著兄口,說道:“趙長城,你小心一點開。”
趙長城笑道:“這裏是縣城,路窄人多,不好玩,我帶他們上國道上去玩一圈!
從十幾歲入伍算起,梁海軍駕駛軍用卡軍,已有十幾年車齡,龐大的卡車在他手裏,就跟小學生玩積木似的,得心應手,駕輕就熟。
起始他還有些顧慮,怕真個撞壞了趙長城和那個,隻想著用車技和卡車車身來逼停趙長城。
但是趙長城的車子忽然加速,往縣城外麵的國道上開去,速度又快又穩,顯然也是老手在駕駛,這倒激起了梁海軍血液中的雄性,也加速追了上去。
丁玉俊起動得慢一些,轉眼就看到趙長城的車子轉過街角不見了,拚命的加速,擦著一家雜貨店擺在外麵的貨堆,呼嘯而過,又撞飛了一個垃圾箱。
幸好路上沒有行人,不然非出車禍不可。
趙長城的車子始終領先兩人一百米左右,讓他們難以追上。急速飛轉的車輪,激起路麵的積雪和雨水,向兩邊飛濺。
車燈投射出晃眼的燈光,打向前方泥濘的道路,飛濺起來的楠楠水在燈光下像飛舞的精靈。
馬君向車窗外望去,隻見道路兩邊的樹木和景色,像流動的風,快速的往後退去。
“趙長城,路麵很滑,你開這麽快?”她極力的鎮定心神,說道。
趙長城道:“這算什麽?改天我帶你到京城的高速公路上去,飆起車來,那才叫激情呢。”
“京城?你家是京城的嗎。”馬君問道。
“嗬嗬,有親人住那邊。開快車的感覺很刺激的。”
“刺激得我的心都要飛出來了。”馬君緊張的道:“啊,丁玉俊的車子追上來了。”
丁玉俊的車子高級得多,動力強勁,很快就追了上來,超過卡車,直逼趙長城的桑塔納。
丁玉俊可沒有梁海軍那麽多顧慮,追上趙長城的車子後,直接就拿車頭來撞趙長城的車尾巴。
嘭。
桑塔納的車身被撞得彈了起來,車頭一歪,往旁邊衝去。
國道旁邊是良田,但也有一米多到數米深的高路基,摔下去,輕者重傷,重者喪命
馬君尖叫一聲,閉上了雙眼。
趙長城穩住方向盤,控製住車頭,將油門一踩到底,跟丁玉俊的豐田車拉開了一點距離。
丁玉俊再次逼平桑塔納,從打開的車窗裏,伸出一隻手來,居然向趙長城豎了豎中指。
這一來可就真的惹火了趙長城,原來隻想逗著他們玩玩的,此刻冷笑一聲道:“姓丁的,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人。”
丁玉俊當然聽不到他的話,正將方向盤一打,就要撞向趙長城的車子。
趙長城的車子已經被逼到了路邊邊,車速也放緩下來。
丁玉俊嘴角浮起一抹殘暴的邪笑,繼續打方向盤,想用車身把趙長城逼下公路去。
梁海軍的大卡軍此時也追了上來,堵住了趙長城的退路,趙長城就算是減速相讓,也不可能了。
馬君慌得芳心大亂,俏臉雪白,說道:“趙長城,我們這下真要被他玩死了。”
趙長城臉色不變,沉著的控製著車子,冷笑道:“真的嗎?你見過空中飛車嗎。”
馬君勉強笑道:“我也希望你的車子生了翅膀能飛起來。”
趙長城忽然問道:“如果我們此刻被逼下公路,摔死在下麵,你會不會很後悔上了我的車?”
馬君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我要是後悔,當初就不會上你的車,更加不會答應你,試你那個什麽可以躲過他一世的法子不過,這法子也靈,我要是摔死了,不就躲過他一世了嗎。”
趙長城笑道:“這麽說,你不後悔?”
