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醫不叩門
等李春梅出去，關山月躺在床上想到，自己是心腸軟還是意誌不堅定？但是你也不能打她也不能罵她呀，那人家的名聲不就壞了？關山月矛盾了一中午也沒睡著，摸摸嘴唇，李春梅的唇香貌似還在，一狠心拿上安全帽去現場了。
關山月到了主控室，主控室的女孩艾娜正在和班長討論段立功BB機的事，說的興高采烈：“摩托羅拉的，名牌，還有那號也好，估計也花了不少錢，厲害！”關山月莞爾一笑。
剛轉身要出去班長看到了，問道：“小關你啥時候配個呼機？當領導的都得有。”這個班長叫劉玉路，挺能幹的那種，關山月笑笑道：“我又不是領導，咱還不稱。不過你是班長，好歹掛長呀，等你配了呼機我再研究這事兒吧。”劉玉路道：“你當領導不是遲早的事嗎？”
關山月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有點嚴重，不知道是好事是壞事。眾口鑠金，如果有人認為是他想當這個副主任可就不好了，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晚上吃飯時，關山月說起了這件事。王璐道：“我聽我們車間的領導在議論，有的說技術科的一個叫什麽的很有希望去，又有人說從煉鋼車間調一個副主任過去鍛煉，眾說紛紜。”
王東想想道：“你也別困擾，這種流言是咱們這種企業最感興趣的，別說一個副主任，就是廠長之類的還經常有人傳呢，今天誰來，明天誰走，都是地下組織部長。如果不是有心人故意這麽傳，說明你在職工的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但是職工的心聲又是最不重要的，最沒有存在感的。總的來說能得到職工的認可也算好事，隨他去吧。”
李秋水道：“說不定還真是個機會呢，如果有人給使把力沒準能成呢。”關山月道：“我想幾乎不可能，我太年輕了，資曆太淺了。”王東道：“這事想想就行了，別當真。韓瑩剛幫了你，不能再讓人家出麵。再說這兒事要廠長做主的，她的麵子估計還不夠。小關也千萬別給人家提這事兒，免得讓人為難。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關山月道：“叔叔說得對。韓姐也說過，靠誰都靠不住，最終還得靠自己。”
轉天上班，關山月思前想後，覺得這事有必要和段立功溝通一下。段立功聽了後問道：“你怎麽想的？一點都沒有那意思？”關山月道：“主任，咱們也不是聖賢。但是我現在真沒有這想法，資曆淺，從沒想過天上掉個餡餅砸中自己。”
段立功站起來在屋裏走了幾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的人品我也認可，不用擔心我誤解你。但是這件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嗯，你就把心思放平穩，這件事沒準是好事！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幫你，但是你就當沒這事。哎！我就不該給你說這話，這麽一說你能不想嗎？不成功反而會折磨人的。”
關山月哈哈一笑：“放心主任，真要被餡餅砸一下我還擔心被砸壞了呢。”
這天關山月正在現場檢查安全設施，遇到了王振亮。王振亮遠遠地喊道：“小關，忙啥呢？”關山月不能說我在檢查安全設施，那是生產副主任的工作呀，隻能說道：“隨便轉轉，大科長下現場視察來了？”王振亮笑笑說道：“你這話可不能瞎說，好像我從不下現場似的。這一段時間看不到你了，也不去我那兒坐坐？”關山月道：“您是大忙人，我那敢隨便打擾啊。”
王振亮拍拍關山月的肩膀說道：“你看，見外了不是？走，現在就去。”
到了王振亮辦公室，王振亮從抽屜裏拿出一盒大熊貓來，抽出一隻遞給關山月：“來抽支？”關山月推辭道：“我不會，真的。”王振亮強行遞給關山月道：“抽一支沒事，這是鄧爺爺抽的，別人我還不給呢。”
關山月吸了一口沒敢咽吐了出來說道：“讓我抽純粹糟蹋。”王振亮道：“誰抽都是糟蹋。年前你給我治療後好多了，你比老中醫們都厲害。”關山月道：“你可別捧我。”王振亮道：“我說的是實話，不過現在和女人睡一覺這腰就要疼兩天，你說男人離開女人多沒意思？”
