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羅漢初練有所得，世道艱辛知冷暖
當韓立以為過去許久之後，猛然睜開了雙眼，而當他微微轉頭看向窗戶的時候，外麵竟然還沒亮。此時的韓立已經精神百倍，所以他起身打開房門，走到院子，抬頭看了看天，原來還不到卯時，也就說他隻休息了兩個時辰。
不過韓立也沒打算再返回屋子繼續休息，於是開始正式練習羅漢拳。第一次有些生疏，他力求動作精準，第二次的時候速度就開始快了起來，第三次比第二次更快，隨後一次比一次快。
當韓立用處全力的時候，已經快過了普通人的眼睛，這還是他身上擁有負重的前提下。
之所以能夠上手的如此之快，還是因為韓立有著武學底蘊，雖然這麽多年沒有練習，不代表他忘記了。
很多武學都是從日常的生活中得來的，就像韓立每一次入山砍柴，每一次追逐獵物，每一次在激流的溪澗中緩步前行，甚至每一次做飯時的手起刀落，韓立都在努力的控製自己的身體。爭取做到，心到，眼到，手到。
這也同前世韓立練習的六合拳有聯係，六合拳分為“內三合”與“外三合”。“內三合”指“心、意、氣”三者相合，即“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外三合”指“手腳、肘膝、肩胯”三者相合，即“手與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內外合一，即為六合。六合拳法之基本理論，講陰、陽、起、落、動、靜協調配合；心、意、氣、力、膽、智協調配合；手、足、肘、膝、肩、胯協調配合。發於腳、撐於腿、衝於胯、擰於腰、送於肩，開於手稱為六合勁，故其拳法取名六合。
如今的韓立沒有去修煉六合拳，隻是在日常取其宗旨，爭取在行走坐臥之時，盡力的做到，韓立還遠達不到渾然天成的水平，所有有時候會覺得韓立的一些動作會顯得有些刻意。
盡管如此，但是對於韓立整體的協調性來說，有著極大的幫助，佛門功法本來就比較注重基礎，所以羅漢拳也不例外。
在羅漢拳中有立樁，如羅漢聽經。有坐樁，也就是我們最常見的馬步。有臥樁，如羅漢醉臥。還有動樁，如羅漢步雲。
最讓韓立感興趣的是七式羅漢步雲，上麵描述，一旦大成，可以淩空虛踏，一連轉換七次，這簡直就像是武當的梯雲縱。
通過拳譜上的換氣方式，韓立嚐試了一下，最多隻能轉換兩次，不過這已經很好了，當然目前韓立隻能在平地上，有朝一日當他的身法速度再快一些的時候，就不僅僅隻限於地麵了。
韓立心裏想，為了盡快練習，看來需要去邢雲的鐵匠鋪，麻煩他再為自己打造一塊負重了。
又練習了一會，天已經開始放亮，而如今的韓立卻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水，於是韓立便提起了水桶，腳上用上了步雲樁，腳步似乎沒怎麽抬起，就已經滑了出去，身子顯得有些滑稽，似乎踩在了棉花上，但是在泥平巷的街道上，偏偏留下了幾處深深的腳印，等到走過一段後，腳印才逐漸變淺，最後直至消失。
韓立先是給幾位年齡稍微有些大的老人，送去了一此，隨後又提了兩桶返回了自家院子，將負重解下，直接用井水衝洗了身子，擦拭幹淨後，再將負重穿起。
就在韓立準備出去的時候，似乎想到什麽又返回拿了一套針灸，才走出院子，鎖上門，朝著青竹街的方向走去。
而在青竹街與柳葉巷附近的一處菜市場，正有一個黝黑枯瘦的小男孩，正在盡量避開人群，彎腰撿一些別人扔掉的爛菜葉子，這個小孩子正是昨天韓立在悅來客棧門口看到的吳憂。
可是就算是爛菜葉，他撿的還是小心翼翼，因為就算這些看上去一文不值的東西，還是有很多人搶。
韓立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來這裏撿菜葉的時候，由於不知情，便被一群稍大的小乞丐毒打了一頓。好在是他的身體似乎有著異於常人的結實，否則他那次絕對會被打斷許多骨頭，而他隻是身上有些淤青而已。