馬君道:“不後悔啊。能跟一個縣長死在一起,也算一種榮幸吧。”
趙長城嗬嗬笑道:“那你坐穩了,看好了,接下來的精彩劇情,你在電視裏頭也很少能看到。”
說著話,趙長城看了看車窗外麵的路基。
他一直在尋找最佳地點也就是路基的高度,如果真要玩大點,可以找一處數米高的路基地段,摔死姓丁的,可是,接下來的事情會麻煩無比,趙長城可不想將自己的仕途押在這種無聊人士身上。
於是他選擇了這處地段動手,這裏的路基不高不矮,而且下麵是一處池塘池塘的麵積很大,正好夠姓丁的喝上一壺。
丁玉俊見桑塔納被逼上了絕路,心下大喜過望,再次踩下油門,想一擊湊效,將趙長城逼下公路。
然而,不可思議的奇跡發生了,趙長城的車子忽然提速,而且是一加到底的極速。
然後,桑塔納原地旋轉起來,車尾擺向公路的淩空麵,在空中飛快的旋轉一圈,車身完成了一個完美的360度極限漂移。
車子後胎落地時,半邊輪胎在路上,半邊輪胎居然掛在路邊的空中。
趙長城精神高度集中,車子迅速的後退,返回到路麵中央。
此刻,趙長城的車子是麵向豐田車和軍用卡車的,透著前窗玻璃,趙長城和馬君可以清楚的看到即將發生的一切。
丁玉俊的銀色豐田車,因為速度太快,刹車不及,而且車裏麵的丁玉俊被剛才那一幕所震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要刹車。
於是,壯觀的一幕上演了。
銀色豐田車淩空躍起,因為速度太快,在空中開了一段距離後,才墜入池塘中。
嘩啦啦濺起一丈多高的水花。
梁海軍的卡軍還是迎著趙長城的車子開過來,在豐田車躍入池塘中的同時,他踩了一腳急刹,
梁海軍等人急忙跳下車來,站在路邊茫然的張望。
趙長城冷冷的一笑,腳下一緊,桑塔納飛快的衝了過去,對著梁海軍等人直接撞過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梁海軍等人揮手大喊:“喂喂,想殺人啊。”
趙長城沒有理他們,車子飛快的衝了過去,梁海軍等人根本沒有時間來閃避,情急之下,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跳下去
這正是趙長城的目的。
梁海軍等人想都沒想,在車頭就要擦著他們的前一刹那,爭先恐後的從公路上跳下了池塘。
幾乎同時,趙長城急刹車,停住了車子。
轉過頭去看馬君,隻見她麵無人色,一張俏臉變得寡白,牙齒打顫,發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趙長城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笑道:“喂,醒醒搞掂了。”
馬君緩緩吐出一口熱氣,忽然撲到趙長城懷裏,抱住他痛哭起來:“我還以為自己死了呢,你嚇死我了。”
趙長城一手摟著她,一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慰她道:“沒事了,你要相信我嘛。”
馬君道:“我就是因為太過相信你了,你太壞了,這麽危險的動作也敢玩,剛才車子都在空中飛呢,我覺得整個人失去了重心,一顆心一忽兒往下掉,一忽兒往上跳,反正就是不聽我的控製了。”
趙長城笑道:“人的心,本就不聽人控製的。我們人,還要受心的控製呢。嗬嗬,下車去,看看好戲。”
馬君道:“還有什麽好戲?”
趙長城道:“鴨子戲水啊。”
馬君一愣,撲哧笑了,從他懷裏起來,理了理雲鬢,臉上恢複了一抹紅暈。
雖是深夜,但有車燈的照明和白雪光的反照,池塘裏的景象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梁海軍等人掉在水裏,有兩個水性差些的,遊上岸邊,冷得在那裏簌簌發抖,梁海軍和兩個水性好的,就遊到池塘中去救丁玉俊去了。
趙長城笑道:“看到沒有?這就是鴨子戲水。”
馬君道:“你太壞了,你把丁玉俊誑騙下去也就算了,是他罪有應得,可是你後來不該開車去撞那幾個人吧。”
趙長城道:“我不撞他們,他們能有這麽快的反應,跳下去救人?丁玉俊就算再可惡,罪不至死吧?難道你還真的恨他恨到要殺死他?”
馬君道:“就你有理。可是丁玉俊關在車裏,會不會被淹死?”
趙長城嘿嘿一笑:“他的車窗是開的,哈哈,他要是懂水性,自己會爬出車窗,不過,這一陣凍下來,估計他四肢已麻,沒有能力遊上來了。那幾個當兵的,個個身強體壯,下去救人正好。”
馬君道:“你都謀算好了的?你特意開了這麽久的路,也是為了選擇這麽一處地勢動手吧。”
趙長城笑著點頭:“戰爭之勢,不就是充分利用天時、地利、人和嗎?一個統帥,如果連這些都想不到的話,又怎麽打勝仗呢?”
馬君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年輕人。
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當上高官,這份心計,這份算計,這份狠勁,非常人所能及啊。
當時情況那麽危急,後麵有兩輛車子,六七個大漢追打,他居然能如此這般的從容不迫,還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充分考慮到各方麵的因素,想好了完美的應敵之策。
真能耐啊,拿自己來比的話,當時自己就隻顧著慌亂和害怕了,哪裏有想到什麽退敵之計?
還有他那完美的車技,那沉著穩重的性格,讓他身上蒙上了一層迷人的男性魅力。
幾乎在這一刻之間,馬君發現自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眼前這個帥氣睿智而且穩重沉著的男人。
趙長城似乎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忽然偏過頭,邪惡的笑道:“千萬別愛上我哦!
馬君一句“臭美”丟給他,指著池塘道:“他們找到丁玉俊了。”
趙長城也看到了,梁海軍正拖著丁玉俊遊向岸邊。
他轉身就走。
馬君道:“喂,你不看看他死了沒有?”
