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行陽謀離間楚人
而這個過程中，熊惲和隨侯一方都沒有插手，隻是旁觀。
一方麵，太鄆的修為讓他們心驚，這位平時隻以巫者麵目示人的家夥竟然是個修士，而且已經有先天修為。
而另一方麵，這位純陽道的年青修士，雖然隻是後天修為，卻手段百出，牢牢將戰鬥節奏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家都在看，最後到底是顧絕塵找到手段，破除了太鄆的先天護身真氣，還是太鄆耗盡了顧絕塵的真氣，讓別人插手。
顧絕塵卻沒有這種顧慮，一邊運轉穿花蝴蝶手的身法，另一邊，他手上的真氣運轉路徑卻變了，換為一路《純陽練氣訣》中附帶的純陽百破掌。
這路掌法繁複精密，號稱能拆解天下諸般掌法，攻堅執銳，無所不破，是純陽道修士未入道前防身護法的唯一手段。
隻有用這路掌法，才能打破太鄆的護身真氣。
不過，這路掌法的缺點就是真氣消耗大，以他後天的修為，用不了幾次就會真氣耗盡，所以一般時候他都針對性用其它功法，而不用這個。
幾掌拍下去，太鄆表麵上還是無畏，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周身穴竅不住震動，原先運轉無礙的真氣隱隱有接引不上來的征兆。
他再也忍耐不了，怒吼一聲：“統統去死吧！”
說著，渾身真氣暴漲，一股青綠色真氣不計成本地冒了出來，四處揮灑。
他還待要追上顧絕塵，顧絕塵卻一轉身，接連拍在他印堂穴、檀中穴、關元穴三處。
驟然，他身上十八處穴竅不住震動，渾身真氣亂走。
這是因為純陽百破掌以精純的真氣、特殊的韻律震動了他渾身十八處真氣運行的主要竅穴，讓他一時之間，真氣難以自持，再也不能運轉。
趁機，顧絕塵再度三掌，連續拍在他頭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原先四處揮灑的真氣直接暴動，從各處竅穴湧出，走火入魔。
太鄆頓時慘叫起來，所修的《病經》開始散功，真氣亂竄，甚至竄到空氣中，一股股青綠色病氣開始蔓延。
這時，隻見隨侯一揮手，一道清輝從隨侯身上亮起，照耀在這殿室之內，頓時，太鄆肆掠的真氣紛紛分解為最基本的元氣，消失在空氣中，就連他身上的真氣，也被化的一幹二淨。
顧絕塵暗叫了一聲厲害，這東西竟然能夠直接將太鄆苦苦修行的真氣直接化去，如果用來對付修士，幾乎是大殺器一般的存在。
這是那隨侯珠的功效嗎？不知道對付高階修士有沒有效果？
思緒紛陳間，隨侯說話了：“太鄆修習邪法，殘害無辜，其罪當誅，其家人一並連坐。”
“司馬昭順禦下不嚴，釀此慘劇，暫時褫奪職務，靜待調查。”
“塚宰大人，不知道此番處置，大人可有意見？”隨侯有點得意，六卿之一的夏官司馬倒台了，對於雙方實力的拉鋸起到了關鍵的平衡作用。
“老臣無意見。”熊惲低垂著眼瞼，仿佛已經認命，隻是話鋒一轉，道：“既然夏官司馬空缺，按例應由老臣舉薦，老臣認為大宰卿熊潭兢兢業業，克勤克儉，可以勝任這一職位。”
頓時，隨侯原本微笑的臉就僵住了，熊惲看似退了半步，可是轉眼間，又利用他的職務扳了回來。
隨侯沉默了一瞬，接著道：“不急，司馬昭順勞苦功高，豈能輕易就罷斥，先調查，如果昭順先生沒有涉案，稍作懲處即可。”
於是，雙方再度沉默，然後散朝。
這一番交鋒，顧絕塵以為雙方會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一番，沒想到，卻不過簡單的三言兩語，以熊惲的退讓結束，這與以往他的行事風格不符。
顧絕塵想著此事，帶著太鄆父子，心事重重出了明珠宮。
回到明珠衛軍營，將太鄆父子二人斬首，頭顱碼在了他那京觀之上，這上麵如今已經堆積了近百個首級，一層層摞著。
好在，這些首級都做了一些處理，雖然有點味道，但是離開數十丈就聞不到了，但是周圍數百丈都沒人靠近，太瘮人了。
接著，顧絕塵又去了太鄆的那山莊，甄別其中人員，涉及拐賣、囚禁女子的，一律處死，同時，其他人等都遣散了事。
接著，他又去了洞窟中，見到了陳秀玲，這次，他將那件中衣扔進去給了她，並大聲道：“陳姑娘，你就在這裏麵安心修行，等築基之後再出來，我們後會有期。”
