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板？堂裏也有花板嗎？顧豐年睜開眼，引入眼簾的是潔白的花板，緊接著是一股奇怪的味道，顧豐年，看了看周圍，藥水瓶正掛在他的頭上，他躺著的是病床，所處的是病房。


  是醫院？不是堂？

  “朋友？叫什麽名字？你父母呢？”護士看見他醒了過來，就立馬走到他床邊，開始詢問他的基本信息了。顧豐年沒有回答，他必須得快點去堂，媽媽和妹妹還在那裏等著他呢。


  “姐姐，你能送我去堂嗎？”顧豐年急切地抓住了護士的衣角，手腕有一陣鑽心的疼，他這才發現手腕上綁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綁帶。護士被男孩奇怪的問題問住了，愣了一會，才坐在床邊問道：“為什麽你要去堂呀？”


  “我要去找媽媽和妹妹。”護士再一次地愣住了，“那你的爸爸呢？”


  “我……沒有家.……”護士便自動腦補了一出倫理大戲，以為這是個沒有爹媽的孩子。“好了，你先乖乖地躺在這休息會兒，姐姐告訴你，你的媽媽不在堂，堂不是個好地方。”


  “那……姐姐，我要到哪裏去找她們？”


  “你乖乖地，總有一，你的媽媽會來接你的，你不要急。”護士將顧豐年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覺得這孩子有些可憐，笑著拍了拍他的頭，走出病房。


  護士開門一瞬間，顧豐年看見門外還有幾位醫生和警察叔叔，他們好像在談論著他的情況。


  媽媽真的不在堂嗎？白衣姐姐媽媽回來接我，那萬一媽媽找不到我了可怎麽辦啊？顧豐年決定了，他不能再呆在這了，他必須離開，走到一個媽媽可以找得到他的地方。可是他太累了，再次昏睡過去了。


  他怕護士姐姐會阻攔他，不讓他走，他借著上廁所的由頭，混在醫院眾多的進出人群當中，離開了醫院。他想找到之前的那個區，那是他媽媽認識的地方，媽媽一定能在哪裏找到他。

  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走，走向哪呢？就這樣，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他好像一直在走一條路，從黑走到亮，沒有盡頭。路過的人大多行色匆匆，為自己的生計所奔波勞累，沒有注意到這個孩子。他淹沒在花花綠綠的人群中，忽然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顏色，那件衣服是他在照片上看媽媽穿過的裙子，雪白色的長裙。


  是媽媽嗎？是她來接我了嗎。他慌張地跑了過去，害怕一不留神，連媽媽也把他丟棄了。他拽住了那片衣裙角。裙子的主人回頭看了看他，發現潔白的裙子被抹髒，頓時拍走顧豐年的手，罵道：“誰家的熊孩子？也不知道管教管教，淨放出來害人！這是我新買的裙子！”


  見那個人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母親，他的希望破滅了，但他不想放棄，又抓住了她的衣服：“阿姨，你穿著和我媽媽一樣的衣服，一定是認識我媽媽吧！你能告訴我，她什麽時候來接我嗎？”


  那個女人見孩又死命地抓著自己的裙角，給本來在氣頭上的自己又添上一重火氣，隨口罵道：“哦，原來是個沒媽要的孩啊！”


  話才剛剛出口，那個女人便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好像有點過分了，但又不好意思對著一個孩子道歉，隻能生硬地著：“快放開！我不認識你媽媽！”


  一句“沒媽要”，讓顧豐年眼裏的光芒熄滅。他摔坐在水泥地上，眼裏的淚流了出來。媽媽不要他了.……

  “一個大人，還跟朋友計較這些，也不知道害臊。不就是裙子髒了嗎，是不知道洗衣液的用法嗎？”


  那一刻，顧豐年眼中出現一道鮮紅色的身影，那個女孩長的很好看，是顧豐年這些年來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好看到顧豐年這輩子都忘不掉江瑞雪將他扶起時的表情和動作。


  那，迎接他的不是自己思念成狂的母親，而是自己一輩子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