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掙紮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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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涼風颯颯。
院子裏有幾顆綠瑩瑩的螢火蟲在花叢中飛舞。
汪沛菡和丈夫坐在竹椅上乘涼。
“你看看若青回來時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我看學校說她在談戀愛，沒準是真的？！你抽空好好問問她，別在外麵惹出什麽事來。”汪沛菡琢磨了良久，開口說話了。
夏致遠不說話，靜靜地吸煙，似乎陷入了某種莫名的沉思。
“若藍跟她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我真怕她把若藍也帶壞了。女孩子啊要懂得自重，要是名聲臭了，人家會一輩子看不起她的。”汪沛菡皺著額頭，心裏想著嘴上說著，越扯越遠。
“行了，我回頭說說她。”夏致遠沉聲開口，打斷了妻子的喋喋不休。
二樓的臥室裏很安靜，隻開著一盞小小的台燈。
若青坐在書桌前寫作業。她寫著寫著連打了幾個哈欠，覺得累了，扭頭看看鬧鍾，已經深夜11點了。
若青將桌上的書本文具簡單收拾了一番，去洗手間洗了臉刷了牙，準備上床睡覺。
躺在被窩裏，將床頭燈調到最暗，女孩像往常一樣，伸出手去拿枕頭底下的隨身聽。
可是。
咦！
我的隨身聽呢？！
若青坐起身來，將枕頭翻開，下麵空落落的，什麽也沒有。
女孩急了，在床的角角落落都找了一遍，她甚至爬下了床，穿上拖鞋，把書桌上，抽屜裏，櫃子裏，床底下都找了，就是找不到蕭俊辰給她的那個隨身聽。
若青急得滿頭大汗，團團轉，可是夜已深。她又不好意思出去打擾別人，隻能一個人幹著急。
這一夜真是煎熬。
到了第二天早上，吃完了早飯，夏若青來到了表妹若藍的房間。
若藍正在整理書包，準備去上學，見姐姐進來了，哼一聲，理都不理。
“若藍，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隨身聽啊！”若青壓抑住心頭的焦急，平靜地問。
“不知道，沒見！”對方冷冷地拋給她五個字。
若青怔住，雖然表妹若藍一向對她這個姐姐很冷淡，可是此時此刻，她還是覺得有些傷心，不由得垂下頭。
“那，你如果在哪兒見過，記得告訴我啊！”最終，她隻能勉力一笑，轉身朝外麵走去。
然，在離開房間之前，若青的眼角餘光卻注意到妹妹的床頭櫃上，有一對銀白色的耳機。
那明明就是蕭俊辰隨身聽上配帶的耳機。
若青走過去將耳機拿在手裏，轉過身，看著妹妹，不悅地說：“你既然拿了，就應該告訴我。”
夏若藍冷哼一聲，滿臉的傲慢不羈，揚言道：“我隻不過拿來聽了一會兒嗎？看把你急的，你以為我買不起啊！哼，我才不稀罕那個隨身聽呢！”
“那！”若青沉著地微笑，伸出手，說：“你把它還給我吧？”
“不給——！”夏若藍身子一扭，語氣非常刁蠻。
“若藍，那不是我的，是別人借給我的，我還要還給他呢！你把它給我吧！”若青神情緊張，焦急地乞求對方。
“我偏不，我就不，氣死你！”夏若藍歪歪腦袋，露出一貫驕橫任性的本色。
若青急了，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
“那不是你的東西，請你把它還給我。”她生氣地開口要求。
“我說了，我不會給你的，有本事你來拿呀！”夏若藍轉過頭，從書包裏取出那個黑色的隨身聽，然後往半空一舉，得意地望著她。
若青欲哭無淚，急得不知所措。下一刻，她忽然咬了咬唇角，衝上去搶。
夏若藍似乎覺得很好玩，一邊躲閃，一邊衝姐姐吐舌頭，樣子囂張極了。
“若藍，你給我。”若青猛地抓住她，腳下沒站穩，身子閃個趔趄，撞到了身後的櫃子。
櫃子上的暖水瓶搖搖欲墜，“砰——”一聲掉下來，砸在了夏若藍的腳前。
滾燙的開水濺了一地。
“媽——！”一聲慘叫從房間裏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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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窗外，綠油油的樹葉在晨風中抖動。
客廳裏靜悄悄的，淡紫色的落地窗簾用金鉤懸掛在兩側。
點點晨曦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照耀在蕭俊辰沉思的麵容上，他閉下眼睛，拳頭越握越緊，越握越緊，內心激烈掙紮著。
他想了很久很久，還是刻骨銘心地說：“潘叔，我真的不想走。”
坐在白皮沙發上的男子皺了皺眉，輕輕勸道：“我知道這個決定有點突然，可是你爸讓你出國留學，也是為了你好，到了那邊好歹有個照應，你一個人在這邊，我們實在放心不下。”
“明年我就成年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再說了，國內的名牌大學多的是，為什麽一定要出國留學呢！？我不要出國！”蕭俊辰神色氣惱，倔強的語氣裏夾雜著一絲強烈的排斥。
潘叔沉默了一會兒，笑著站起身來，他走到了蕭俊辰麵前，注視著他煩亂的眼睛，和藹地問：“是因為那個女孩子，所以你不想離開這裏，對麽？”
蕭俊辰猛地抬頭，無意識地怔住。他沒有想到潘叔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聽說你在學校裏談戀愛，難道你的未來和前途還比不上一個女孩子重要？”
“不是這樣的！”蕭俊辰搖搖頭，站起身來快步走向一旁，似乎不想再麵對他。
“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很多事情你可以自己做決定，但是還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你爸爸決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潘叔的這幾句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深深地籠罩了蕭俊辰，帶給他強烈的混亂。
一邊是自己的爸爸，一邊是自己喜歡的女孩。
他到底該傾向哪一邊呢？
蕭俊辰抬起手掌撐住額頭，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煩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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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醫院。
加護病房內幹淨整潔。
夏若藍躺在病床上，雙腳裹著雪白的紗布，哼哼唧唧著，一個勁地喊疼。
汪沛菡俯下身，心疼地看著女兒，低低道：“若藍，你別哭了，沒事的，回頭吃點止疼藥就好了，不怕啊！”
護士阿姨也在旁邊笑嗬嗬地安慰道：“小朋友，勇敢一點，不要緊的，過兩天就好了。”
夏若藍嗯了一聲，委屈地點點頭。
病房的房門外站著另外一個女孩，她踮著腳尖，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裏麵看。女孩的臉色有些蒼白，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閃著盈盈的淚光，緊抿的唇角寫滿了害怕和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