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傳言
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嘀嘀嘀！
突然，一道紅色的指示燈暴閃，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
嘀嘀嘀！！
劉思定在原地，時間停滯了一般。
嘀嘀嘀！！！
劉思終於反映過來，看向飛船的儀表盤——那暴閃的指示燈標記著飛船的結構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引擎與飛船連接的艙室即將斷裂。
指示燈猩紅色的“眼睛”一閃一閃，閃光刺得劉思目眩。
他突然想到時候他幫媽媽洗魚，不心捏破了魚鰾，血水濺在了他的眼睛裏，頓時他感到像是一把尖刀刺進了自己的眼睛。
劉思搖了搖腦袋，讓自己冷靜下來。
“……”
通訊器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是通訊器另一邊有人在話。
“沒用的，”劉思心想，“沒用的，我完蛋了。”
他就是很肯定，自己完蛋了。
“……”通訊器又傳出了一段嘈雜的訊息。
“……打開……送……”劉思好想聽清楚訊息的內容，可是在尖銳刺耳的警報聲下，他真的很難集中精神。
“再見，劉思。”
再見？什麽再見？為什麽？劉思的心中生起了一陣莫名的不安與焦躁。
突然，劉思開始踢打飛船的座椅，掄起氧氣瓶砸向艙門，好像瘋狂地想離開這艘飛船。
“砰！砰！砰！”
就在這時，飛船的空氣循環係統放出了安眠氣體，瞬間充滿了整間船艙。
一隻機械臂伸向了劉思，抓住了即將失去意識的劉思。
昏迷前，他感到自己失去了方向，心頭劇烈地疼痛。
……
“呼，呼，……”劉思從夢中驚醒，汗水濕透了脊背。他跌跌撞撞地從自己吱呀作響的彈簧床上起身，扶著床頭櫃，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水杯。不知從何時開始，劉思總是在深夜中驚醒，嘴唇幹澀，喉嚨嘶啞。
咕嘟，咕嘟。
大口大口地喝著冰涼的水，讓劉思劇烈跳動的不安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單手摸向床邊，一盞床頭燈隨即亮起，柔和的白光灑滿了臥室。劉思在床沿坐了會兒，雙眼無神，過了會兒，起身走進衛生間。
劉思嘴裏哼哼著一首記憶中的歌曲：“淩晨三點半……睡意全無的夜晚……”
從劉思來到自己的新家已經半個月過去了，這半個月他還沒有工作安排，他借機適應著這裏的生活。今是個重要的日子，他要去完成自己的第一次講座，為S市第一學的孩子們講解關於太陽係的知識。
為此，劉思還特意準備了厚厚一本講稿，改來改去都不滿意，索性全部丟進了垃圾桶——他決定在講座上隨機應變。
他哼著歌，在鏡子前打理著自己的胡須，鋒利的剃刀將胡須刮得一幹二淨，露出了自己棱角分明的臉型。洗把臉，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還是蠻帥氣的，就是性格影響了自己的發揮。
早餐是昨晚飯剩下的蛋炒飯，順手丟進加熱爐裏，又為自己衝了一杯能量飲料，味道就像兩個世紀前的咖啡。
低頭一看，嗯，不錯，咖啡味能量飲料。
劉思住在老城區，這裏的生活方式還和自己那時生活的時代沒有太大的改變。
他熟練地將吃的一樣一樣擺在書桌上，書桌自動升起了一個支架，幫他將手機送到眼前。劉思一邊把食物狼吞虎咽進嘴裏，一邊在手機上飛速瀏覽各種信息。
想要快速地融入這裏就要主動地去了解它。
早餐之後，劉思穿好了衣服。冬臨近尾聲，正是難以選擇著裝的時節，劉思覺得麻煩，直接套上了羽絨服——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這幾慢慢置辦的，這個時代的錢幣並沒有像劉思猜測的那樣發生嚴重的通貨膨脹，反而購買力還不錯，張長借給他的錢完全夠他生活到下個月。
準備妥當，看眼時間，還不到五點。
去街上轉轉吧，他想。
一推門，熟悉的冬日氣息傳來，夾雜著春泥土複蘇的味道——北方的氣息。
空漆黑一片，街上隻有昏黃的路燈，對麵樓上亮著好幾盞燈籠，讓他想起自己返航降落期間剛好是新年，19年的春節來得很晚，轉眼春就要到了，居民還沒來得及取下燈籠。昏黃的路燈一直延伸到街道盡頭，再往前就是城市的繁華區域，銀白色的大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展展的電子屏，重複地播放著各式各樣的廣告。
雖然看不清遠方，但是憑著記憶劉思可以描繪出那裏的樣子。
電子屏中閃動的人影，虛幻而又近在咫尺；霓虹燈散發著各色的光，裝點著這座沉睡的城市；無人駕駛的汽車漂浮在街道上，整座城市發出和諧的“嗡嗡”聲。
劉思沿著路燈一盞一盞地走著。
就像自己回憶中的那樣，身影拉長，縮短，再拉長，再縮短。
突然，在這瞬間，劉思停下了腳步。
“這座城市，”劉思呆立著，“有個秘密。”
思緒被拉回了幾前。
自己從臨近的商店采購了幾樣必需品，胡思亂想著回到了區裏，正要走進樓道，卻被一位老婆婆叫住了。劉思回頭看向這位老婆婆，他記得這是住在自己樓上的鄰居，她的老伴去得早，兒子想接她去市中心住，但她受不了那樣的高樓，看著目眩，所以還是一個人在這老房子裏生活。
老婆婆燙的卷發，微胖的臉，穿著很像自己記憶中的奶奶。老婆婆拉著劉思的手臂，表情極其豐富：“哎，年輕人啊，我聽門衛王大爺，你是那個那個……宇航員劉思？你是個外星人？”
劉思失笑道：“不是的大娘，我是個……嗯，我就是個宇航員，執行任務回來，受了點傷，退役了。”
大娘不依不饒：“哦呦，那老李頭的是真的了？他啊，你是不是那個什麽那個……哎對了對了，他你是，穿越過來的，你是比我們還老的人。”
劉思想起張長的話，上麵希望他還是能對自己的情況保密：“沒，我隻是去執行了保密任務，不能告訴您太多。”
“哦……也對也對，軍隊有軍隊的要求，”大娘鬆開了抓著劉思的手，“走吧，我們一起上去，你住我家樓下對吧，哎，來也巧，以前樓下也住過一個年輕人，還是個漂亮的女娃娃，和你一般大呢，後來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搬走了，再沒回來過。”
“哎那姑娘呀，長得水靈水靈的，笑起來像暖洋洋的，真是……”
劉思突然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您、您知道他的名字嗎！”
大娘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呀，老李頭好像了解一些，他和那個女娃娃總是在樓下花壇那邊聊呢，那女娃，長得可水靈……”
大娘後麵的話，劉思都沒聽進去多少，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對這個房間上一任的主人產生了興趣。
……。
那回到家，劉思就趴在窗前發著呆，嘴裏嚼著半塊糖果。
忽然，他發現花壇中坐著一個老頭正看著他，突然，咧開嘴露出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