他怕自己娘親擔心，便沒敢告訴她。也就是那天之後，他明白這個世界上原來是有幫派有地盤的。
所以他隻敢偷偷做，而且他的飯量一直在增長，可是他清楚知道自己家的情況，從自己的父親走後，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他覺得自己什麽也做不了，能為家裏省一點是一點，而且他雖然饑餓，可是身上的精神力氣卻有很多，但是他的身體卻很是瘦小。
他曾經嚐試著去河裏抓魚，他曾經看到一個就比他稍微大一點的小哥哥，經常會用一些狗尾巴草穿成一串的小魚，可是輪到他自己的時候，就從來也捉不到。
而且他還會看到有另一個更大的哥哥，會從小溪的另一邊的山上下來，背後背著一籮筐的草，吳憂知道那是藥草，因為他母親吃的藥裏麵就有一些類似的。
他從來不敢上前詢問，他覺得自己是一個討人厭的孩子，周圍的人都說是他害死了父親，又要害死母親。
可是他什麽也不懂，那到底是為什麽。但是他清楚母親病了，他要為母親看病，他要賺錢，他要為母親做最好吃的東西，隻要母親露出笑臉就行，他不需要母親做什麽，躺在床上休息就好。
今天的吳憂很是高興，他撿到了好多白菜以及不太好的蘿卜。他尋思著，正好昨天從李大哥那裏得來了一些剩菜，他騙母親說已經吃了，而他母親沒有吃完還剩了一些。
今天他可以做一鍋的燉白菜，而蘿卜，他可以醃起來，還有剩的米飯，足夠他為母親做一頓豐盛的早餐了。
就在吳憂還在憧憬的時候，突然有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他前麵，一巴掌打掉了他手裏的菜葉。
這時候吳憂才看到，有七八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子，將他圍住了。
就聽到一道跋扈的聲音響起：“小雜種，今天可算是讓小爺我逮住了，你個兔崽子每次都跑的忒快。”
吳憂認識眼前之人，他叫王小寶，而他還有一個哥哥，叫王大寶，就是這附近所有的乞丐的老大。
吳憂知道今天可能是又要挨打了，對於挨打他倒是沒什麽畏懼的，隻是要是不能將這些菜帶回，他的母親就有可能吃的不好，而且他要是再去另一塊地方，興許就太晚了。
於是吳憂帶著乞求的語氣道：“王哥，我娘病了，求求您，讓我把這些菜帶回去好嗎？”
王小寶哈哈大笑道：“你娘病了，關小爺屁事，況且你娘病了，你該買藥啊，可不是在這裏撿這些爛菜葉。要是這些能治病，我們楊柳鎮的藥鋪趁早關門，幾位兄弟，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周圍幾人都是大聲附和道：小寶哥厲害，小寶哥說的對，小寶哥真是神醫，一眼就能看出這些菜葉不能治病了。
而在遠處，卻有幾人在對話，而且不時的朝著這邊撇了一眼。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有一塊疤痕，似乎是被什麽咬了一口。而另一人則是手裏拿著一根棍子，穿的破破爛爛。
在不遠處，還有幾個人正在聊著什麽，他們偶爾還會朝這邊瞥上一眼。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有一塊巨大的疤痕，看那樣子似乎是被什麽咬了，而且此時他的手裏正在對付著一包小籠包，正一口一個吃個不停，此人叫李強，若是韓立見到他，必然一眼就認出，眼前之人正是當年那個帶頭的人。
另一人手裏拿著一根破竹竿，身上也破破爛爛，正在朝那人點頭哈腰，他的臉上一臉的諂媚道：“強哥，今個怎麽有心情到我這裏逛呢？”
李強邊吃邊含糊道：“沒別的事，就是瞎逛。”當他看到吳憂這邊的情況道：“我說大寶啊，你還天天護著你這些爛葉子呢？”
王大寶笑著解釋道：“強哥，您可是梧桐巷有熟人的，您當然看不上這些東西，但是小弟我可不一樣，就指著這點東西，賺點小錢。”
李強沒好氣的呸了他一口：“得了吧，我還不清楚你，每天可是都躺著數錢呢！哪像我，整天就是給人打雜的命！”
