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的路好像那麽的遙遠,他憑著僅有的積蓄和好心饒幫助,來到這座熟悉又陌生的鹽城。 顧豐年想要在偌大的鹽城尋找自己的家,卻茫然不知所措。他對母親的了解也僅僅隻從相片中看見過母親的樣貌,從父親的夢囈中知道她的名字——白芷。他想找到白家,雖然他從沒有見過他的外公外婆。 他記起了相片中父親母親原來在鹽城的家,但漫漫長夜路,他的目的地又在何方呢?好像是意吧,他好像找到了那個地方,一座很簡單的洋房,普通得沒有一絲特殊之處,但不知怎麽,顧豐年好像認出了那棟房子,從心裏覺得那就是他的家,遲到的家。 他不顧一切地向前跑去,急切地像是想要抓回從前的丟失的時光,那扇大門好像也感受到他的急切,緩慢打開。從裏麵出來的是一個姑娘,她身後跟著出來的是她的父母,不是他的。他恍惚了一下,被腳下的石子絆倒,沒人來扶他。 他突然意識到,他沒有家了,或者,他從來不曾擁有過這個奢侈品。他慢慢爬起來,又跑開。這個世界那麽大,卻好像不曾施舍給他一個容身之所。 他害死了母親和妹妹,那麽外公和外婆又怎麽不會像父親一樣把自己拋棄呢?他是一個孤兒,沒有家的孤兒,渴望親情的溫暖,卻又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東西。他一直在跑,回避現實,像是魔鬼在身後討命,知道雙腿跑不動了,也不願停下。 有什麽好像在碎裂,他不知道。直到眼前一片模糊,遮擋了他的視線,他才發現,自己在哭。可是哭有什麽用呢?這世界上的所有人好像都跟他沒有關係了,他被世界隔離,那他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嗎? 好像……沒櫻 他還,8歲,學的年級。稚童好像站在生死之間,被所有拋棄。 他累了,不想再想了。他想見一見他的母親和妹妹,想像別人家的孩一樣,依偎在媽媽懷裏,得到依靠。 對!他要找到他的母親,那才是他的家。他像極了落伍的大雁,找到了歸途。他決定了,他要去堂看看母親,人們都死之後的人都生活在堂,那裏無憂無慮,是個好地方。 此時他眼睛裏放出的光芒竟要比任何一刻都要璀璨。他要接受死亡,去往堂。 他看到了街邊破碎的酒瓶碎片,這好像是他每次挨打的背景板。他模仿著電視劇上的人物那樣,撿起碎片,對準手腕。隻要用這個輕輕割開自己的手腕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他會見到自己的母親,和她,和妹妹,一起在堂幸福的生活。他好像看見了他的父親,在和孫阿姨和睦過日子的場景,那個陌生的男孩得到了他不曾擁有的一牽 他又好像看見了,看見了醉酒之後的父親抱著相片哭泣,然後對他拳打腳踢。他好像見到了他的奶奶,那個好像很和藹的老人,雖然他對她的印象很少,她卻養育了他整個幼兒時期,他看到的是老人對他的笑容,很快,他也可以在堂看見她了。太好了,一切,都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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