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謝潯伸手拿張那地契看了看。
是上湖田莊的地契。
他有些驚訝:“娘居然把上湖田莊給了你?”
“上湖田莊?”崔嬈揚起眉,“三郎見此為何驚訝?”
謝潯看了崔嬈一眼,說道:“這是我娘的陪嫁,也是太皇帝賜給我外祖母玖陽公主的陪嫁。”
“那不是很貴重?”崔嬈望著謝潯,有些意外。
謝潯抿嘴一笑,用手揉了揉崔嬈的臉,說道:“阿嬈,你果然發財了,上湖田莊可是母親陪嫁裏收益最好的產業。”
“值很多錢嗎?”崔嬈突然有些忐忑起來。
“這上湖田莊每年的收益,足可以養活三個信國公府。”謝潯瞥著崔嬈,說道,“你說多不多?”
這信國公府可有三百多口人呢,那這上湖田莊收益得有多少啊?崔嬈一想,趕緊將地契收起來,說道:“不行,我還是將這地契還給母親。”
謝潯按住她的手,不解地問道,“你為何要還她?”
“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崔嬈搖頭說道。
謝潯撇了撇嘴,說道:“先前是誰兩眼放光地把我叫過來,說自己發財了?”
崔嬈麵色一紅,說道:“我那時不知道這上湖田莊如此值錢,還以為母親拿個小田莊讓我練練手呢。現在你跟我這麽說了,我哪裏還敢收啊?”說罷她推開他的手,就要起身去找青陽公主。
謝潯將她按了回去,說道:“還什麽呀?娘既然給了你,你便拿著吧。”
“這不好吧?”崔嬈麵色有些不安。
“有何不好?”謝潯抿了抿嘴,“娘隻有我這一個兒子,這東西最後還不是留給我的?你現在拿和以後拿,不都是一樣?你先學著打理上湖田莊,若有不懂的,還可以找娘問問。免得以後一大堆東西到了你手裏,你兩眼一摸黑,找不到方向。”
崔嬈覺得謝潯說得也有道理,便坐了回去。
光是青陽公主的陪嫁中這一樣,便如此值錢,還不算信國公府的其他產業。若把這些都加起來,收益想必要嚇死人。
想到這裏,崔嬈不由得感慨道:“三郎,想不到你家裏這麽有錢啊!”
謝潯白了崔嬈一眼:“我家裏?現在不是你家?”
崔嬈一聽,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望著謝潯嘿嘿笑了一聲:“對!是我們家好有錢啊!”
謝潯看著崔嬈,忍不住“撲哧”一笑,又走回去,繼續拿起劍擦拭起來。
下午謝潯便去了外院處理事務。
崔嬈午憩醒來,覺得有些無聊,去了謝絡房裏玩。
謝絡在十月份也要出嫁了。紀王是個閑王,手裏也無甚實權,不過,屬地倒離建安不遠。
前幾日,皇太後謝緹便下了旨,讓紀王可留在京裏,不用到封地就藩。因此,謝絡就算出了嫁,也不用離開建安。
崔嬈知道這個消息,心裏十分歡喜。這信國公府是謝絡的娘家,她肯定會常回來走動;大家都在建安,自己有空也能去紀王府探望她。這樣一來,自己也能像以前一樣,常跟謝絡見麵!
兩個小姑娘飲了會兒茶,吃了些糕點,便去了園子裏玩。
說話間,謝絡便打趣崔嬈,說她終究沒有逃過謝潯的五指山。
崔嬈突然心中一動,對著謝絡問道:“阿絡,你知道不知道三郎是何時喜歡上我的?”
謝絡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笑道:“你們倆如今朝夕相對,你為何不自己問他?”
崔嬈麵色微紅,笑道:“我問過他,他說他不知道,隻說很早便喜歡了。”
謝絡笑了起來,說道:“阿嬈,其實我也不知道三哥是何時對你生了情意。”
“你不知道?”崔嬈不太相信,又問道,“你不是常幫他在我這裏打聽消息嗎?你若不知道,那怎麽會幫他做事?你何時知道的?”
謝絡笑了笑,說道:“阿嬈,你還記得我伯母曾經給三哥在房裏添了一個漂亮的侍女紅芍嗎?”
