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此地無銀三百兩
風大起。
平地刮起黃沙。
一人策馬而來。
小人兒陷入沉思。
那一年，南絮亦是策馬而來，那一天，黃沙漫天。
如今隻記得他後背的溫度。
“準備好了嗎？”
一句話打破思緒。
“師傅.……”
嘴角抽了抽。
“這便是您要傳授的絕招？”
瞧著男子手中不知名的樹葉，質疑道。
“瞧好了。”
男子眼神凜冽，也並不瞧向遠處。
下一瞬樹葉便直直地釘入了樹幹中。
這算什麽？
小人兒疑惑。
砰！
卻見方才那顆樹，被攔腰截斷！
睜大了眼！
“師傅？這這這，這棵樹當真不是事先砍斷的？”
連忙奔過去。
“樹，的確是掌風所致，你再仔細看看。”
男子背過雙手，緩緩踱著步子。
小人兒探身。
卻見那片樹葉之後，是一掙紮著的小蟲子！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接著道。
“你擅長的本是暗器，如今需要的，隻是加快你的速度罷了。”
“師傅.……”
小人兒垂著腦袋。
忽的揚起手。
不等眾人瞧清，男子手背便被劃過一絲血跡。
“不錯。”
也並未抬手查看。
“師傅莫不是故意讓著我.……”
癟了癟嘴。
“若想保證萬無一失，師傅可幫你，隻不過.……”
“有條件？小人兒揚起小臉。
“嗯。”
點頭。
“罷了罷了，還是不勞師傅大駕！”
轉身便走。
留下男子眯著眼瞧著小人兒離去的背影。
翌日。
午時如約而至。
睜開眼時陽光已然灑落滿屋。
“月人！怎的不叫我！”
起身。
卻被一隻大手攔腰摟過去。
“再睡一會兒。”
“時間要遲了！”
掙脫那手。
忽的怔在原處。
慢吞吞回過神。
對上一旁深邃的眼。
“南……南絮？”
“嗯。”
“南絮？”
“嗯。”
“你醒了？你居然醒了！”
鑽入他懷抱。
深吸一口氣。
想起軍醫的叮囑。
又急急起身。
“做什麽去？”
“軍醫說你若醒過來，便要去喚他過來。”
“等會再去。”
擁住小人兒的雙手用了力氣，漸漸收緊。
“等等！你何時醒的？”
不等南絮回答。
屋外便傳入黎羽的聲音。
“王妃，時間到了。”
“好，知道了。”
“做什麽？”
南絮麵上的倦色依舊未褪去。
“小事罷了，我去去便來。”
離了南絮的懷抱。
淺淺一笑。
“音離！”
手腕卻被他擒住。
“嗯？”
“沒事，去吧。”
小人兒狐疑的轉過身。
得先去尋軍醫過來！
小人兒前腳離開，南絮後腳便跟上了。
黎羽發覺身後的動靜，轉身。
呼吸一滯。
“王爺.……”
南絮隻一眼。
黎羽便閉上嘴。
“音離去做什麽？”
發問。
“這.……”
“但說無妨。”
“塔達挑釁您的位子，惹怒了王妃，王妃便約定今日午時兩人大賽！”
黎羽落跪。
單膝著地。
“如今王爺既然醒過來，是否需要去告知取消了這比賽？”
南絮眯了眯眼。
“不必。”
黎羽忽的抬起頭。
“怎麽？”
“天香穀穀主說，若他幫王妃贏了這比賽，王妃便得隨他回天香穀！”
“哦？”
“隻是王妃不曾答應。”
“嗯。”
南絮嘴角掠過不可察覺的笑，轉身便要走。
“王爺？”
“去看著她。”
“是。”
賽場上。
一邊是烏壓壓以塔達為首的士兵。
另一邊則是寥寥數人以音離當頭的隊伍。
“刀劍還是馬術，王妃請選！”
聲音粗獷，倒也不失了豪氣。
“將軍最擅長什麽？”
“自然是馬術！”
得意道。
“你瞧不起我！”
又忽的晃過神。
“那好，以遠處的一排樹為終點，騎在馬上第一個抓住樹上鬆鼠的人為勝！”
“比箭術？”
“不不不，這其中不還是有將軍擅長的馬術？”
“還有什麽要求，一並說了便是！”
“無論用何辦法，隻要擒住那鬆鼠便為勝！”
“好！”
一陣風過。
原處草叢處一陣窸窣。
一人身著白袍站在其中。
“穀主好興致。”
卻被來人打破了寂靜。
“南……南絮？”
心中詫異，麵上卻依舊毫無表情。
“王爺醒的真是快！”
“穀主怎的有興致來此？”
“總歸對你的私人軍隊不感興趣！”
淡淡道。
全神貫注前方正整裝待發的小人兒。
“瞧起來，穀主對我的王妃，甚至在意！”
喉間一股腥甜。
腳步也微微有些不穩。
“王爺還是先養好身子再說，我瞧著，王爺此時，甚是虛弱！”
偏過身，眼裏閃過得意。
“拜你所賜！”
淡淡吐出四個字。
卻惹得男子一陣心虛！
不可能！
