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上下思慮取精氣
這時，船上忽然傳來了一個慵懶磁性的聲音，勾人心弦。
不僅如此，那大船還封鎖了去路，讓顧絕塵想繞路都沒辦法。
見這種強請的架勢，顧絕塵反倒是來了興趣，想要看看這漢水女神玩什麽花樣，反正自己是純陽道弟子，這也算一道護身符。
於是，他縱身而起，踏上甲板，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在下純陽道弟子，顧絕塵，拜見漢水女神。”
說完，就在甲板上躬身施了一禮。
那位樵夫打扮的青年引著他往船內走去，邊走邊介紹道：“此船是當年周昭王南征時的坐艦，以岐山之梧桐為骨，崤山之柏木為基，製作而成，再以九頭鳥之羽為帆，打造出這樣一件神器，橫行於漢江。”
“好東西啊！”顧絕塵由衷的讚歎了一聲，岐山乃是周人起家之地，傳說鳳棲於岐山，乃有周德。
而從此之後，岐山的梧桐樹都有一絲鳳凰氣息，乃是天下頂尖的神木之一。
而崤山的柏木同樣是天下奇珍，堅硬無比，然而又奇輕，是造船最好的材料。九頭鳥之羽就更不用說了，這幾樣都是人世間最頂級的材料了，難怪這麽大的一艘船，竟然能被煉製成法寶。
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件法寶。
走入船艙之中的那正堂，外麵看著不大，可是一進入，卻感覺別有洞天，寬闊了數倍，竟然是一個長有十餘丈，寬有五六丈的大廳。
這大廳古樸貴氣，處處能見到宗周時期的器物，風格，顯然還是周昭王時期的布置，而上首，座位上斜躺著一位天姿國色的美人。
見他進來，那位美人微睜雙目，慵懶笑道：“顧公子請飲，我近日不適，就不招待公子了，公子自便。”
說完，揮揮手，自有侍女前來斟酒，又布置了一大堆瓜果佳肴，由那位樵夫模樣的青年陪客。
顧絕塵嚐了嚐，不但味道絕妙，更是蘊含著豐富的靈氣，吃了幾口，他就感覺精神一震，前兩天與豬婆龍對戰的疲累竟然恢複了一些。
這下，他放開吃喝起來，隻是沒有沾那靈酒，他怕醉了亂說話，這漢水遊女請他來，又是招待，必有所求。
因此，他隻吃吃靈食瓜果，對靈酒碰也不碰。
“客人怎麽不飲一杯？這可是周昭王用五穀之精所釀的靈酒，又在漢水之底幫了近千年，別說整個人間，恐怕就是天庭也不多見。”
“正是因為是天下少見的好酒，所以我才不喝，怕醉酒之後在神女麵前失儀，那就糟糕了。”
這位叫做喬鬆的神靈，生前是一位樵夫，也是那位《漢廣》的作者，所以死後，漢江遊女將他超度，化為屬神。
他聽了隻是笑笑，並未回答顧絕塵的潛台詞。
等顧絕塵大吃一頓，肚子都微微鼓了起來，才道：“這趟是多謝道友除去了那妖物，否則，如果事情鬧大，恐怕神女都要被天庭斥責。”
“所以，這裏還有一點小小謝禮送給道友，不成敬意，還望道友不要嫌棄。”
說著，拍拍手，自有侍女上來，送上了一個瓷瓶，道：“這裏麵有一縷五色精氣，這東西是當年周昭王所留，摻雜了一縷殺機，給道友這劍修正合適。”
“這是那史籍中記載的，光衝紫薇，蒙蔽帝星的五色精氣。”
“不錯，昭王末年，昭王失道，征伐四方，天地不安，故天地發殺機，有五色精氣自地起，蒙蔽代表天子的紫薇。”
“後來，昭王將這些精氣收集，用以煉製旌旗，增益戰陣威力。這精氣不但收納了天地殺機，後來更是經曆百戰，凝聚了無數生靈之殺機。”
“後來，昭王死於漢水，那麵旌旗也失落於漢水之中，那些五色精氣經過百餘年元氣浸染，重新還原。”
“如今，這一縷精氣是世上最後一縷，內含天地人三才殺機，是修士煉製飛劍最佳之物。”
越聽，顧絕塵越頭疼，這玩意好嗎？太好了，是個劍修都想要。敢要嗎？他還真不敢。
漢水神女送出了這麽珍貴的東西，那麽需要顧絕塵用什麽換？性命嗎？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顧某不過誅除了一頭築基期的妖物而已，哪裏當得起如此神物，神女真要感謝我，不如幫我將這塊豬婆龍的皮鞣製成法袍，我一直聽說江漢的皮革聞名諸國。”
“比小事爾，不過那五色精氣送你，我不需要你任何回饋，隻是這其中的因果，日後需要你自己承擔，我不想再留著周昭王的東西了。”這時，那躺著的神女微微直起身，說道。
