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42?
“所以，對已知宇宙的探索自古以來都是人類科學的終極目標之一，從古時的圓地方到如今的宇宙膨脹理論，都是人類探索的成果，希望老師今的講座能讓大家能對我們所生活的廣袤的太空有一定的了解。大家，可以下課了。”
孩子們聽到“下課”二字，漸漸熱鬧起來，三五成群地跑出了教室——午飯時間到了。
劉思也感覺到饑腸轆轆，上午的講座確實不太輕鬆，孩子們很聰明，但同時也意味著他們有很多問題，有的問題非常刁鑽，讓劉思也不知從何解釋。
比如快要講完時，劉思問大家有沒有什麽問題，有個滿臉雀斑的眼鏡男孩站起來就向劉思問道：“劉老師，為什麽我爸爸告訴我宇宙的終極問題的答案是4？”
聽到這，劉思確實差點笑出聲，他知道這個問題的來曆，但總不能告訴這初涉宇宙奧秘的孩子“你爹在和你開玩笑吧”？這肯定很打擊這個孩子的學習熱情，於是劉思強忍著笑意一本正經地解釋道：“4這個數字，代表著生命、宇宙以及一切，你以後自然會懂的。”
聽到這，馬勞佳露出了笑意：“這個家夥……”
他當然知道“4”是什麽，這是《銀河係漫遊指南裏》關於“生命、宇宙以及任何事情的終極答案”的解答，據是作者隨手寫上去的，沒有任何意義卻，引得一大票科幻愛好者為了這個問題茶飯不思。
看著講台上的劉思，緩緩地為孩子們打開宇宙的大門，他不見了平時的靦腆，看起來意氣風發，馬勞佳也漸漸羨慕起來：“這家夥還真是沒變，一到他擅長的領域就完全沒了他所謂的‘內向’。嘖，這家夥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老呢，可惜我的青春已經不複返了……”
……
“留在學校吃個飯吧，晚上去我家坐坐？”馬勞佳領著劉思進了電梯，“我家冰箱裏還有瓶95年的紅酒，哎呀，沒那麽久，你想哪去了，是195年的，我都舍不得喝。啤酒就算了，現在的啤酒真的是不如我們那個時候，一點味兒都沒有，還不如喝汽水，你別看我摳，該花錢的地方咱不能省，今給你返回地球、返回家鄉接風洗塵，我知道個地方做的菜好吃，晚上我請客……”
劉思看著馬勞佳機關槍一樣的嘴巴，頓時感覺一陣熟悉：“我這次好像真的記起你了，我記憶裏有個人也和你一樣能。”
“哈哈，你可別裝清高，那時候你人前是靦腆了些，在我們這些個老鐵麵前，話匣子打開了一樣收不住，你是不記得咱倆那選修課，老韓那家夥，講課又無聊，期末打成績還看男女，漂亮女孩嘿分就打的高，你這什麽人啊。咱倆找到那家夥就是舌戰三百回合，你把人家講的一愣一愣的，什麽仁義禮智信一通劈頭蓋臉，那老家夥愣是把成績全改了。”
劉思笑道:“老馬你這話的，你不也是老家夥了嗎。”
“你這家夥，現在科技進步了嘛，我這年齡頂多算中年，能能吃，我這才是健康的表現，你沒聽古時候有‘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嗎，能不能吃是衡量一個人是否衰老的關鍵，走走走，先吃飯，餓了。”
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食堂。食堂的的格局非常大，整個巨球的二十層都被包含其中，取餐窗口多達一百個，教師還有專門的餐廳，免費供應午飯。劉思透過取餐窗口看去，裏麵似乎沒有人工操作，食物都是流水線製作完成的，都是些劉思不認識的東西。
馬勞佳搖了搖頭：“現在的人生活質量高了，都講究效率，吃的上麵隻追求營養不追求口感滋味，晚上我帶你去吃頓好的，這些吃的東西基本都是人工合成的，就像咱那時候吃的肉丸，不過好處是很健康，根本不用擔心食品安全。”
劉思點點頭，這些他都是了解過的。這個時代的政府開始從食材源頭大力管控，規範了製作加工過程，從根本上解決了食品安全的問題。食品健康，加上醫學的進步，二十三世紀的人們真的長壽了很多，平均壽命已經到了百歲。
過了一會兒……
“學生們就吃這？這不就是豆腐腦嗎，啊呸，還是甜豆腐腦？”
馬勞佳看了劉思一眼，似乎已經習慣了盤中之物，淡淡道：“別隨便開地圖炮啊，兩個世紀以前公共場合你敢這麽？這東西叫蛋白塊，加了碳水化合物，低脂高蛋白，挺好不是？”
科技有時候就是這麽沒有人情味，它帶來了便利的同時必然會讓你在一些方麵做出犧牲——比如食物的口感。
……
吃過午飯，兩人走出了校園，在“巨球”的周圍散步。
“這是個好時代，我們趕上了，”馬勞佳道，“聽我句勸，在這個世界好好活著，雖然少了幾分人情味，但總歸是個好時代。”
劉思苦笑道：“我何嚐不知道這些呢，可我的眼睛一合上，就總有個影子在我眼前晃，我睡不著。”
馬勞佳關切道：“要不去找吳醫生看看。”
劉思點頭：“我想過，這周末去吧，我明就預約。其實我覺得問題還在我丟失的回憶，有一我能記起了，一切應該就都迎刃而解了。”
“希望如此。”
老頭和青年並排走著，陷入了沉默。
這情形讓劉思又回想起了他和那個人影女孩在梧桐樹街道上的行走，那一次他們似乎不歡而散，劉思想到這，突然問馬勞佳：“老馬，你有沒有記得……我大學的時候和某個女孩很熟？”
馬勞佳聽了一愣：“沒啊，非要的話……就是你母親，你一周能往家裏打四五個電話，同學私底下叫你媽寶男。”
劉思摸了摸鼻尖，笑道：“還有這回事？”
“是啊，我反正和你不住一起，一開始我也不信，還是聽你們宿舍王胖子宿舍了好幾次。不過我年紀大了，可能記岔了，也許是你們宿舍另一個人。起來，你最近沒找過家人……或者親戚嗎？”。
劉思眼睛變得暗淡無光：“我現在哪還有什麽家人……多少年前的事了，太難找了。”
馬勞佳安慰地拍拍他的背，聲道：“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