他不可能知曉！
“開始！”
不遠處的一聲哨響將兩人的目光齊齊吸引了過去。
卻見小人兒身騎一匹全身赤紅的馬，隻是速度令人堪憂。
遠遠落後於身騎全黑駿馬的塔達。
南絮身旁的男子欲要出手。
卻被他攔住。
“她能行！”
“哦？王爺如此確信？”
“自然！”
頷首。
“可是，我偏要幫！”
轉身，繞到南絮身後。
欲要出手。
南絮卻隻一招，冰涼的匕首便抵在男子頸後。
“穀主不如靜待佳音。”
賽場上已然沸騰！
一麵是塔達手下士兵的搖旗助威！
一麵是月人孤零零的叫喊。
塔達手中握住的是弓箭。
小人兒腰間卻是兩根銀針外加數片樹葉。
“小丫頭，就你那樹葉，也能將鬆鼠打落？”
塔達嗤笑道。
“小丫頭可不是你能叫的！”
一根銀針發出。
沒入樹幹。
驚醒一旁啃著栗子的鬆鼠。
急忙逃開。
“將軍可要把握時機！”
打破了他瞄準了許久的鬆鼠，小人兒上揚嘴角。
“不打緊。”
男子也笑。
又忽的發出一箭。
恰恰擋住正在逃跑著的鬆鼠。
眼瞧著便要掉落。
男子得意。
小人兒一根銀針發出，沒入黑馬的尾巴處。
驚起一聲嘶叫！
抬起蹄子便跑遠。
小人兒躍身。
接住鬆鼠。
伸出手！
引來月人的驚叫！
“王妃勝！”
黎羽沉聲下出結論。
“這.……”
塔達手下的士兵麵麵相覷。
“方才說的是誰人第一個抓住樹上的鬆鼠誰便勝！”
說話的時間。
前方便走來一人。
那匹黑馬沒了身影。
隻餘下塔達一身狼狽，渾身沾染了泥土。
怒不可遏！
“你！”
“規則說的清楚，將軍可莫要反悔！”
小人兒揚了揚手中的鬆鼠。
塔達還要再說，空中卻躍身現出一人。
帶著赤色麵具。
“王爺.……”
眾人慌忙落跪。
塔達隻愣了數秒。
亦轉身果斷落跪。
“王爺！”
“本王不過昏睡幾日，你們便要造反？”
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
“王爺.……”
小人兒奔過去，撲進他懷中。
“可有人欺負你？”
撩起她垂在胸前的頭發。
搖頭。
又忽的開口。
“方才.……”
“王妃可要想清楚……”
地上的塔達打斷她的話。
小人兒狡黠一笑。
“我還不曾說什麽，將軍可莫要此地無銀三百兩！”
“屬下不敢.……”
似是介於南絮在場，塔達的氣焰便滅了三分。
“是嗎？那將軍說，我是否勝之不武？”
“實至名歸！”
甚至能聽到咬牙的聲音。
小人兒笑眯了眼，回頭對著南絮笑。
“不知你們比賽的目的是什麽？”
南絮忽然開口。
小人兒撇了一眼地上落跪的人。
“不如塔達將軍來說？”
“這.……”
“罷了。”
南絮忽的開口。
眼神掃過一旁的黎羽。
趕忙上前。
附耳。
南絮隨後便摟著小人兒走遠。
說是摟，實則將半個身子的重量均放在她身上。
額間大汗淋漓。
待離了人群，小人兒方開口。
“傷還未好又出來做什麽？”
“你勝之不武。”
幾個字卻教小人兒怔在原處。
“本王卻愛極了你這般耍無賴！”
“王爺.……”
嬌嗔。
後頭腥甜。
再忍不住。
推開小人兒便轉過身。
“南絮！”
等小人兒上前查看，他早已拭去嘴角的血跡。
隻留下腳邊一灘鮮血。
“你！”
皺緊了眉，卻說不出話。
“無妨。”
出聲安慰。
小人兒也不再說話，隻是上前攙扶住他。
任由他將頭抵在肩膀上。
“你方才，對黎羽說了什麽？”
小人兒問道。
轉移注意力。
南絮卻並不說話。
賽場。
黎羽朗聲道。
“念塔達功勞有加，任勞任怨，特此準許其帶領騎營，為將軍！”
底下一片歡呼。
落跪的男子卻怔住。
他以為經曆方才一事，會被王爺撤了如今的職務！
卻未曾想過，不降反升！
黎羽笑了笑。
“恭喜了，塔達將軍。”
南絮離得遠了亦聞見一陣歡呼。
“你方才，稱呼他為將軍？”
“嗯？難道不是？”
“從前不是，如今是了。”
淡淡道。
“什……什麽？”
小人兒有些回不過神。
“你升了他的官職？”
“嗯。”
“為什麽？”
“此人可用，你的這番舉動，不正是想告訴我的麽？”
偏過頭，對著小人兒道。
“你昏睡數日，連這事也知曉？”
詫異道。
“雖說我當時氣不過，可轉念一想，卻也不失為你尋了個一員忠將！”
“如此，便多謝了！”
話音剛落，整個人便失了力氣。
滑落下去。
引得小人兒大叫！
“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