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質 問
李武想起這事還是耿耿於懷，雖然他因為雪舞也加封為侯爺，可過後細想，雪舞捐銀一事，瑞王殿下明顯是知曉的，唯有他們自己家人被蒙在鼓裏。這個女兒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還未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或許他從來就不了解這個女兒。
雪舞自是聽到了李武的話，可她並未轉身離去。現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雖不清楚生身父母是何人，可與這一家子是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的。既如此，也就不再有所奢望，她這個便宜父親的心一向是長偏了的，見怪不怪。倒是穀雨落雪二人氣呼呼的，敷衍的行了禮，也不問安，就杵在那。
邁步上前，臉色清冷，語氣淡淡：“父親夫人，雪舞來遲，還請見諒。”心中腹誹：又沒提前說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來晚關她屁事？
茵夫人掃了一眼滿臉委屈的知禮，明白此刻並不是問話的時候，略過她揚起滿臉笑容，拉過雪舞：“快坐下，原是我沒說清楚。今日大家難得都聚在我這海棠院裏，真高興，來，都別愣著了，快吃菜。”
雪舞依言坐下，張氏起身行了個半禮，叫了聲“大小姐”，李玉山起身叫了“大姐姐”，李婉晴卻似沒看見她一般，不說起身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隻一味對著李武嬌聲說道：“爹爹，你不是說有驚喜給娘親嘛，快拿出來，要不然婉晴會好奇的吃不下飯。哎呀，爹爹，快嘛！”
李武眉開眼笑，重重拍了兩下手掌。突然“嘭嘭”聲傳來，雪舞抬頭，原來是煙花，五顏六色的煙花漂亮極了，將天空映襯的格外絢麗。煙花在此時的康平國可算是稀缺品，價格昂貴，想不到一把年紀的古人，也這麽浪漫。
李婉晴跑出花廳，歡呼雀躍，還不忘向雪舞投去得意洋洋的眼神。茵夫人眼含熱淚，挽著李武的胳膊很是動情：“此生能嫁與夫君為妻，是紫茵之幸。”兩人好好撒了把狗糧，完全不顧一旁站著的張氏。
雪舞不知張氏麵對此情此景有何感想，白日裏府中大宴賓客，身為妾室隻能躲在自己院中，可能古代女子為妾之時已做好被輕視的自覺了吧。若是蓮夫人還活著，此情此景於她而言，無異於剔骨剜心！雪舞突然覺得很悲傷，眼中清淚串串而下，卻不敢讓人瞧見，忙拭了去。
煙花還隻是前戲，待眾人坐下，李武又拿出一精致的盒子：“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茵夫人接過打開，一臉嬌羞驚喜：“夫君，太漂亮了！真是……真是不知說什麽好了，夫君的好，紫茵銘記。”雪舞看到盒子裏是特意打造成海棠花形狀的黃金飾品，一整套的頭麵，做工精美，茵夫人喜極而泣。
李武親自幫愛妻擦幹淚水，溫情脈脈的說道：“好了，在孩子們麵前還掉眼淚，當心她們笑話你。今日你生辰，要開開心心的。”
“父親，你給娘親好好過過生辰嗎？若是娘親過生辰你會如此用心嗎？”雪舞不知自己怎麽了，這句話突然就脫口而出，帶著幾分質問，幾分挑釁。
話一出口，眾人的笑容都僵在臉上。當家主母大喜之日，卻被拿來跟一個已過世之人做比較，任誰都不會有好臉色的。張氏瞧著茵夫人笑容漸漸消失，李武臉色由晴轉陰，在桌下輕輕碰了碰雪舞的腿，訕笑道：“大小姐莫不是吃醉了酒記錯了？今日是夫人芳辰，賤妾敬夫人一杯！”
張氏端起酒杯欲想圓過此場麵，可李婉晴不幹了，霍的起身：“姐姐什麽意思？大家這麽高興的日子，姐姐非要添堵不成？如今你是見自己身份今非昔比了，來秋後算賬嗎？當年你娘喜靜，是自己不願與我們一起熱鬧，況且你娘早不在了，爹爹與娘親鶼鰈情深，你又嫉妒什麽？此番詰問實在是好沒道理！”怒氣衝衝，一迭聲的質問。
“我並未問你，我問的是父親。”雪舞麵色淡淡，不見絲毫惱怒之色，雙眼直直的盯著李武：“怎麽？都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或許將來能做一國之後也說不定，怎如此不懂長幼尊卑？未來太子妃娘娘就是如此不尊長姐？”
李婉晴還待反駁，茵夫人衝她搖了搖頭，轉向李武：“老爺，雪舞說的沒錯，青蓮姐姐在世時，確實沒有這麽隆重的過過生辰。雖說是姐姐性子使然，可妾身也有責任，未能好好開導姐姐；老爺也有責任呢，每年姐姐生辰時，老爺都在外打仗練兵，沒能好好陪伴姐姐。”
看看，薑還是老的辣。茵夫人一番話明麵上是在勸李武，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蓮夫人不愛過生辰是她自己清冷孤絕，又不是旁人不許！李武常年在外打仗，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林青蓮身為妻子不懂體恤夫君，溫柔解意也就罷了，反而與李武像是陌路的架勢。雪舞提起林青蓮，無疑於揭開李武最不願麵對的過往。
再說雪舞，身為晚輩無端質問自己的父親，是為不孝！一朝得勢就目中無人，恣意妄為，如此良辰美景，故意攪了大家的雅興，實在是可惡！
“混賬！”李武氣極，大力的一拍桌子，震的杯盤叮當響，嚇得李玉山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你還說婉晴不懂長幼尊卑，你呢？！你就是如此尊重你父親的？！就算你從不承認紫茵是你嫡母，可總是長輩吧，總是這府內的當家主母吧？今日你明知是她生辰，身為晚輩你故意尋晦氣又是什麽道理？！莫不是皇上封了你個勞什子的郡主，又將你賜婚給瑞王，你翅膀硬了不成！”
這個雪舞為何要學她娘那般樣子？就不能似婉晴一般好好仰慕他這個父親？說起來他好像從未聽雪舞叫過爹，都是稱呼父親，生分的很。看這情形是想為她娘打抱不平，可李武自認並沒有對不起林青蓮。誠然，青蓮當初相助良多，可他也並未負她，當初紫茵進門之時，他是拒絕的，是青蓮勸他同意這門婚事的，後來卻與他形同陌路，他問了無數遍原因，青蓮都不發一語，他也很無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