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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驚聞

  “看來母親這次是動真氣了。”杭雲初與杭瑞景並肩而行,秀眉微蹙,麵色擔憂。


  杭瑞景歎了口氣:“都是我的疏忽,那日我要是不離開你們,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事。難為你們怕影響我殿試,一直瞞著。哥哥如今還不能替你們做主,讓你們受委屈了。”


  “哥哥千萬別這麽說。如今你中了進士又入了翰林,可是我們整個杭家的驕傲。我與素素這點委屈算不了什麽的。”杭雲初連忙道。


  杭瑞景微微一笑,心中溫暖。


  “我有你們兩個好妹妹,實在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隻是苦了素素,也不知她關在靜閣裏怎麽樣了?”


  “這幾天我隔著牆與素素說過幾回話,她應是沒什麽大礙。哥哥如今正是忙碌的時候,下個月更是要迎娶嫂嫂進門,素素這兒就交給初兒照應吧。”杭雲初道。


  杭瑞景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就辛苦初兒了。”


  兄妹倆又說了會話,送杭瑞景出了門,杭雲初便回了清苑。


  一進院子就看見驚蟄正筆直地跪在門口,杭雲初目不斜視地經過她身邊,直接踏進了屋子。


  穀雨微微駐足,目露不忍,想說什麽又忍住了,進屋服侍杭雲初梳洗後,還是開口替驚蟄求了情。


  “.……雖她未經小姐允許就將事情告知了夫人,但畢竟是出自忠心,怕這事瞞得久了生出什麽變故。還望小姐念在她自小便跟著小姐,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諒她這一回。況且她也跪了幾日,二小姐若問起來,也算有交待了。”


  杭雲初望了眼窗外那跪立著的身影,搖搖頭道:“你說的這些我自然知道。可那日她親眼瞧著素素擋在我麵前護著我,如今卻轉身就向母親告了密,將責任都推到素素頭上。她這番作為,我實在心涼得很。”


  穀雨稍稍沉默,片刻後才接著道:“驚蟄行事確實有些不妥,可眼看著小姐還有兩個月便要嫁入侯府,若這事傳入恒少爺耳中,對小姐生出什麽誤會,豈不是更糟?”


  聽到她提起沈恒,杭雲初麵色一僵,輕輕垂下眼簾:


  “那呂世安出身伯府,但凡他還要點臉麵,就不會對外泄露那天的事。再說,便是他知道了,因此就對我心生嫌隙,不過證明他隻是個聽信流言,意誌不堅之人,不嫁也罷。”


  穀雨頭一次聽她對沈恒說出這麽重的話,嚇了一跳,忙道:“小姐可別胡說,恒少爺對小姐真心一片,大家都看在眼裏。況且親事在即,哪能說什麽不嫁的話?小姐別多想,是奴婢多嘴了,驚蟄便讓她跪著吧!”


  穀雨不敢再提替驚蟄求情的事,起身去拿了一籃子沒做完的繡帕和鞋麵過來,一麵穿針引線,一麵岔開話題與杭雲初聊些衣服首飾的事。


  籃子裏的東西是給沈家人做的,要作為新媳婦的見麵禮送給他們。

  杭雲初對著這些東西愣了一會,才從穀雨手裏接過針線,一點一點地繡起來。


  一個多時辰後,感覺脖子有些酸疼,杭雲初放下手中針線,掃了眼窗戶,見驚蟄還跪在外麵,輕輕抿了抿唇。


  “拿個軟墊給她吧。”她偏過頭,輕聲道。


  穀雨愣了一下,隨即麵露驚喜,高興地應了一聲,起身取了個厚棉墊送到了門口。


  驚蟄見穀雨忽然開門走向自己,再一看她手中的棉墊,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禁眼圈一紅。


  “請姐姐代驚蟄謝過小姐。”她接過墊子放到膝下,輕聲道。


  “嗯。這次小姐是真生氣了,隻怕你還要再忍耐幾日。”穀雨蹲下身子,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低聲道。


  “沒事,我做錯了事,自是該罰。”驚蟄道,她臉色雖有些憔悴,倒不見多少沮喪之色。


  穀雨點點頭,沒再多說,起身進了屋。驚蟄目送她離開,神情愈發平靜。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二小姐,但若是重來一次,不管她還是穀雨,一定還是會這樣做的。


  另一邊,杭瑞景從一場聚會上回來,半路恰好遇到了正急匆匆趕往杭府的沈恒。見他神色凝重,杭瑞景忙將他迎入馬車,一麵催促馬夫往家中趕,一麵詢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


  “正擇可知道定安伯府家的三公子,呂世安?”沈恒問道。


  杭瑞景眼皮微微一跳,麵上卻是平淡:“倒是聽過這個名字,他怎麽了?”