崔嬈點了點頭。
為這事,她整整一個月沒有理謝潯。
謝絡笑道:“你來找三哥,看見那侍女在他房裏,便氣跑了,然後便一直不過來玩了。你倒是沉得住氣,我三哥可急死了,放下臉皮來找我,吞吞吐吐地跟我說,讓我約你過來。當時,我和二哥便發覺他對你有些不同了。”
崔嬈說道:“他隻叫你約我過來玩嘛,這也無甚特別啊。”
謝絡搖了搖頭,說道:“自然不止這一點啊。當時三哥來找我的時候,我出去了,還沒回來,二哥便陪著他說話。我走到門邊,便聽見二哥對著三哥說,他與紅蘿睡過了,還眉飛色舞地跟三哥說起其中的妙處,讓三哥把紅芍留下來,自己親自試試。”
聽到謝滄如此教謝潯,崔嬈不禁在心裏狠狠罵了他一遍,又問道:“那三郎怎麽說?”
謝絡拍了拍崔嬈的手,說道:“當時三哥嚇得連連擺手,說紅芍就幫他磨了磨墨,你便生氣跑了。若他真跟他紅芍做了什麽,你怕是再也不理他了。所以,三哥不僅沒有讓紅芍回來,還跟伯母說了,他不喜歡女子動他屋裏的東西,別往他房裏添女子。”
崔嬈聽了,不禁一愣。
謝絡又笑道:“可你沒發覺,你到他房裏隨意亂翻,他從來沒有說過不讓你動他的東西嗎?這不是喜歡你是什麽?”
“那你怎麽不早跟我說這些?”崔嬈覺得自己的聲音幹巴巴的,“你明知道我從小便喜歡他。”
“那時我們不是都還小嗎?”謝絡笑道,“跟你說了怕你穩不住啊。沒多久,你爹爹便去了,你也就回了清河老家,我想說也沒機會了啊!”
崔嬈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如果早就知道謝潯也喜歡自己的,說不定他與她之間,便不用繞這麽多彎路了。一想到自己與謝潯差點錯過,崔嬈便覺得心裏有千萬顆針在紮。
謝絡看崔嬈眼圈都紅了,忙勸道:“阿嬈,你別這樣!現在,你和三哥不是順順利利成親了嗎?還想著以前的事幹嘛?”
崔嬈抬起頭,望著謝絡笑了笑,說道:“我是心裏太歡喜了。”
“你呀!”謝絡搖頭笑了笑,“反正他也是你的人了,你有一輩子可以歡喜呢。”
“嗯。”崔嬈點了點頭,眉眼彎彎。
聽了謝絡的話,崔嬈知道謝潯沒有騙自己,他確實是很早便喜歡上了自己。
不過,她心裏還是有些疑問。
如果他這麽早便喜歡上了自己,前世自己去找他,讓他來崔家提親的時候,他也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可為何他不但沒有答應自己,還對自己冷眼嘲弄一番呢?
想到前世謝潯娶了桓萱之後,不到一年便納了兩個妾室,最後還跟那個叫清雪的舞伎鬧出那些風風雨雨,崔嬈便覺得頭疼。
看來這一世,自己得好好看住他才行。
晚上,崔嬈從湯室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盡了。
她回到居室,看見謝潯已洗浴幹淨,換好了寢衣,正斜靠在床邊看著書。
一看見崔嬈進了屋,他立刻坐了起來,對著跟在崔嬈身後的翠晴說道:“都出去吧,屋裏不用服侍了。”
翠晴瞥了崔嬈眼,麵色一紅,便退了出去。
崔嬈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撇了撇嘴,說道:“這時辰還早呢,三郎便要歇息了?”
謝潯走上前來,攬著她的腰,討好地笑道:“不早了,天都黑盡了。”
崔嬈把他放在自己腰上那不安分的爪子拿開,說道:“這時候太早了,我睡不著,不如,我們下會兒棋吧。”
“什麽?”謝潯一聽,眉頭微皺,“你還要下棋啊?”
“三郎,我好久沒下過棋了,你就陪陪我吧!”崔嬈一邊撒嬌,一邊晃著謝潯的手。
謝潯無奈,隻得點了點頭:“那我便陪你下一盤吧。”
“三郎,你真好!”崔嬈在他麵頰上啄了一口,便歡喜地取了棋笥與棋盤,擺好後,拉著謝潯坐在席上廝殺起來。
謝潯因為心裏惦念著重要之事,一點情麵也不給崔嬈留,本著速戰速決的態度,很快便將崔嬈逼得走投無路了。
謝潯得意洋洋地瞥了崔嬈一眼,笑道:“阿嬈,棋我可陪你下完了。”
嘿嘿,這下該你陪我睡覺了。
崔嬈咬著手上的指甲,搖了搖頭,說道:“我輸得這麽慘,心裏不痛快,肯定睡不著!我要再來一盤。”
謝潯一聽,還要來一盤?他心裏癢得慌,可又拗不過崔嬈的堅持,隻得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再來一盤。”
這一回,謝潯非常幹淨利落的輸給了崔嬈。
然後,他望著她,拍馬道:“阿嬈,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得心服口服!這下我們該歇息了吧?”
