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心有戚戚

  沿著台階一直往上走就到了最後的一棟房子。這是一棟四合院，院中一顆高大的樹，樹幹通直，高達30餘米。走到門口，見大門開著，正對著那顆大樹，關山月在門口喊道：“有人嗎？”裏邊應道：“進來吧。”


  聽聲音像是從正屋傳來的，還是昨天的那個人。幾個人心裏卻很緊張，悄無聲息的跟在關山月身後進了院子，就見那人站在正屋的門口等著他們。關山月看著他，卻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是叫大爺，還叫大叔。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叔你好，打擾了。”那人不冷不熱的說道：“請進！”


  進去後發現還有一個小女孩，正坐在那兒吃早飯，看模樣兒也就三四歲。這個小女孩穿著一身舊衣服，不知道洗了多少水了，但是卻長得粉雕玉琢漂亮極了！小女孩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的地看著他們，一點怯意都沒有。


  關山月說：“初次來到貴地，不知道你們這兒有什麽風俗，如有冒犯請您原諒。”那人麵無表情地說道：“好說。”關山月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們昨天來時還有兩個人，早上起來發現不見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什麽線索，讓我們找找去？”


  那人說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說吧，你們到底來幹什麽的？”關山月一聽，得！那兩個混蛋肯定是得罪了他，想都不用想。但是這話怎麽說呢？自己確是來找人的，而那兩個日本人肯定是惹事來了。這下好，沒法解釋了，說自己是找人來的他也不會信呀。


  但是小春兒就像裝死一般什麽話不說，關山月也不能說我們是兩撥人吧？人家還不一定信呢。關山月氣得牙根疼，這個死日本女人，昨天晚上喊的挺凶，今天咋就成啞巴了？心裏生氣，但是還得想辦法呀，想想說道：“大叔，我要說我們來找人你也不信。不過，我們這次來找人確實是主要目的，順便也探探險。如果我們的同伴得罪了您，或者說給您帶來了傷害，您讓我們怎麽補償都可以。”


  那人冷笑道：“憑他們三腳貓的本事還能傷害了我？不過，既然你們能到這兒，能看出你們還是有些本事的。先露一手吧，我瞧瞧再說。”


  這就是叫陣了，關山月不想動手，說道：“大叔，咱們無冤無仇的，我們真沒有惡意。那兩個同伴沒傷害到您那最好不過了，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我們向您道歉。”那人說道：“廢話少說！有句話叫勝者為王敗者寇，你們來到這兒就是侵害到了我的安全，能打敗我這兒就是你說了算。”


  沒聽說牛金星會武功啊，難道他的後代練就了一身本事？見他率先出了門，看來這一仗不打是過不去了，關山月隻好跟著出去。


  到了院裏，關山月見那小女孩也站在門口，小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滴流亂轉，一點怯意也沒有。不禁想著，這人若是把他們當做仇人，怎麽會放任這個孩子不管？一時間想不透這人要幹什麽，隱隱感到他並沒有多少惡意，或者說他對什麽都無所謂一般。

  那人見關山月不動手，也不搭話，踏上幾步，抬手就向關山月的頭頂抓下來。關山月這時才注意到，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像鋼叉一般伸得筆直，聽著風聲勁道淩厲之極！於是身形一側，輕飄飄的讓了開去。


  那人一抓不中，另一隻手跟著直奔關山月的麵門，來勢更加迅捷剛猛。關山月斜身側向閃避。那人兩抓連續落空，喝了一聲，身形驟起，如戰龍在野勢不可擋，瞬息之間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急風驟雨般連續攻來。


  關山月見他如龍爪急舞凶狠至極，不敢硬接，而左右又被封住，隻能縱身後躍。然而關山月快那人更快，如影隨形，又是一爪直奔關山月的胸膛。關山月大驚，用勁全力橫身飛出，隻聽嗤的一聲響，衣服被撕破了。女人們嚇得長大了嘴，卻又不敢亂叫，擔心關山月分神。


  那人得勢不饒人，縱身而起，又撲了過來。關山月見他氣勢逼人，速度之快，招式之淩厲生平從未見過，自己東躲西閃隻會落了下風，所以不能一味的退讓了。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到這樣的高手，隻不過你還能比那湖怪還厲害嗎？

