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會稽城市井鬥劍
那水族看著前麵那小舟上的人，開口問道：“是如此嗎？”
這艘小舟上的眾人都被嚇住了，反倒是那女子還有勇氣，梗著脖子，憋了良久才道：“是！”
那水族聞言，抓了抓腦袋，道：“那好吧。”說完，從小舟擦過，上了顧絕塵的獨木舟。
他一踏上來，那獨木舟就一沉，幾乎要沉入水中，那水族笑道：“你這小船不行啊，都快沉了。”
這家夥這麽重，也不知道原身是個什麽。
不過，顧絕塵道：“不用擔心。”說完，一枚符篆拍在了獨木舟上。
這是一枚輕身符，是用來減輕身體重量，使人能夠縱越的更高，用在這裏正是對症。
然後又是一枚風行符拍上去，獨木舟的速度快了一截，又重新跟上了前麵的那小舟了。
那水族看得嘖嘖稱奇，不過他沒有問，隻是看著，他也知道，顧絕塵對他可沒有好感。
那小舟上的一行人見那水族上了顧絕塵這才放鬆下來，催著小舟快走，可還是被顧絕塵跟了過來，隻能哭喪著臉。
反倒是那女子經曆了驚慌之後慢慢冷靜了下來，在這夜航中，忽然唱了起來：“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是一首越地著名的民歌《越人歌》，講的是一位越人女子乘舟載一位楚國公子過江時對那位公子一見鍾情，借歌聲表達愛意。
這位越女唱得宛轉悠揚，特別在這星空之下，湖麵之上，極為好聽，連那位水族也沉迷其中，笑著對顧絕塵道：“我雖然是水族，可以聽得懂這其中的情意，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心在天地大道之間，不在這男女情意之中。”
“道友也太無情了。”那水族搖搖頭，一臉可惜的表情。
兩艘船就這樣伴著歌聲朝南而去。
直到天明，經過一夜行舟，那小舟更是全家齊上，互相替換，他們終於靠近了會稽城。
會稽城得名於會稽山，而這山是禹王娶親、計工、封禪、歸藏之所在，所以少康封無餘於此，以奉社稷。
而越國初建國就以禹王陵為中心，向外征服、收納、容留越人，直到今日的赫赫千乘之國越國。
而在此過程中，越人不斷華夏化，越國王室也不斷越人化，最後形成了一種奇特的交融文化，以吳越為中心的諸越慢慢融入了中原。
或許再過幾百年，越人最終會慢慢融入諸夏，成為諸夏的一員。
別過了那一家人，顧絕塵與那水族進了會稽城，進城之後，兩人就分別而去。
這裏與中原最大的不同就是人，男女皆有，斷發文身，特別是女子，行於大街之上，落落大方。
越人男女皆攜劍，大大方方行走於市井之間，雖沒到摩肩擦踵的地步，卻也人流擁擠，稍一不慎就會碰撞，然後爭執，接著鬥劍解決。
一路走過來，顧絕塵見到了好幾起鬥劍之事，周圍人一看要鬥劍都是興高采烈，呼喊著空出一個圓圈，讓人就在其中方圓丈許互相廝鬥。
顧絕塵進城沒多遠就看見有兩人在鬥劍，一老一少，老者五六十歲，少年不過十六七歲，不知因何就鬥了起來。
周圍人裏三圈外三圈的圍著，隻留下中心一丈方圓的地方給兩人施展，如果再加上兩人的劍長、臂長，幾乎就是麵對麵。
隻見那老者手提長劍，微微斜垂，劍尖指地，氣度沉凝。而那少年則劍尖直指老者，氣勢洶洶，直待一聲令下就會殺過去。
果然，等旁邊的中人一聲令下，那少年揉身就上，身體微偏，一道劍光直劈老者。
老者卻動也不動，等那劍光即將臨身才突然暴起，劍刃如蛇一般從地上猛然竄起，直啄那少年之劍的劍柄劍身交接處。
那少年之劍微微偏轉，斜著往裏劃過來，企圖直接攻擊那老者的持劍手臂，卻見老者呼的一下左右手呼喚，劍光從右往左點換成了從右往回拉，依舊拉在那少年的劍鄂處。
那少年之劍頓時不穩，微微抖動間，那老者之劍瞬間翻轉，又從拉變為了壓，幾次力道變換之後，那少年終於拿不住手中長劍，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好！”周圍一陣喝彩，這交手雖然隻有短短數息，卻極為精彩，特別是那老者老練的預判，出色的手法，贏得了周圍一致讚賞。
要知道，如果比力氣，老者鐵定不是少年的對手，因此，他直接以技巧在短短數息時間就決出了勝負。