至於洞窟中其他那些患病的女子，全部送了她們一程，讓她們擺脫痛苦，至此，這件事處理完畢。
這件事過後，明珠衛在隨都如日中天，巡行的明珠衛走到哪裏，隨都民眾皆都閃避，又敬又畏。
而明珠衛對顧絕塵也基本歸心，指哪打哪，不再需要通過四位軍將下令。
顧絕塵又對他們做了一定的訓練，主要是在城市中爭奪建築物，巷戰等，防止出現城市暴動，明珠衛卻不能做出正確的反應。
隨著夏官司馬不能視事，顧絕塵甚至將職權滲透到了城外的一些行動中。
如今，沒當他帶領明珠衛出行動時，來往行人皆會自行讓開，甚至流傳起了“仕宦當如執金吾”這種原本隻在中原地區流傳的俗語來。
而另一方麵，流言開始起來了，通過這兩個案子，隨都之人在暗暗流傳，熊惲惑亂隨國，提拔私人，重用楚人，排斥隨人，潛流漸漸湧起。
而對這一些，熊惲一方並未有太多行動，處處忍讓，仿佛真的已經放棄了爭奪，這卻讓顧絕塵疑慮重重。
城南雜貨店已經將熊惲的資料給他送了過來，這位楚國王子，原本是先王的兄弟，精明能幹，有繼承楚王之位的資格。
隻是和先王爭位失敗，迫不得已，奔逃至隨國。
原本以為，他就要在隨國做為塚宰度過一生，沒想到先代楚王卻死在了他前麵，而繼位的楚王，卻對他伸出了橄欖枝，招攬他重歸楚國。
這位熊惲，資料上說，他精明強幹，原本壓得先代楚王喘不過氣來，可是，為人方麵，這人卻猜忌之心甚重。
這樣一個人，豈會甘心這樣放棄，顧絕塵判斷，他近期一定組織了一場大行動，再聯想到荊山君提醒，這事恐怕不簡單。
但是具體在做什麽，顧絕塵猜不到，唐朝那裏也查不出來，這邊就更毫無痕跡了。
沒辦法，顧絕塵隻能一邊讓隨侯加緊散布流言，另一方麵卻讓唐朝加緊準備，萬一有事，以明珠衛為首，他的人為輔，準備占領隨都。
同時，隨著梅雨季的到來，另一個計策要施行了。
隨國地處大江之北，這裏每到四五月間，梅子成熟時，會有長達兩個月時間的陰雨天氣。
這雨既是促進植物，尤其是水稻生長喜雨，但一旦過大，卻又易造成各種災害。
而隨國今年的雨勢偏大，正好讓隨侯有了行事的機會。
這一日，朝議之後，隨侯將地官司徒景都和顧絕塵留了下來。
接著，趁著雨景，隨侯帶著兩人遊覽了一番明珠宮，並裝著與地官司徒景都極為親密的模樣，一路耳語。
顧絕塵卻落後兩人幾步，宛如一個護衛。
遊覽一番，什麽話也沒說。
待景都出宮，隨侯卻馬上發了一道諭令，將受梅雨災害的十餘個縣鄉今年的賦稅全免，以示仁政。
並且，在隨侯發出諭令之後，明珠衛就馬上將這諭令直接傳到了百裏之外的縣鄉之中，並廣為宣傳，讓熊惲要阻攔都來不及。
這一策收買人心隻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將地官司徒景都拉下水。
因為賦稅之事，乃是這位司徒大人最重要的職務，按理說，要發布這樣的諭令，一定要與這位地官商量過才行，而隨侯也果然與景都同遊明珠宮，相談甚歡。
這是一個陽謀，利用的就是熊惲多疑的毛病，用這個來離間二人的關係。
當然，這不是一次事件能完成的，需要慢慢積累，讓二者離心離德，不過是顧絕塵施展這個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刺激熊惲，讓他幹一些蠢事。
他總覺得熊惲在憋大招，既然如此，就需要步步緊逼，讓他的大招提前一點，或許這一點，就是勝機所在。
果然，此事一出，熊惲就召見了景都，也不知道他二人說了什麽，總之景都出來時臉色不好。
而此時的隨國，隨著免租諭令頒布，隨侯的聲望高漲，連帶著初代隨侯的香火更盛，因為百姓紛紛讚揚是初代隨侯家風好。
看似占了上風，顧絕塵每日奔波於隨都內外，將整個隨都一街一巷都牢記在心，即使有萬一，也能隨時啟動明珠衛平叛。
同時，他讓唐朝加強了在塚宰府附近的監督，一舉一動，有什麽人出入都詳細記錄在案，甚至每天采買多少食物都記錄分析，看熊惲是否偷偷潛藏了死士。
接下來，當完全控製了隨都之後，他就準備施行粗略的裏坊製、保甲製，將整個隨都的適齡男子都組織起來，握於自己掌中，看熊惲是不是還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