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較量
四周寂靜一片。
便是方才尚能聽見隱約的月人與黎羽的聲音。
此刻耳邊，隻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身上壓著南絮無法動彈。
使勁搖著他的肩膀。
偏過頭，掃過去，血液已經幹涸。
如法炮製。
瞧著他毫無血色的唇，狠下心，使勁往那傷口處按了下去。
卻依舊，毫無反應。
“南絮.……”
胸口左邊那一處又隱隱作痛。
帶著哭腔，麵上冰涼一片。
“別哭.……”
一陣無力的低喃。
大手亦伸到她跟前。
“又想點我睡穴？”
音離往後退。
身上的人掙紮著起身。
手卻頑固的抹去她的眼淚。
“怕你疼.……”
三個字便將音離剩餘的話哽咽住，無法出聲。
起身，手臂已然微微顫抖。
待離了音離，便倒向一邊。
徹底暈過去。
“南絮！南絮！”
慌亂間，麵具微微有些鬆動。
音離伸出手。
就要觸到那麵具。
砰！
門被推開。
下意識縮回手。
來人卻是一身黑紫衣，發絲盡數束起的女子。
奔到床邊。
“他怎麽了？”
“你為何在這？”
微微有些詫異。
女子將手搭在南絮的腕處。
緊皺眉頭，“如此重的內傷，你便是如此照顧他？”
突如其來的質問將音離釘在原處。
受了內傷？
他何時受的傷？
斂下麵上的迷茫，抬眼。
紅唇輕啟，“那也不必姑娘勞心！”
微帶笑意，眸子一片清涼。
甚至帶了些，慍怒。
女子微微怔住。
手中的動作卻不停。
“是嗎？可你在他身邊，隻能帶來災難！”冷笑道。
眼中盡是不屑。
“哦？”
小人兒猛地握住女子的手，收緊。
狠狠扔開。
“你也不過如此！”
眼中狠勁盡顯。
銀針在手，遲遲未發。
女子瞪大雙眼，不可置信自己竟毫無縛雞之力！
“不可能！不可能！”
“葉映姑娘！”
聲調升高。
“你不是我的對手！”
緩緩起身，將女子一步一步逼著退開。
“不可能……不可能.……”
女子依舊重複著這話，瞧著自己毫無血色的手，低喃。
退至門邊，跌落在地。
忽的想起什麽。
抽出腰間軟劍。
直指音離。
譏笑。
“我曾陪他征南走北！更是他的左右手！那時，你在何處？”
音離眯起眼。
懶懶的倚在門邊，隻緩緩吐出幾字。
“他歸我一人所有！而你不配！”
劍尖已至喉間。
卻在同一瞬！
音離的銀針發出，將那劍尖偏離了方向。
迅速近身。
指間剩一根銀針，抵在女子脖間。
“你輸了！”
上揚嘴角。
女子還要再動。
“可我不會殺你！”
音離卻早先一步退開。
女子不明所以。
“還不走？”
小人兒收了銀針，再抬頭時，女子卻依舊在原處。
“你到底是何人？”
女子問。
再無譏諷。
“你不必知曉！”
音離轉身，眼神淡淡瞥向她所站之處。
女子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恰好退出門檻。
略有些賞識地瞧著她。
手利索關上門。
床上的人依舊未醒。
那麵具下。
音離忽的想起方才，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欲要揭開那赤色麵具。
那下麵，到底隱藏著怎樣的一幅麵孔？
剛忙走過去。
砰砰！
石子敲窗！
月人！
瞥了一眼床上那人，輕手輕腳走至窗邊，緩緩打開一條縫。
“小音離！黎羽已經被我灌醉了！你趕緊出來！”
月人四周張望。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回，可不能再同上回被現場抓包！
“月人.……”
音離有些頭疼！
“怎麽了？”
“你不會不知，戰場上的士兵，均是千杯不醉吧？”
為防被俘吐露消息，千杯不醉便是南國征兵一大標尺！
“你的意思是，黎羽.……不曾被我灌醉？”
月人怔了怔。
音離倚在窗邊，環保雙臂。
無聲地點點頭。
“莫不是被他發現了？”
小人兒卻又搖頭。
“不一定！不如你回去瞧瞧？”
“說得有理！”
月人轉身。
又頓住。
“不行！我得帶你走！穀主留了話！”
“什麽話？”
“說是找到機會便將你帶出來！”
毫無保留吐露。
小人兒揚眉。
原來如此！
這便能解釋清楚為何方才葉映進來之時還不見她與黎羽的身影。
她以為她能灌醉黎羽，自己解決了南絮便能逃出去？
可師傅又是何時交代的她？
帶自己回去？
回去做什麽？
天香穀的事自己是插不上手的！
“月人，黎羽此時，估計還在等著你回去！”
“那！”
“回去之事，延緩也無妨！”
索性以拖延之計絆住她。
