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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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降臨時分，華燈初上。


  蕭俊辰帶著若青來到了一家名貴的外國茶餐廳。


  進了餐廳的玻璃門。


  閃光的黑曜石地板，奢華的水晶吊燈，淺紫色的絲絨窗簾，浪漫別致的爵士樂。


  女孩當場就愣在原地了。


  蕭俊辰的神情卻很自然，他拽住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往裏麵走去。


  包間裏，一張杏紅色的桌子，兩把桃紅色的木椅，牆壁上有兩盞古典的壁燈，揮打出幽幽的光芒。


  “坐下吧！你想吃什麽？”蕭俊辰將書包放在桌角上，翻開菜譜，頭也不抬地問。


  “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女孩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的說，似乎是被嚇住了。


  蕭俊辰聽了這話笑了，他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正視著她，雙手合十哀求似的道：“拜托，大小姐，這可是我第一次請女孩子吃飯，你給點麵子行不行？”


  若青微微沉默，挽著書包背帶的雙手卻慢慢垂了下去。


  蕭俊辰麵容帶笑，萬般期待的凝視她，看到她遲疑，他立馬拿出殺手鐧，可憐兮兮地道：“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家裏沒人，我想找個人陪我過生日。”


  四周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


  “好吧！”女孩暗暗地吐出一口氣，終於靦腆地笑著答應。


  蕭俊辰腦袋一歪，開心地打了個響指。


  吃蛋糕的時候，若青忍不住輕輕問：“你說你家裏沒人，你爸爸媽媽呢？”


  “我爸爸在外地工作，我媽媽她——！”蕭俊辰沒有說下去，眼神忽然黯了黯。


  “那，你通常回到家都是一個人咯？”若青再度追問。


  “是啊，不過到了周末都會有家政公司的阿姨來家裏打掃衛生，給我做做飯什麽的，其實我都這麽大了，根本不需要別人照顧的。”


  “你一個人在家裏晚上不害怕嗎？！”若青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你為什麽不和你爸爸住在一起呢？！”


  “我早就習慣了！”蕭俊辰淡淡地笑著，一派氣定神閑的樣子，有些無所謂地道：“我爸爸工作太忙了，之前在家的時候也顧不上我，現在去了外地，更管不上我了，我一個人也落得清閑自在。”


  “你是一個非常自律的人，沒有人約束，學習還那麽好？！”若青有些感慨，也有些欽佩他，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麽，女孩忽然抿起小嘴兒，噗嗤地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蕭俊辰又切了一塊蛋糕放在她盤子裏。


  “我在想，為什麽是我？”女孩雙手拖著雪腮，一本正經地問：“你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啊！這個啊！”抬起手指撓了撓脖子，瞟一眼他處，蕭俊辰支支唔唔地道：“因為……因為你是新同學，需要幫助啊！”


  “需要幫助的人多了，這不是理由！人做事總得需要理由吧！”若青一字一頓，盯著他的眼睛。


  蕭俊辰皺皺眉，頓了頓，才琢磨似的沉聲道：“因為我覺得你跟別人不一樣，你沒有媽媽，而我跟你一樣，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親近你，想對你好。”


  夏若青呆住了，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蕭俊辰一直在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別這樣看著我，快點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哦！”若青回過神來，自顧自地小聲道：“回去太晚了，我舅舅會擔心的。”


  “放心！你那麽笨，就算被賣掉也沒有人要！”


  “你說什麽！”若青抬起手臂，作勢要打他。


  蕭俊辰嗬嗬一笑，起身躲開。


  包間裏傳來嘻嘻哈哈的追逐打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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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鍾了。


  蕭俊辰詫異地發現，家裏的燈光居然是亮的。


  他心下一喜，連忙換了鞋往客廳急步走去，嘴裏還高興地打起了招呼：“爸，你回來啦！”


  純白色的牛皮沙發前，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緩緩起身，衝他客氣地頷首微笑。


  “潘叔？”蕭俊辰驀然愣在了原地，臉上開心的笑容來不及掩飾，就瞬間轉為僵硬。


  “俊辰，祝你生日快樂。”男子上前來，微笑著伸出雙臂，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我一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你回來了！來，讓潘叔好好看看你。”男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蕭俊辰，樂嗬嗬地道：“哎呦，半年多不見，你呀長高了，也越來越帥了！”


  蕭俊辰彎起唇角，露出孩子氣的笑容，隨即又扭頭望向四周，企圖尋找爸爸的身影。


  潘叔一怔，急忙解釋道：“你爸爸在那邊還有一場重要會議，所以趕不回來給你慶生，可是他托我給你帶回來一件生日禮物！”他拉著蕭俊辰的胳膊，笑嗬嗬地走到沙發前坐下。


  潘叔是爸爸的行政秘書，在工作之餘，偶爾也會來照顧照顧他。


  蕭俊辰看到潘叔從桌上的信封裏抽出了一張嶄新的機票，遞了過來。


  他慢吞吞地接了，卻沒有立刻低下頭查看。


  潘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俊辰啊，你爸爸一直掛念著你，想接你過去團聚，這次他是真的鐵了心要接你過去了，轉學的事情我會幫你辦理的，等明天去學校說明了情況，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蕭俊辰眼神波動著，忽然驚慌地站起身來，定定地說：“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


  潘叔看了看他，賠著笑，耐心地勸解道：“你一個人在這邊生活學習，你爸爸自然不放心啊，把你接過去也是為你好啊！你去了那邊，我們都能照顧上你，你再也不是一個人。”


  “可這裏才是我的家，這個家裏有媽媽的氣息，我在這裏生活了17年，熟悉了這裏的一切，我不想走，我想留在這裏。”蕭俊辰站起身來，有些痛苦的緊繃著臉龐，顫抖著說：“潘叔，你告訴爸爸，我在這邊能照顧好自己的，讓他放心。”


  “不行！”潘叔也隨之起身，臉上帶笑的表情也變得堅決起來：“接你過去讀書也隻是暫時的，後麵，你爸是打算送你出國留學的，你難道願意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不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嗎？”


  “不，我喜歡這裏的一切，我在乎的人都在這邊，我不能走。”蕭俊辰握了握雙手，眉眼一徑蒼涼下去，有些心慌地說：“潘叔，你們不要逼我，讓我自己做決定。”


  潘叔無言震住，呆呆地瞧著他的側臉。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孩子是真的長大了。往昔那樣清俊柔和的少年已經變得堅毅勇敢起來。


  最終，他試著妥協，隻能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你再考慮考慮，不用著急給我答複。”


  客廳輝煌的燈光下，蕭俊辰慢慢仰起臉來，眉眼微微糾結在一起，有些徘徊不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