別看菜市場這點不起眼的東西，被他們這些人搜集起來，轉手便宜賣給那些窮苦老百姓，每天賺的不少，畢竟是無本買賣，怎麽都是賺。
所以王大寶沒多說啥，就是嘿嘿兩聲。
李強看著那邊要動手的架勢，便好奇的問道：“那麽一點東西，你不至於吧？”
王大寶笑著解釋道：“他家的情況我基本清楚，前兩年剛死了爹，本來孤兒寡母的就不容易，去年他娘又一病不起。除了剛開始，不太清楚他家情況，我這邊教訓了他一次，後來了解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行善積德了！”
李強一聽，差點沒噎著，心想：“咱們大哥不說二哥，都他娘的屁的行善積德，肯定又惦記上什麽了。”
果不其然，就聽王大寶繼續道：“後來吧，那家夥又在別的地方行乞，這也太不給我麵子了，於是那一次把他狠狠地又教訓了一頓，本以為他會消停兩天，可是第二天他又出現了！”
這下李強來了興趣，於是問道：“這裏麵有什麽不同嗎？”
王大寶道：“我們出手根本就沒有留力氣，一般人，尤其是第二次，有可能都會傷筋動骨，可是他除了有些淤青，身上似乎一點事沒有，這說明他太抗揍了。
於是我就有了把他收了做小弟的想法，可是後來這小子也變得機靈了，見著我們就跑，這家夥，別的不說跑的賊快，一直到今天，才有機會把他圍住。”
而另一邊的吳憂知道求饒每用，於是準備抓起菜葉就要跑，可是王小寶似乎早有預料，一腳就踩在菜葉上，吳憂大喊一聲：“不要踩壞我的菜，不要踩！”
說話間，眼淚就留了出來，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撲在了菜葉上，用身體緊緊的護著僅剩不多的幾片菜葉。
王小寶一夥人見到這一幕更加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吳憂護住那些，他們就去踩哪些菜，所以吳憂的身上，手上，甚至腦袋上都被人狠狠地踩過。
吳憂就算是比較抗揍，但是他也疼，他努力的將一小部分菜葉用手歸攏到了自己的身下，然後就死死的護住，隨後任由王小寶幾人不停踩踏他的身體，吳憂還隻是邊哭邊喊：“不要踩壞我的菜，不要踩壞我的菜！”
這一幕，周圍的一些商販，行人早就看在眼裏，但是普通的老百姓不敢管，而一些出來買菜的仆人，或者一些自持身份的，也不屑去管一個小屁孩的事情。
有錢人找樂子，可以欺負一些沒錢的，而沒錢的怎麽辦，那麽總有些比他們更加沒錢的，有時候窮人欺負窮人可能不是最狠的，但是有可能是一天到晚不停歇。
此時王大寶對李強告罪一聲，便大搖大擺的朝著吳憂這邊走了過來，至於李強則是津津有味的看著。
而王小寶等人見王大寶走來，便停了下來，紛紛喊著老大老大，這一幕讓李強覺得自己混的好像還不如人家，他又看了看身邊那群，沒有眼力勁的家夥就來氣，他還記得那一次，他的小弟逃跑的事情呢。
此時王小寶道：“哥，我們逮住這兔崽子了！”
王大寶心想這不廢話嗎，我都看了大半天了，但是說話的畢竟是自己的弟弟，也就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王大寶蹲下身子，語氣似乎很是溫和：“你叫吳憂吧，隻要跟著我，保管你要多少都行。”
他說要朝一邊使了個眼色，那邊立刻有人走到一個攤子上，二話沒說，就拿了一顆完整的白菜過來，遞到了王大寶的手上：“吳憂，看到沒，隻要跟著我混，每天都會有最好的菜，你想讓你娘吃什麽都可以！”
其實他也就是說些大話騙人而已，他要是幹隨便在菜農那裏拿菜不給錢，早就被人帶走了。
吳憂哭著說道：“你們是壞人，我絕對不會加入你們！”說完還將身下的菜葉摸出了一把碰到了王大寶的臉上：“還給你！都還給你！”
然後韓立爬起身來就要跑，王大寶那個氣啊，怒聲道：“給我打，他不是能跑嗎？今天先打斷他一條腿！”
還不等說完，自己就將手裏的竹竿，掄起來就狠狠地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