那少年也不說話，撿起長劍，行了一禮，就低頭擠出了人群，倉皇而去。
看了這一場熱鬧，顧絕塵繼續往城內走去，他身上有純陽道的推薦符詔，可以得到一定的優待。
這不是說，沒有推薦就不能參加，隻要來的人都可以參加，隻是沒有推薦的，需要經過遴選，否則，阿貓阿狗都參加未免拉低了逼格。
他們有推薦的可以入住館閣，直接參與，而沒有推薦的，需要經過擂台廝殺，決出前十才可以。
顧絕塵直接去了越國的爭銳館，這裏是越國招待各種外來客人的地方，憑借純陽道的推薦符詔入住了進去，然後靜靜等著。
這鑄劍大會，越國一般會出三個題目讓眾人完成，最後勝出的自然會得到鑄劍機會，如果有幾位優勝者，則最後在越王宮中再死鬥一場。
因此，這鑄劍大會雖然能得到越國劍師鑄劍的機會，可是風險也高的嚇人，幾乎參加者，沒有幾個囫圇著走出去的。
因此，來參加的，大多都是散修，而且是劍修中的散修，一般門派修士都會找機會由門派為其鑄劍。
顧絕塵直等了半個月，鑄劍大會才正式開始，這期間，他也圍著那些擂台看到了其他修士的鬥劍過程，精彩紛呈，各有長處。
這鬥劍不像市井鬥劍純以技巧這裏鬥劍幾乎全部都是全力以赴，手段盡出，除了不能用劍術之外的手段，其他的都可以，死傷是常事。
這其中有幾個散修的劍術確實了得，特別是生死之間的應變，極為精彩，顯然是身經百戰的。
鑄劍大會是在越王宮中開始的，第一項不是任務，而是越王宴客。
當代越王允常，精明強幹，將越國發展的蒸蒸向上，同時也積極延攬各種奇人異士，鞏固王室權力，擠壓吳國生存空間。
雖然現在很難發生滅國之戰，但是，還是可以從其他方麵打擊吳國，就像楚國對隨國所做的一樣。
顧絕塵隨著引導的武士進入越王宮，這裏，甚至中原各國王宮常用的太監都沒有，而是使用的武士和婢女。
進入越王宮，這裏與隨國明珠宮、魯國循周宮都不同，這裏依然秉持的是夏朝時的風格，沉重、威嚴、肅穆，繪畫尤愛山川，仿佛禹王疏浚江河、排列山川。
而一個個行於其中的武士皆佩劍，眼含殺氣。
很快，就進入了越王宴客的解離宮，這裏已經有了十多位劍修，顧絕塵前來，有武士唱道：“純陽道弟子顧絕塵前來赴宴。”
今日能被唱名的，都是可以正式參與鑄劍之爭的人物，總數大概在二十人左右，可能會隨著門派修士的人數而波動。
見他前來，那些先來的修士都注目望來，先來的基本都是散修，而且是擂台決勝的那些散修，包括那位身高丈餘的水族。
見眾人矚目，顧絕塵笑笑，跟著侍女坐了下來，開始吃吃喝喝，這裏供應的也是有靈氣的食材。
又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人才來齊，接著，越王允常入席。
他舉杯道：“感謝各位參加本次的鑄劍大會，這次，本王將拿出一兩天外隕鐵讚助獲勝者，當然，任務也會有難度。”
“這第一個任務就是去往東海之上的靈蛇島，取一枚百年蛇妖的蛇膽。”
聽到這個任務，顧絕塵眉頭皺了起來，不是取蛇妖之膽有什麽難度，而是東海。
東海乃是龍族領地，東南西北四大龍王統治了整個四海，修士所作所為都要受到龍宮約束，更重要的是，純陽道與龍宮關係惡劣。
八仙過海的故事在世俗都傳唱極廣，如果讓龍宮知道他是純陽道弟子，雖不會殺了他，可是讓他吃吃苦頭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不過，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慮，去往東海可不是開玩笑的，沒有金丹修為，去了就是送菜。
因此，允常補充道：“諸位放心，那島離岸邊不過七裏而已，並未進入東海範圍，不會遭遇到東海龍宮之人。”
聽了這話，眾人才放下心來。
一般龍宮水族不會靠近海岸百裏之內，在這個範圍內，凡人漁民可以捕撈，但是百裏之外就是禁區了，這也是龍族與人族的約定，用於保護漁民。
隻有到了每月十五等特殊日期，隨著海中潮水漲起，水族才會靠近岸邊，這一日，基本上漁民都不會出門捕魚。
除此之外，大江大河入海口也是不準捕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