月人抬頭。
緊緊盯住她的眸子。
“小音離！你是不是不想走？”
張了張嘴。
無言。
抬頭望天，自己方才，差一些便要脫口而出說對。
“好！離開之事，暫時延緩！”
月人深深瞧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話，便快步離開。
風從窗子的罅縫中鑽進來。
陣陣寒意。
卻不知床上的人何時轉醒。
一雙眸子緊盯著她的身影。
雙手緊握。
還是要走？
很好！
翌日。
音離醒來時床上的人早已不知蹤影。
吹了風，頭有些疼！
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回想。
昨夜……
自己似乎將受了傷的南絮仍在床上不聞不問！
走至床邊，伸手。
一片冰涼。
想是早已離開多時。
可為何不叫醒自己？
害自己白白吹了這風！
屋外陽光明媚。
“王妃。”
帶開門。
門口卻立著一群丫鬟。
齊齊委身，“王妃吉祥！”
“你！你們！你們在做什麽？”
“奉王爺之命，待王妃醒來，便侍奉王妃！”
“我不需要！你們退下吧！”
受寵若驚！
可自己偏偏不愛這排場！
南絮他是知曉的！
“王妃！”為首的侍女還要堅持。
“還當我是王妃？”
一記冷眸！
“是是是！”
嚇得侍女連連後退。
“王妃好魄力！”
南絮適時現身。
“王爺吉祥！”
眾丫鬟再次齊齊委身。
音離倚靠在門框上，懶懶的伸了個懶腰。
“今日天氣甚好，王爺身體，倒是恢複地不錯！”
“不及王妃幸苦！”
聲音不大，卻教在場之人聽得一清二楚！
話雖未錯！可自他最終說出，卻始終帶著一絲曖昧！
環顧四周。
隻見各侍女均掩嘴偷笑。
不禁羞紅臉。
大眼睛骨碌碌亂轉，索性上前。
緊貼住南絮。
小手不住胡亂地覆上去。
“王爺是想要這樣！還是這樣？”
另一隻腿往前邁了一步，放入他兩腿間。
不住的摩擦。
手攀上他脖子，拉向自己。
湊到他耳邊，輕吐。
“王爺覺著，這樣如何？”
眾人早已在南絮的冷眸下轉過身。
自家王妃，確實有些.……讓王爺吃不消！
不多時，“王爺的身子經不住王妃”之事便傳遍了府中上下！
南絮勾唇。
彎腰，橫抱起不安分的小人兒。
“想要如何？王妃莫不是，還想著逃走？”
被禁錮住雙手，再也不得亂動。
索性窩在他懷中。
安靜的盯著眼前，近些日子泛出來的青色胡茬！
聽著他千篇一律的問話，已經麻木，以沉默作答！
反正她從未在意過這句話背後的真正意義！
“果然！”
南絮不由得輕笑。
這般固執，的確是她的作風！
“你的傷好了？”
冷不丁出聲。
南絮愣在原地不得前進半分。
“你說什麽？”
站在原地。
“你的傷！好了？”
音離升高了音調，指了指南絮的胳膊，示意道。
“無礙。”
斂眸。
進了房門。
將小人兒放下來。
“進來！”
沉聲對著門外道。
小人兒睜大眼睛，“你要做什麽？”
“梳妝打扮！您如今已是個王妃！自然得端莊大方一些！”
為首的嬤嬤道。
偏過身子。
“都進來，給王妃梳妝！”
轉瞬便被一群脂粉味淹沒。
南絮退至一旁，背著手。
“王爺放心，您回來之時，便能見到您從未見過的王妃！”
“嗯。”
隻一眼便轉身離開。
房內。
時不時傳來一陣驚叫聲。
月人推開門，濃鬱的胭脂味撲麵而來。
見到她的身影，小人兒驚呼。
“月人！你快過來！”
眾侍女團團圍住音離，架勢十足。
“你們是什麽人？”
警惕。
“月姑娘，王爺命我們在此為王妃梳妝。”
“梳妝怎的與殺豬一般？”
“月人！”
小人兒轉過身。
麵上的胭脂卻塗得極厚。
“噗嗤！小音離！你這不是豬！是猴！”
笑彎了腰！
“都給我出去！”
小人兒發了怒，氣息變得冷冽。
眾侍女紛紛立在一旁，不敢言語。
“本王妃說的話不管用？”
“到底誰才是女主人？嗯？”
眾人縮了縮脖子。
王妃一慣的古靈精怪，生氣的次數卻是極少！
這回！算是真正惱了！
站起身。
卻因身上的裝飾繁瑣，加上銀飾裝扮，直壓的她往下墜！
“南絮呢？”
“回王妃的話，王爺上朝去了。”
“他交代了你們什麽？”
“好生.……為王妃梳妝.……打扮……”
方才趾高氣昂的嬤嬤已然滅了氣勢。
低聲道。
“哦？”
複又坐下來。
“那便使出你們全身上下的本事！好好裝扮一番！給王爺以驚豔之美！”
嘴角微微上翹。
眼裏盡是玩味。
南絮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待我？
不如我們好好較量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