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何選擇

  “還要忍？”崇禎眼睛一瞪，可隨即便有些無奈的靠在椅背上，他心裏明白，魏忠賢現在的勢力恐怕依舊不是自己這個新皇帝能對付的。真想不明白，人家曆史上的崇禎，收拾魏忠賢那叫一個簡單快捷。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就這麽費勁？而且自己還差點讓人給算計了？“唉。。。。。。”想到這崇禎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聽到崇禎歎息，王體乾的兩道白眉微微挑了挑。他放下手中的絲巾，嘴角不被察覺的抽動了一下說道：“皇爺也不要灰心，雖然現在還不能一下就將那魏忠賢的勢力連根拔起。但他既然已經出了招，我們也就有了反擊的機會。”


  “反擊的機會？要怎麽作？”


  “老奴鬥膽請問皇爺，魏忠賢送來的那四名美女。。。。。。皇爺打算如何處理？”


  “這個。。。。。。”崇禎被問的有些猶豫了，說實話崇禎還真沒想過那四名美女以後要怎麽辦？“這個朕還真沒想好，王體乾你的意思是？”


  王體乾抬眼看著崇禎的表情說道：“老奴的意思。。。。。。無外乎三種：殺、送、圈。”


  “。。。。。。殺、送、圈。。。。。。？”


  “嗯。”王體乾點點頭說道：“老奴以為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四個殺掉，然後再將人頭秘密的給魏忠賢送回去。”


  “要，要殺。。。。。。啊。。。。。。”


  “是的。”王體乾看著崇禎的眼睛慢慢點點頭，“皇爺。這樣做既可以出了皇爺心中之氣，又可在不逼魏忠賢狗急跳牆的情況下敲山震虎，讓魏忠賢知道皇爺的盛怒之心！如此，魏忠賢既難下鋌而走險的決心，又不能視皇爺的怒火於不顧。必然會讓他在進退失據中露出破綻。”


  崇禎咽了口口水，眼前似乎閃著那四名年輕女子嬌羞可人樣子。作為一個從後世過來的人，即使知道那四個人很可能是魏忠賢訓練好，用來害自己的工具。可是讓自己一句話就要了四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崇禎還真下不了這個手。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讓朕想想，你再說說那兩項。”


  “是。皇爺如果不殺，也可將那四人直接送還魏忠賢。不過這樣做便稍顯有些軟弱了，那魏忠賢所受到的壓力便會小上很多。而且這樣做會很麻煩，也未必能留下那四個人的命。”


  “啊？這是為何？”


  “皇爺，您畢竟已經寵幸過那四個人，送回魏忠賢處多少會有些。。。。。。而且，將人送到魏忠賢那，不論他是為了平息皇爺您的怒火，還是為了不留下欺君的證據，他都會不留活口的。”


  “這。。。。。。”崇禎下意識的咧咧嘴，“那最後那個‘圈’呢？”


  王體乾極輕的歎了口氣，而後說道：“還有一種做法，就是將那四名女子圈禁在冷宮之中。同時安排人私下傳話給魏忠賢，就說您已經知曉了這個事情，非常生氣。不過，隻圈不殺，對魏忠賢的壓力變得更小，會讓魏忠賢覺的皇帝軟弱，說不定還有可能讓他生出別的什麽心思。所以。。。。。。老奴想著最好的還是。。。。。。殺得好。請皇爺三思。”王體乾說完便低著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崇禎慢慢的站起身，在暖閣之中來回走動著，此時他的心中十分糾結。王體乾解釋的很清楚，崇禎也明白怎麽做才是最好。但是正是這個‘最好’卻要犧牲四條年輕的生命。。。。。。現在，到底要怎麽辦？是按照做了十幾天的大明皇帝的身份，去選擇那最好的辦法？還是要按照在後世做了幾十年的平民的世界觀，去選擇那最差的辦法？