  關山月屏息凝神，目光如炬，以靜製動，當即使出一招“手揮琵琶”，右掌忽地搭住他左腕，運起“擠”字訣輕輕一帶，那人身不由主地向前一衝，跨出兩步，方始站定。


  那人讚道：“好！四兩撥千斤，好功夫！咱們再來！”見他也不怎麽動作，身形晃動如一道殘影一般刷地就到了關山月的麵前，也不講什麽招式，一爪接著一爪動如閃電，似有數十條手臂同時擊出一般。


  關山月則穩住身形，見招拆招，摟膝拗步、野馬分鬃、倒卷肱、白鶴亮翅、手揮琵琶，攬雀尾，一招一式施展開來。兩人鬥了幾十招，關山月忽然想起那日在水缸裏畫太極陰陽圖的情景來。一直沒有實踐過，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心念一動，便雙手一圈如抱太極，交錯轉動。


  那人忽然感到關山月的力道像是組成了一個急轉的旋渦，帶得他在原地如陀螺般轉了起來。那人心中大驚，想使出“千斤墜”定住身形，卻怎麽也停不下來。關山月見機不可失，忽地一式單鞭，拍在他的後背上。


  那人踉踉蹌蹌閃出好幾步才穩住身形，蒼白的臉竟然漲得通紅，這才感到自己和關山月的功力差的不少。站定後雙拳胸前一抱，說道：“謝謝手下留情！”關山月哈哈一笑，像模像樣地說道：“您的龍爪功當真厲害，承讓。”


  那人轉身走到廂房，推開門說道：“你的人在這裏。昨天他們登門造訪，我把他們綁了起來。”他說的客氣，估計兩人過來沒幹好事。關山月過去給兩人鬆開綁，兩人紅著臉低頭出去了。

  關山月進到屋裏對那人說：“對不起，我替他們向您道歉，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損失，我們如數賠償。”關山月張口說瞎話，現在他們身上什麽都沒有，拿什麽賠償？

  那人不說話，定定地看著關山月，把關山月看的直發毛。忽然，那人歎口氣說道：“我請求你一件事可以嗎？”關山月說：“您說，隻要我能辦得到，我會盡力的。”


  那人說道：“咱們長話短說。我估計你也知道了，我們是牛金星的後代。但是我不姓牛，我姓占，我們祖上是牛金星的護衛，跟著牛金星隱居在這兒。隻是後來家族的人壽命都短，到今天隻剩下我們父女二人，所以這個地方就不能再住下去了。但是你看我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羞於見世人，而且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想托付你把我女兒帶走。”


  關山月說：“這倒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你為什麽托付給我？”那人說道：“實話說吧，我會一些占卜之術，這一天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從你的麵相上就能看出你這人有貴氣，為人正直，對身邊的人體貼關懷，子孫滿堂。所以為很放心把女兒托付給你。”


  關山月想想說：“現在的世界變了，你可以帶著女兒出去生活的。”那人歎口氣說道：“聽說先輩們還時不時地下山去，後來我們家的男人都長成我這樣，臉長手大，像怪物一般，也就不下山了。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們占家的人要在這兒要給祖上守墓，隻希望女兒能健健康康地活下來。”


  曹秋水看了一眼黃鶯，果然如此！關山月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祖上一般死於什麽病？”那人說道：“大都在三四十歲之間，好好的睡著覺突然猝死。也有白天發作的，心悸、心慌，臉憋得紫青，很快就死掉了。”關山月說：“你們這是遺傳性的心髒病。心髒病容易夜間發作，因為夜間平臥後回心血量增加，加上睡眠中人的迷走神經興奮抑製心髒，心髒不能代償性排出增多的回心血量所致。”


  那人說道：“能治療嗎？”關山月說道：“先天性心髒病的根治是手術治療，一般可在4～5歲作手術，年齡大了風險就大。若是這樣，以後你就不能再練武了。”那人說道：“我無所謂，早就等著這一天了，隻是希望你能治好我女兒的病。”


  關山月說道：“放心，這不是大事。”那人喊道：“小雲，過來。”占雲顛顛的跑過了來，靠在他的身上。那人拉著閨女的手，指著關山月說：“小雲，叔叔帶你去看看外邊的世界，你跟著去吧。”


  占雲問道：“爹，你不和我一起去嗎？”那人眼裏閃著淚花，卻強笑著說道：“爹就不去了，爹身體不好。等你長大了再回來看看爹，好嗎？”占雲說道：“爹不去我就不去。”


  聽著他們爺倆的對話，曹秋水心有戚戚，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