“哦，願聞其詳。”
“周昭王死而不僵，尤其是有其子穆王的功德庇佑，經常從陰司攻打我漢水，讓我不勝其煩，我們姐妹身為這漢江之神，原本也應該是大神，可卻被他牽扯了太多精力，反倒還不如一些小河小溪的神靈。”
“這五色精氣給了你，你就要自己承擔周昭王的因果了，不過，隻要不入陰司就沒事。”
聽了這話，顧絕塵仔細考慮了起來。
他現在剛築基，自然不會，也不敢去陰司，可是，當他成就金丹之後，他一定要去陰司，取回自己的地魂。
所謂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說得就是修士成就金丹之後，三魂凝聚，七魄混一，能自由決定生死。
但是，這裏的前提就是，上天去取天魂，下地去取地魂，隻有這樣，才能三魂合一。
而如果取不來天地二魂，所謂金丹也隻是凝聚了一個能量核心而已，讓修士的法術更犀利，法力更龐大，相當於身體中多了一個能量中心。
可是，真正的金丹是靈魂蛻變的開始，是修士精氣神合一，是神魂開始成長，陰神、陽神、元神，一步一步，從人到仙。
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修士尋回自己的天地二魂，尋不回，那就一生都是個半步金丹。
所以，如果他去陰司，就可能麵對這周昭王的為難，甚至追殺。
左思右想，最後他下定了決心，問道：“神女，真的隻有周昭王的事？”
“當然，我堂堂漢水之神，難道還會騙你？再說，今天這話都這麽明白了，有其他的事，我難道還能硬塞給你。”
“行，幹了。”說完，顧絕塵一把奪過那瓷瓶，小心翼翼放入了身份符詔中。
反正他與泰山府君關係好，了不起到時求助泰山府君，再說，陰司廣大，也不一定會碰到昭王鬼國。
收了這瓷瓶，顧絕塵也放開了束縛，又開始吃吃喝喝起來，反正修士消化功能強，一開始吃的那些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也不禁酒了，拿起來就喝。
這酒與後世那些烈酒不同，度數不高，也就三十多度，口感柔和，滋味綿長，不知不覺一杯杯都灌下去了，尤其是那周昭王所釀的五穀靈酒，元氣充沛，大補法力、精神、血氣。
醉過去之後，他就睡著了，直到三天之後，他才醒過來。
睜開眼一看，他又躺在了那艘小小的獨木舟上，正飄蕩在大河之上，這條大河前麵匯入了一條更浩瀚的大江。
一看到這幅場景，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跨過了漫長的漢江，到了漢江輸入長江的地方，前麵就是長江。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筋骨寸寸作響，精神飽滿，法力靈動，這大吃大喝又睡了幾天，前幾天的疲累一掃而空，甚至軀體強度都進了一步。
左右一看，那漢水神女的大船已經不見了蹤影，隨著他的醒來，那本來固定在水麵的獨木舟也搖搖晃晃了起來，然後就隨著水流往長江而去。
他也不去阻攔，就順著這水流進入了浩浩蕩蕩的長江。
如果說漢水像一條蛟龍，那麽長江就是一條神龍，特別是在顧絕塵這種修士看來，長江的氣魄，壯闊宏大，橫貫神州。
不過，到了這裏，反倒不如在漢水上遊，偶爾還能看見精怪作亂，這裏一路都是平平靜靜，即使是險灘，表麵上看，也就是我險灘而已。
不過，這隻是表麵的氣象，顧絕塵能感覺到深深的長江之下，不時有巨物遊過，有些即使盡力抑製，仍能感覺到深深地妖氣。
這長江之上仍有打漁人，不過，他們的漁網一般都隻在上層捕魚，不會深入水底三丈之下，那裏是禁區，是人族與水族約定的禁區。
三丈之下，開靈的水族生活，三丈之上，人族生活，並行不悖，任何一方逾越了，就要付出代價。
顧絕塵的這一艘獨木舟在長江占盡了風頭，畢竟在這種大江中，別說這種獨木舟了，稍小一點的舢板都會被浪催翻。
不過，有顧絕塵的法力護著，這艘獨木舟穩如泰山，不偏不倚，甚至他用樹皮搓了一根線，從身份符詔中拿了一丁點靈鐵，掰了一個鉤，空鉤釣起了魚。
也不知道是那靈鐵起了作用還是笨魚多，不一會，他就釣上了好幾條大魚，不過，他都隻看了看，就丟了，都是些尋常魚類，沒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