  也不知道走了幾圈，崇禎終於停下了腳步。


  自己的靈魂畢竟是來自於後世。雖說後世不一定處處都比古代強，但在後世中，人與人之間的平等，普通人的自由，生命的珍貴，都是幾百年社會進步，所取得的最重要的成果。後世中不是沒有舍我的犧牲，但每一次的犧牲都要本人去選擇。崇禎一直認為，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隨意的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


  如果此時的自己隻為了一個看上去更好的辦法，就致那四條鮮活的生命於不顧，那自己同四周的這些古代人又有什麽區別。即使以後自己成功了，即使自己成為真正的皇帝，即使自己吊死的命運，挽救了這個大明，那也不過是在曆史上再增加了一個封建的王朝罷了。哪怕這個王朝一時強大，能抵禦所有的外敵，但總有一天它還是會被文明進步的烈火燒成灰燼，成為新的國家的養份。


  想到這裏，崇禎轉過頭看著站在那裏的王體乾說道：“魏忠賢畢竟隻是朕的家奴。他在朕的眼中一文不值，為他犧牲一花一草朕都心痛，更別說人命。所以，朕選擇‘圈’。”


  聽到崇禎的話，王體乾兩道雪白的眉毛微微一提，一絲難以描述的複雜神情在他的眼中一晃而過，隨即他便低下頭，聲音平靜的說道：“皇爺，您想好了？”


  “嗯。朕想好了。”


  王體乾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皇爺您決定要將那四個人圈禁，就請皇爺派妥帖之人將那幾人關進冷宮。老奴的想法是，這件事既不用大張旗鼓，也不用躲躲藏藏。不過，一定要表現出皇爺您很生氣的樣子才好。”


  “嗯。好。”崇禎點點頭。


  “宮中，魏忠賢的耳目眾多，想來他很快就會知道皇爺您已經識破了他的詭計。不過，單單隻是這樣，很難對魏忠賢造成多少壓力，也不利於之後的計劃，所以還要請皇爺派遣親信之人，暗中傳話斥責為好。”


  “。。。。。。可以，那。。。。。。”崇禎微微垂下視線，心裏盤算著要派誰去。不過，這一想才發現，自己到現在能相信的加起來也就勉勉強強三個。王承恩可以算一個，不過相信他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在另一時空中他是唯一一個陪著崇禎吊死的人。另外的一個，就是那個時常在自己麵前晃悠的胖子徐應元。現在那個胖子和自己的利益應該是一致的，他和自己一樣，都盼著自己這個皇帝能大權獨攬，那樣作為貼身太監的他必然也會水漲船高。因此，至少在現階段胖子徐應元還是可以信任的。除了這兩個人之外。。。。。。恐怕就要算麵前的這個陰險狡詐的王體乾了。雖然自己還想不明白，這個老家夥為什麽要拋棄魏忠賢而選擇自己。但從他所做的幾件事上還是能看得出，他的確正將魏忠賢和閹黨賣給自己。


  崇禎低頭思索了一會才說道：“王大伴，你看讓徐應元去怎麽樣？”


  “皇爺聖明。”王體乾恭敬的回答，“徐應元徐公公口舌便利讓他去必定會辦的妥帖，再者徐公公曾是魏忠賢的賭友，兩人的關係密切，魏忠賢對徐公公也甚是了解，想來魏忠賢很容易就能從徐公公的身上感知到皇爺的怒氣。不過，皇爺，在命徐公公向魏忠賢傳話時，要跟徐徐公公說清，一定要讓魏忠賢上一份謝罪的奏本。如果魏忠賢不願意，您可以通過徐公公告訴他，奏本就是一個態度，您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悔過了。”


  崇禎一直都在凝神聽著王體乾的話，不過當王體乾說出那個‘悔罪折本’時，崇禎不禁嗤笑了一聲，“嗬，你認為讓他寫這麽個東西有用嗎？”


  “嗬嗬。”王體乾輕聲的笑了兩聲說道：“皇爺，這個東西還是有點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