崔嬈不滿地哼了哼,說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輸給我的!這盤不算,再來!”
謝潯一聽,便傻了眼。這贏了也不對,輸了也不對,叫人可怎麽辦啊?他看著崔嬈,就像貓看著魚,偏偏又吃不到嘴裏。那感覺,無比酸爽。
這一盤,他小心翼翼地與崔嬈下成了和局。他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阿嬈,這下我們可以歇息了吧?”
下了三盤局,如今都過了下亥時了。
崔嬈終於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歇息吧。”
謝潯一聽,欣喜成分,趕緊上前與崔嬈一起將棋子和棋盤收拾好。
待他坐到了床上,卻看見崔嬈還磨磨蹭蹭不肯上床。他一伸手,一把將崔嬈拉倒到在床上,便壓了上去。
“三郎,別這樣!”崔嬈用力躲避著他。
謝潯才剛嚐了味,興致正高,一邊剝著崔嬈的衣裳,一邊說道:“阿嬈,我可都憋了一天了。”
“不行的,三郎。”崔嬈咬著唇,使勁扯著自己的衣裳,“你昨晚太用力了,都弄傷了。我剛才洗浴的時候,一碰便疼,實在禁不住再來了。”
聞言,謝潯一怔。
自己這麽魯莽,居然將她弄傷了嗎?
他看著她,隻見她抬起一雙含煙的眸子,望著自己,著實惹人憐愛。
他便有些下不去手了,頓了半晌,他咬了咬牙,指了指她胸前,說道:“那我不碰你下麵,就吃吃這裏。”
崔嬈麵色緋紅,窘迫道:“這裏也不行,都被你吸破皮了,左邊還裂了口。”
聽著崔嬈控訴自己的罪行,謝潯有些傻眼。看來,今天是占不到什麽便宜了。
他瞅著她,悶悶說道:“那親親嘴可以吧?”
崔嬈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那你不可太用力,親狠了,我明日就別想出門了。”
謝潯一陣汗顏。她把自己當餓狼嗎?
他看著她似花瓣般嬌豔的唇,一口便咬了下去,細細品嚐起來。
他原以為可以親親嘴可以泄火,沒想到越親她,自己心裏的火越大。
不行,再親下去,都要燒起來了。
他猛然放開她,然後便起了身,居高臨下看著她。
她半撐著身子望著他,口中微微喘著氣。
他一咬牙,轉身向外走去。
她以為他生氣了,忙叫道:“三郎,你要去哪裏?”
他轉過頭,看出她眼中有些許的驚慌,忙對她笑了笑,柔聲道:“你先睡,我去洗浴。”說罷轉過身,打開門便走了出去。
她坐在床邊,氣息微喘,半晌才平靜了下來,然後便脫鞋上床。
躺在床上,她心裏有一些不安。
自己這般拒絕了謝潯,他會不會心裏不高興,然後便想著娶妾呀?若是自己不給他,他便可以去找妾室。
不知不覺,她又想到前世謝潯納妾之事,心裏越發的不安。
正在她心思糾結之時,聽見謝潯回來開門的聲音。
她趕緊閉上眼,裝作自己睡著了。
很快,身邊的床往下陷了一下,然後便感覺到他睡到自己身後。
很快,一隻手從自己的腰上伸了過來,將她往後一撈,她便被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聞到他身上發出的青青的淡竹葉味道,崔嬈心裏微微一顫。她轉過身去,將他的腰摟住,輕聲問道:“三郎,你先前是生我氣了嗎?”
謝潯一怔,訝然道:“我為何要生氣?”
崔嬈咬著唇,半晌才說道:“我身子不適,今晚不能服侍你。”
謝潯啞然一笑,然後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說道:“你身子不適,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那你明明已經洗浴過了,為何還要去浴身啊?”她小聲地問道。
謝潯聞言,輕輕咳了兩聲,然後說道:“我身上熱,去涼快一下。”
“哦。”她應了一聲。
頓了頓,她又小心地說道,“謝潯,我們倆才成親,你,你可別想著納妾啊!”
他怔了怔:“我什麽時候想過要納妾啊?”
“你沒想過要納妾嗎?”她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從沒想過。”說罷,他湊上去,在她唇上輕輕一吻,說道:“你別整天胡思亂想了,快睡吧!”然後便將她摟進自己懷裏。
“嗯。”她點了點頭。
聽到他說自己從未想過納妾,她心裏便舒服了些,靠在他懷裏,很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