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好巧
夜幕降臨,郵輪上也進入了短暫的靜謐。
某間VIP客房裏,側門被人輕輕推開,周思奇躡手躡腳地走出,去拉開客房門,走了出去。
沈悠然耳朵很好使,即使對方貓著腰,盡量不發出動靜,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司景懿也睜開了眼。
“他又逃跑了。”沈悠然說。
“這次我不想再救了。”她接著說,目光沉沉地望著司景懿。
她承認自己確實有些賭氣的成分,主要是因為那個中年男人太過氣人,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啪”一聲,司景懿把床邊的燈打開,屋裏燈光驟亮,沈悠然眯著眼,見司景懿換上襯衫。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不說話,卻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深意。
默了良久,沈悠然歎息一聲,“注意安全。”
他點點頭,扣好最後一顆紐扣,傾身親吻她的額頭,“再睡會兒。”
他抽身離開。
安靜的房間裏,沈悠然盯著天花板在思考。
她和司景懿早就察覺周思奇身上有秘密。
聽到京都市和周聞雋的名字,他的表情變得很激烈,又驚詫出大動靜,這是心虛的表現。
今晚連夜逃爬,想必是猜出了沈悠然他們與周聞雋有矛盾,生怕波及自己,由此得出,他跟周聞雋有點關係。
沈悠然想起周老爺子有一個私生子,常年在外經商,結合周思奇的自我介紹,或許他就是周聞雋的叔叔。
入夜,窗外靜了些。
沈悠然睡不著,在露天陽台吹著風,沒人說話,又擔心司景懿,披著薄毯來回踱步。
一個小時後。
司景懿還未回來。
終於,她忍不住,換上了便於行動的衣服,走了出去。
穿過昏暗的走廊,往台球廳走去,意料之外地聽到有人在交流。
“找到人了嗎?”
沈悠然心裏一震,皺著眉,聲音很熟悉。
“周老板,除了客房,其他地方我們都翻遍了,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就繼續找,跟著我做什麽,難不成讓我親自去找?”
周聞雋突然暴躁,一掌往說話的人臉上甩過去,那人跌在地上,他不解氣,抬起穿著靴子的腳,對準手下的腹部,狠狠踢了兩下。
沈悠然看著都疼。
周聞雋居然真的出獄了,還找上了郵輪來。
隻是,他想在這艘郵輪上找到誰?
是周思奇?還是她?
沈悠然不敢細想,隻知道這裏不能多待,得趕緊找到司景懿,一靠岸就走人。
見他們往前方走去,她的餘光瞥見一條昏暗的通道,借著台球廳外泄出的光尋進去。
她想,司景懿為了知道周思奇的來曆,跟了過去,就一定會通過這條通道。
這邊,周聞雋走出幾步,突然頓住,往後看了眼。
“周老板,你在看什麽?”
他擰著眉,未置一詞,目光落在走廊最尾端,那處烏黑麻漆,連個人影都難以看清。
“沒什麽。”說著,他又開始暴躁,一腳踢在說話那人的臀上,“讓你去找周思奇,你跟在這做什麽!”
半封閉的空間,他的聲音尤其清晰,甚至回音回蕩。
手下雖已習慣他暴躁的性子,卻忌憚他的手段,雙腿發軟,委屈地小聲解釋:“被你喊去找人的是光頭,你讓我跟在你身邊的。”
說完,大氣不敢出,生怕腦袋上傳來唬人的聲音,好在,周聞雋已經走出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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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悠然在通道上走了一會兒,突然眼前有身影一閃,她來不及看清,後腦勺被貼上了一塊冰涼的東西。
在京都市待這麽久,不用回頭,她就知道那是什麽。
“好巧啊,竟然在這裏碰見。”
男人手上拿著的東西轉了一圈,走到她麵前來。
那塊冰涼的東西改為貼著她的額頭。
台球廳的窗台泄出一束光,正好在他們所站的位置,直直地橫穿在沈悠然和男人的中間。
她這才看清男人的長相。
腦袋沒有一根頭發,光得發亮,樣貌平平,和沈悠然一般高。
是剛才被周聞雋扇一巴掌的男人。
她餘光上挑,望了眼指著自己額頭的槍,“你是誰?這是什麽意思?”
“哈哈。”光頭男笑了兩聲,握槍的手用力戳了戳,沈悠然腦後一陣發麻。
“裝不認識?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他往她那邊逼著,鞋尖抵著她的,她被迫往後退,脊背抵著冰涼的牆,退無可退。
“幾天前,是誰要去草叢裏方便,然後為了離開踢我一腳的?”光頭男逼問。
沈悠然放在身後的手微動,麵不改色地笑著,“我跟太多人打過架,有點記不清你是誰了,要不……”
光頭男用槍狠狠戳她的額頭,發了狠地吼:“要不什麽?”
“要不……再打一次吧。”
下一秒,她放在身後的手一揚,光頭男脖子一涼,他下意識摸上去,發現那裏多了一根針。
在他愣神之際,沈悠然揚起腿,一腳往他腦袋上掃去,“砰”一聲,他倒在地上。
這一幕無人看見。
沈悠然繼續往前走。
她在爭分奪秒,在郵輪上不敢要了人的命,生怕會帶來麻煩,因此她選擇了一支麻醉銀針,光頭男很快就會醒來,到時周聞雋必然會知道她也在這艘郵輪上。
翻過通道,又回到了餐廳的位置。
沒找到司景懿,倒是見到了陸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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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周聞雋見到光頭男隻身一人回來,大發雷霆,將手邊能砸的東西都往他身上砸去。
從監獄出來後,不知是被什麽刺激,他脾氣更加暴躁,也比之前更加狠厲。
他勁瘦的手掐著光頭男的脖子,“一個小時內,找不到周思奇,別回來見我,知道嗎?”
一字一頓,如冰冷的刀子,淩遲著對方的要害。
“知道,知道,周老板,我有一個好消息……”
周聞雋大手一揚,將他摔到地上,厚底黑靴踩在他胸膛,狠狠碾了兩下。
“你最好,說的是好消息。”他警告道。
光頭男緊張地咽口水,說:“我剛剛碰到了沈悠然。”
“誰?”
“沈悠然,就是那個你說要讓她死的女人。”
或許會忘了這個名字,但他忘不掉被戲弄被陷害的那幾天。
兩秒後,他緩緩轉身,接著哈哈大笑,臉色變得猙獰可怖。
“真巧啊,”他笑意不達眼底,咬著牙:“這回,她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