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算幸運的
沈悠然從小到大沒怎麽照顧人,司景懿昏迷期間,她倒是勤快得很,各種照顧。
一連幾天,她自己吃不好睡不好,瘦了一圈,倒是把司景懿照顧得很好,臉上的疤痕淡了,繃帶也拆了。
司金金來喊她吃飯時,她正在幫司景懿擦身子。
“先吃飯吧,這些事等會兒再做。”又說:“讓阿姨忙活也行,你非要自己親自做。”
沈悠然一頓,直起身子,眸光幽幽地側眼看他,“我的男人被別的女人看光身子?這就是你想的好對策?”
說完,她用幫司景懿擦過無數遍身子的毛巾甩到司金金的臉上,兀自轉身出門。
司金金微愣,拿下毛巾,下意識就要去掀司景懿的衣服。
沈悠然再次進來,一提拎起他的後衣領,將人丟了出去——
“男人也不行!”
當晚,祁路南給她打電話,她猶豫一會兒,接了起來。
“喂,我們什麽時候再去賽車啊?我又突破自己的記錄了,你……”
“嘖,小子,你爸媽沒教你禮貌嗎?”
“沒教。”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沈悠然無奈扶額,祁家的事情,她略知一二。
沒等她吱聲,祁路南再次見縫插針,“我說真的,我在京都市除了你連一個像樣的賽車手都沒有,你抽空再跟我塞一回吧,實在不行讓你出麵也行,他技術還挺厲害……”
望了眼床上靜靜躺著的男人,她拿著手機出去外麵。
在院子裏的長椅上坐下,她換了邊耳朵接電話:“祁路南,我也說真的,你要是敢找司景懿去賽車,我會打斷你的腿。”
聲音平靜,不似威脅的威脅,最為致命。
聽得祁路南心裏一陣狂跳,沒敢接著往下聊。
說實話,沈悠然車技了得,他打心底裏佩服,但昨天在賽車場發生的事,讓他內心有些觸動——
司景懿為了讓沈悠然知道賽車的危險,竟不顧自己性命安危,親自上場,以身試險。而沈悠然為了讓他安心,願意放棄危險的愛好。
一對小年輕夫婦能為了對方,退讓到這份上,實屬難得。再看他那一隻腳都快踏進棺材的父母……
想到這,祁路南自嘲地笑笑。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沒有可比性。
聽到動靜,沈悠然輕輕揚眉。
“小子,你們家還真喜歡家醜外揚的。”她若有所思地說。
上次在拍賣會現場,祁路南毀掉了他父親想要的拍品,導致司景懿和司浩軒都沒有討好的機會,以至於合作機會也沒了。
也是在那時,沈悠然聽到不少祁家的事。
“你們不是B市人嗎?怎麽京都市每個角落都有你們家的八卦?”
祁路南撫了撫跟利劍一樣銳利的眉毛,“就是說啊。”
“嗯?”沈悠然豎起雙耳。
良久,沒有下文。
沈悠然喟歎一聲,緩聲道:“我沒立場評價你的家事,也沒資格讓你對父母好點,畢竟,我隻是一個爹不疼媽不愛的人,你算幸運的,至少你的父母沒想讓你死。”
祁路南愣住,之後陷入冗長的沉默。
沈悠然率先掛斷了電話。
轉身進臥室,耳邊卻傳來一道聲音:“他為什麽還不醒,是不是這輩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她循聲望去,也不知道司金金何時出現的,竟趴在窗戶上,眯著眼望著裏頭的人。
沈悠然走到他身後,也學他一樣湊近了看。
原來這是一麵雙向玻璃,不拉窗簾,能將裏頭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改天一定要好好整改。
她幽幽地轉過身,一腳踢在司金金的膝窩:“起開!”
“啊——”他咬牙切齒,張牙舞爪地瞪著她,“你這個時候還能跟別的小男孩通電話,沒良心,不像我,我隻會關心我家少爺。”
她白了一眼,推門進臥室,“別惡心人了,有多遠滾多遠。”
下一秒她又拉開門,“對了,讓辛瑋來家裏一趟。”
司金金還趴在玻璃窗上,沈悠然冷不丁從裏麵出現,四目相對,“嘩啦”一聲,窗簾拉上,他的視線被擋死。
“真小氣!”他不滿地嘟囔道。
**
和沈悠然通過電話的幾天內,祁路南一直待在京都市的別墅裏。
這天晚上,他和祁夫人在餐桌上吃飯,兩人沒什麽交流,但與祁鵬山相比,母子倆還算能說得上話。
祁夫人給他夾一塊排骨,寵溺地說:“你最近好乖,多吃點。”
他將排骨夾出來,放到一邊,不情不願地吃了口蔬菜,“我不是小孩,別用這麽語氣跟我說話。”
祁夫人一僵,笑著說:“你在媽媽這裏,永遠都是小孩,對了,你爸爸一會兒來吃飯,你態度好點,別又打起來了。”
“啪”一聲,他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就要起身。
恰巧,祁鵬山從書房走出來。
他擠了點免洗洗手液,在主座坐下,“不想待在家就滾出去,這副模樣給誰看呢?”
祁路南瞬間被點燃怒火,原本要回房間的雙腳,登時往回走。
祁夫人連忙起身,攔在父子二人中間,“能不能讓我好好吃頓飯了?別的家庭沒有你們這樣的!”
他不可思議地偏過頭看她,嘴角逐漸勾起諷刺的笑意。
“可不是嘛,別人家哪有我們家這麽戲劇性啊,夫妻貌合神離,各過各的,父子像仇人,一言不合就打架……”
砰!
祁鵬山一拳砸在桌上,終止他的聲音,隨之起身,麵色嚴厲。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下試試。”
語畢,他抄起一個碗就要朝祁路南砸去,卻被祁夫人半路攔下。
她沉著臉,此刻的她以往優雅賢淑的狀態很不一樣,她緩緩抬起頭,望著祁路南,前所未有地冷靜。
“你一定有話說,那就說吧,今天一次性說完。”
兩道目光直愣愣地盯著他,那種眼神很少見,是懼怕,又像是解脫,別扭得不像他們這個年紀該有的狀態。
祁路南突然有種報複的快感。
他伸出腿,勾來一把椅子,坐下冷靜了一會兒,緩聲道:
“你們還要裝恩愛到什麽時候?”
他凝視著父親:“你的女秘書也來京都市了吧,她會住在哪呢?你每天晚上晚回家的幾個小時,都在她哪兒度過吧。”
他又望著母親:“在B市的時候,你每個周日都去旗袍店,其實是去找公司的趙股東吧,你們每周日都在一起。”
“你們,還要裝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