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建昌侯府
安興坊,建昌侯府。
安興坊離皇城近,住的多是王侯公卿,府宅大多是禦賜。
建昌侯府當年也是禦賜,後來降爵為伯,這宅子沒收回也沒敗了,現在又成正經侯府。
建昌侯府出了個皇太子妃,半條街都喜氣洋洋,恨不能喜上一年或十年。
慶隆堂,是侯府後邊的正堂,一直住的是厲氏。
此時,慶隆堂熱熱鬧鬧,就像春光鬧。
突然一陣大風刮,從敞開的大門直灌進堂內。
夫人小姐丫鬟媳婦們一陣尖叫,屋簷下的鳥更是驚慌失措。
旋即又是一陣罵聲,罵天。
“這鬼天氣,不會要下雨吧?”
“豈不是要做長襖?”
“這哪來得及做?我沒衣服穿了!”
“不如正好問四姐姐要?聽說當今賞了她不少。”
“老祖宗好福氣!當今肯定是看在老祖宗的麵子上啊,死丫頭很快會送給老祖宗的!”
裴家不隻是七位小姐,更有十二位,就算四小姐嫁入東宮,庶長女也嫁了;但庶長女裴元奴也回來了,才二十歲,和一群妹妹、年輕的姑娘極好看。
裴桓照的夫人夏氏也是二十歲,生的兒子才五個月,啊啊啊的鬧。
慶隆堂挺大,都像容納不了這、紅杏、這富貴。
厲氏坐在榻上,滿頭白發梳理的整齊,滿臉皺紋好像也理的整齊,穿金戴銀的華貴。
她嫁到裴家做了幾十年侯夫人,該享受的都享受了。
現在還有更大的富貴,隻要活的久。
她不怕小姑娘鬧騰,在她眼裏這都是富貴。
雖然外邊有不好的風,但厲氏不發火時,很是慈眉善目。
孫女們最喜歡哄她開心。
裴家最有權的不是祖母曹氏,而是老祖宗厲氏,以及大夫人錢氏。
曹氏是厲氏的媳婦,哪怕快六十歲,孫女一群、曾孫都有了,依舊戰戰兢兢的。就算媳婦錢氏發威,她也害怕,因為她男人她兒子都沒用。
熱熱鬧鬧的慶隆堂,曹氏始終像個影子。
錢氏頭戴金鳳釵、身穿妝緞袍,坐在那兒麵色不豫。
已經顯老的臉,畢竟都當祖母了,那皺紋就像刻上去的、陰刻的刻,眼皮鬆弛讓眼神更陰沉、當家主母十分不好惹。
不過姑娘們熱鬧依舊,畢竟大夫人今兒怒的是死丫頭裴桓樾。
夏氏也不會怕這婆婆,她底氣足的很。
當初被裴家騙了,雖然現在裴家有建昌侯的爵,但到裴桓照或她兒子頭上還不一定,所以夏氏就是底氣足。
小孩鬧了半天,錢氏怒:“不會好好帶著?”
雖然是大孫子,但錢氏和夏氏不好、對孫子也喜歡不了。
夏氏輕巧的問:“要不我帶他回去?”
啪!錢氏氣的拍桌!
嗬嗬夏氏好怕怕。
她可是聽到了,錢氏的親女兒養在外麵,嫉妒別的姑娘,最喜歡自己小女兒裴環鳳。
裴環鳳坐在一邊,沒和別的姐妹一樣鬧,畢竟她最尊貴!
裴環鳳是長房嫡出,裴桓樾是個假貨,常紫榆是個村姑,裴環穎那是二房的。
裴環鳳十四歲了,出落的非常水靈,娘早就和她說過,家裏會出真鳳,那必須是她。
有這樣高的身份,裴環鳳自然要和庶出的不同。
一群庶出的、若非老祖宗允許,她們哪敢在嫡母跟前鬧騰?
裴環穎今天鬧的最狠。
裴環鳳就冷笑。她之前嫉妒裴桓樾,她推裴桓樾現在盛安盡人皆知了。裴環穎就算急有什麽用?
裴環穎靠在老祖宗跟前委屈。
厲氏對一顆廢棋沒多少興趣,不過畢竟是寄予厚望的,最怒的是裴桓樾!
裴環穎在老祖宗跟前抱怨:“她就是一條喂不熟的狗,以為翅膀硬了。不過是一隻小鳥,拿什麽和老祖宗鬥?她辜負了老祖宗,她對得起老祖宗嗎?”
厲氏壓著火氣:“好了別說了。”
裴環嬌也在老祖宗跟前,人溫溫柔柔的、聲音很甜:“四姐年紀輕一時錯了,等老祖宗進宮還得好好提點她,老祖宗總歸是為四姐好,還能害了她不成?”
厲氏覺得裴環嬌更好聽。
裴環穎怒極:“老祖宗以前教的還少嗎?”
另一個說:“那你幹嘛要推她?不是手賤嗎?”
“誰?”
夏氏哎呀:“我心直口快,不是有意的。”
她敢認,裴環穎還拿她沒法!
錢氏不喜歡二房,夏氏更不喜歡二房,怕大家占她便宜,她就是個不要臉!
裴環穎若是好好的,哪裏會在意夏氏?但現在不一樣,她恨不能去東宮殺了裴桓樾!
厲氏安排裴環穎:“等見了死丫頭,你就跪在她跟前,什麽都別說。”
“我……”
裴環鳳嘲諷:“你是姐姐,你都給她跪了她能受著?”
裴環穎咬牙,為了自己前程,幹!等她哪天得勢,再討回來!
她看裴桓樾能得意到幾時!
厲氏看看,喊曹氏:“你也跪在死丫頭跟前,說以前沒照顧好她。”
曹氏忙站起來,哆哆嗦嗦的應了。
畢竟跪皇太子妃,沒什麽不行。
錢氏的臉愈發冷,皺紋一道一道像刀子,她可不會給死丫頭下跪!
雖然見麵的時候就該給皇太子妃跪,她都寧願不見那賤丶人!
慶隆堂裏熱鬧,外邊突然大鬧著。
厲氏怒:“鬧什麽?”
她身邊的馬氏出去看一眼,很快進來回話:“刁氏、玉珠的家人都來了,要求老祖宗。”
丫鬟媳婦沒攔住,一大群人已經哭著進來。
慶隆堂本來就顯小了,姑娘們被擠到一邊,奴才們占了主場,哭聲震天。
“老祖宗為我們做主啊!”
“老奴伺候老祖宗幾十年,本本分分!”
“玉珠跟著四小姐進東宮,這才幾天?老奴別的不說,也該讓她走的安心吧?”
“我們奴才就不是命嗎?”
“求老祖宗為我們做主!”
“我隻要見媳婦一麵!”
“東宮也不該仗勢欺人!”
“四小姐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厲氏氣的要死!這些狗奴才、反了天了!
她就說事情怎麽會鬧到這一步,定然是奴才做的過分了!
厲氏盯著錢氏,她做的?
錢氏坐在那兒,一點不方。
厲氏冷笑,誰看不出她和死丫頭一點不像?
錢氏就是不方,她養大那賤丶人,她敢對她怎麽樣?
“都安靜!”馬氏使勁喊。
她伺候厲氏幾十年的心腹,平時很有威嚴。
但今天好像不靈了。
夏氏坐在一邊,好像明白了。
她的好婆婆好像要篡權、壓倒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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