  “他被人打了。”沈恒語出驚人。


  “被人打了?”杭瑞景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皺眉看著沈恒道,“恒弟特意告知我此事,莫不是與我家有關?”


  沈恒點點頭,將事情原委解釋了一遍。


  “今日昌陽王世子小兒子滿月,請了一群人去喝酒,我也跟著大哥去了。席間有幾個西域舞娘上來表演,那呂世安不知道說了什麽,被隔壁桌的暉公子和梁國公府的三公子聽見了,竟揪了他的衣領鬧了起來。”


  “起初我也沒在意,他們這群人在一起酒喝多了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原本昌陽王世子勸了兩句就散了,沒想到呂世安今日不知哪根筋不對,竟不領情,還大放厥詞,提到了杭家二妹妹的名字.……”


  杭瑞景又驚又怒,沉聲道:“他說什麽?”


  沈恒望著他壓抑的臉色,猶豫了下,還是照實說道:“他揚言要納二妹妹做妾,還說要她學了那西域舞娘的舞,跳給他看。”


  砰!

  “這混賬!”杭瑞景臉色鐵青,手握成拳重重拍在車廂上。


  “那後來怎麽樣了?”待情緒稍稍平複,他又問道。


  “呂世安這話一出口,梁三公子和暉公子就將他抓起來揍了一頓。”說到這,沈恒麵色微訕,“我也沒忍住,趁亂給了他好幾拳。”

  杭瑞景怒氣消了些,拍拍他的肩:“不愧是我妹夫,揍得好!”


  沈恒咧嘴笑了笑,道:“呂世安素日風評極差,也沒人幫他,這一頓揍挨的著實不輕,後來還是世子親自派人將他送回了府。我想著這事可大可小,就趕緊過來知會你一聲。雖世子特意叮囑了席上眾人不要散播今日之事,但畢竟人多口雜,你們還是要有心理準備,這事隻怕用不了多久燕京就會傳遍了。”


  “嗯,我會與父母好生商議對策,多謝恒弟提醒。”杭瑞景鄭重道。


  “都是我應該做的,正擇不必客氣。”沈恒道。


  杭瑞景笑笑,點點頭:“也是,再過兩個月我就正式成你大舅子了,倒也確實不用這麽客氣。”


  沈恒俊臉一紅,躊躇了一會才道:“初兒她……最近可好?”


  “好,都好。如今在家安心待嫁,恒弟可是等不及了?”杭瑞景將先前的事暫且放下,打趣了他一句。


  沈恒倒是沒否認,隻輕輕歎了口氣:“自年前見過那一麵,初兒便好似惱了我,這段時間我給她的信都沒有回音,隻怕還沒消氣。”


  提起這事,杭瑞景也有幾分疑惑。


  “初兒性子溫和,很少與人這般置氣。恒弟那日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麽?”


  為了找到杭雲初生氣的原因,當日的對話沈恒在腦中不知回憶了多少遍,記憶猶新,當下便一字不落地告訴了杭瑞景。


  當聽到沈恒說在國公府見到杭雲初時,杭瑞景驚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勉強維持著鎮定聽他說完,才皺皺眉道:“聽恒弟這話,倒也沒什麽不對的地方,會不會是以前的事?恒弟第一次見初兒是什麽時候?”


  說完,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沈恒的回答,手也不自覺地握緊。


  沈恒麵色微紅,等了一會才道:“我第一次遇見初兒是去年五月。我剛從北邊回來,因父親病情有所緩解,便代母親去千重寺還願。半路上我瞧見一輛馬車陷入泥溝動彈不得,就隨手幫了一把。”


  “初兒當時就坐在那馬車裏,她親自向我道了謝。那天風大,她的帷帽被吹落,我便瞧見了她的臉。我自認不是貪慕美色之人,卻知道自己已然忘不了她。過了一個多月,我竟在自家府中又見到了她,雖隻是驚鴻一瞥,還來不及說上話,但我絕不會認錯。”


  “我在府裏打聽了一番,知道她是杭家的小姐,便想讓母親去提親。沒想到母親早有此打算,隻待我點頭。我當時隻覺幸運至極,立即答應了下來。現在回想此事,還時常覺得有如夢中,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馬車裏陷入了安靜,沈恒仍在回憶與杭雲素的初見,嘴角還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而杭瑞景則是在滿心的震驚和焦慮中,一時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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