關山月忽然想起王璐姥爺留下來的醫書裏有相關的秘方來，說道：“要不我給你抓副藥試試？”王振亮道：“可以呀。中藥的副作用小，就是起不了作用一般也壞不了事。咱說幹就幹，一起去？”
關山月想想說道：“你是領導，我去就行。”關山月回到辦公室，把秘方分成三份寫在紙上，借了輛摩托去了藥店，一共花了三百多，抓了七副藥。
王振亮要給關山月錢，關山月死活沒要，說道：“你先吃七天看看，這幾天要忍住，不然前功盡棄。”王振亮哈哈一笑：“為了以後的大業，暫時忍幾天還是可以的。對了，上午聊天，張廠長說他媳婦是肩周炎，疼的都不能梳頭了，你會治嗎？如果擅長我帶你去給他媳婦看看。”
關山月想想道：“王科長，不知道你聽說過‘醫不叩門，有請才行’這句話沒？雖然我不是醫生，也不用‘有請才行’，但是這‘醫不叩門’還是很有道理的。你想我一個毛孩子去給人家治病，誰信呀？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王振亮道：“對，說的有道理，那就回頭再說。”其實王振亮想的是，看看自己這腎虧的病如能治好，那他才有底氣給人家推薦。當然關山月也懶得想這些。
關山月道：“這藥你吃兩天看看，自己體會一下。比如說早上起來累不累，腰困不困，躺在床上小腿酸不酸等症狀，包括睡眠情況，夜尿情況有沒有變化等等，都是有跡可循的。”
王振亮道：“好，我會注意的。”
關山月道：“王科長還有事沒？沒事我就去現場了。”王振亮從抽屜裏拿出兩盒大熊貓塞給了關山月道：“那謝謝兄弟了！馬上申請一季度的技術獎，你們車間的高效改造我會多給你們爭取一些，除了給車間獎勵，我還會單獨給你做一份，畢竟你的功勞最大嘛。”
關山月跟錢沒仇，何況這也是理所應當的，趕緊說道：“那先謝謝王大科長了。”王振亮一拍關山月的肩膀道：“客氣，都是弟兄。”
關山月回到車間就把兩盒大熊貓給了段立功，說道：“給王科長按按腰，他給的。”段立功驚奇地上說道：“你別說，這鐵公雞對你還真舍得，我去頂多抽根雲煙。看來你給他治得還真管用，行，小夥子！”關山月笑笑：“瞎蒙的！”
段立功不置可否，又問道：“這一段生產上有什麽問題嗎？”關山月道：“今天我剛統計過，近期漏鋼有點多，我覺得有必要規範結晶器的使用情況，行成良性循環。”段立功道：“以後你發現問題就直接采取措施，不用給我匯報，慢慢地把不規範的情況都製度化。”
關山月心道，我還是匯報的好，領導的話隻能聽一半。
生產單位的特點是生產越順大家越輕鬆，所以這一陣兒段立功騰出精力來開始和各部室搞搞關係，而關山月也有時間學一些專業知識，包括設備的一些常識。
這天關山月正在學習，辦公室的電話響了，關山月一聽是主任的，段立功道：“你來一下廠部，二樓最北邊的辦公室。”關山月沒怎麽去過廠部二樓，因為那兒都是廠領導，自己這小兵子還不能去那兒混臉熟的。
主任也沒說什麽事，關山月一頭霧水。等到了門口，見門牌上寫著生產廠長時才想起王振亮說的事來。這一晃都十來天了，關山月早把這事兒忘到腦後了。
關山月敲敲門，進去後發現主任和張廠長都在，關山月挨著打了招呼。
張廠長說道：“小關，坐，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呀。”關山月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是憨厚地笑笑：“廠長，您找我？”
張廠長道：“對，聽說你的醫術不錯？”關山月道：“醫術可不敢當，就是會點兒針灸正骨之類的。”張廠長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咱就明說吧，你嫂子肩周炎，去醫院治了幾次也不見好。目前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洗個腦袋還得我幫著，晚上還睡不好，隻能靠吃鎮痛藥來維持，要不你抽空給看看？”
關山月早有準備，也沒猶豫說道：“好，我啥時候都有空，您定時間我好拿上針過去看看。”張廠長道：“大致需要幾天？”關山月道：“一次見效，要是不見效我就治不了。如果和我想象的一樣，三天見好！”
關山月的信心感染了張廠長，張廠長道：“那好，咱就晚上？你去我家裏好不？”關山月道：“好的，正好這一段時間我也沒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