趙長城頭也不回的道:“死不了。不過有罪受了。要是不怕他們上來打你,你就繼續留下來看熱鬧吧。”
馬君聽了,連忙追上來,跟著趙長城上了車。
“喂,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吧。”馬君問道:“那個丁玉俊來曆不小,是軍區領導的兒子。日後他們要是尋將來,你豈不是很麻煩?”
趙長城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道:“不會等到日後,今天晚上他們就會尋來。你瞧瞧丁玉俊那紈絝樣,一看就是缺少家教的那種,有這種家教的人,他家裏的老子,絕對是愛子的主。你看他一個電話就能把軍分區的軍人給招來做幫凶,就知道他家裏人肯定對他溺愛得不行。現在他受了這等欺負,他家裏老頭子能坐得住?”
馬君急道:“你都知道?那你還這般對待他?現在怎麽辦?”
趙長城笑道:“所以,我們今晚不能回去,得在外麵躲一個晚上。”
馬君道:“躲過今晚,明天怎麽辦?他們家裏勢大,你就算是個副縣長,隻怕他們也不會怕你。”
趙長城笑道:“躲過今晚再說唄。怎麽,你擔心我的安危嗎。”
馬君道:“你畢竟是為了我才這般做的,趙長城謝謝你。”
趙長城道:“我為你做了這麽大的事情,這句謝謝顯得太沒有營養了。”
馬君笑道:“那我明天請你吃營養餐吧。”
趙長城擺手道:“明天再說吧。今晚去哪裏賞雪?”
馬君偏著頭想了想,笑道:“你果真要賞雪,倒真有一個好去處。”
趙長城便問是哪裏?
馬君回答說:“緣空寺。”
趙長城道:“我到西州後,老聽人說到緣空寺,這個緣空寺到底是個什麽寺廟,很有名氣嗎。”
馬君道:“你連緣空寺都不曉得?真稀奇。”
趙長城道:“一個寺廟而己,我不知道也沒什麽吧?天下名山古寺多了去了,我豈能全知道?”
馬君笑道:“別的寺廟你可以不知道,但這個緣空寺對你們官員來說,意義特別。”
“哦,願聞其詳。”
便是現代,東州市的大小官員,每到正月初一,都愛到山上去拜佛燒香,尤其是這個第一炷香,聽說特別靈驗,隻要是燒到了這頭炷香的人,這一年一定官運亨通。連省裏的很多領導,都慕名而來呢”
趙長城笑道:“一座寺廟,卻攀附了這許多世俗官場中事可見得,世上沒有什麽清淨地方,便是天宮佛殿,也是分座次,排班列陣的。”
馬君道:“天宮其實就是人們想象中的另一個世界,那裏同樣也有權力的爭奪,要不然,為什麽孫悟空就算大鬧天宮,也一定要爭個齊天大聖的名號呢?嗬嗬所以說啊,就連神仙都想要當大官呢你啊,真應該去拜一拜再說了,撇開宗教方麵的迷信不說,那裏的景致是極好的。”
趙長城笑道:“那就去看看吧。”
馬君笑道:“你身在官場,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不曉得。”
趙長城便問是什麽事。
馬君道:“你知道今年緣空寺的頭一炷香,是誰燒的嗎。”
趙長城還真來了興趣:“誰?沈丹紅?朱文朋?”
馬君笑道:“還輪不到他們去燒你再也猜不著這個人”
趙長城道:“你別打啞謎了,快說是誰?”
馬君豎起食指道:“一號人物。”
趙長城吃驚道:“你說溫天厚?”
馬君道:“就是他。初一那天下了雪,但還是有很多官員冒雪去燒香,他們傳得有板有眼,都說看到了省委一號車。”
趙長城心想,溫天厚那樣一個有著堅定的無產階級信仰的黨員,也會相信這些傳言,去爭著燒這頭炷香嗎?說道:“可能是以訛傳訛吧?也可能是寺廟方麵為了創收,故意散播的謠言。”
趙長城笑道:“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溫書記不可能花這麽多錢來燒這麽一炷香的。”
馬君道:“可是,溫書記去年的運程十分不好走,自從燒了這炷香後,他的運勢馬上就變了,現在的南方省,起碼有一半勢力控製在了他手中。”
趙長城道:“你都從哪裏聽來的?似是而非官場中的事,遠沒有民間組織部傳說的那般簡單。”
他話雖這般說,心裏對這個緣空寺還真的產生了濃厚興趣,甚至在猜測,馬上又要到春節了,這頭炷香會是哪個燒到呢?
馬君問道:“喂,聽你的口氣,處處維護溫書記,怎麽,你跟他很熟嗎。”
趙長城嗬嗬笑道:“他是南方省官場的天,就跟我們頭上的天一樣,我們身在其下,能不熟悉嗎?可是,我熟悉他,他可不一定熟悉我啊。”
臨沂到西州並不遠,九子山又在西州郊區,離臨沂縣界很近。
馬君雖然不會開車,但她常在外麵跑,對東州市的主幹道路還是熟悉的,有她指點,趙長城順利的找到了九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