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如此談判
回信不過七日，汪家的使者便抵達了章城，這般速度再次說明了汪家如今的處境的確有些不妙。
汪家來的人是汪翔，與他同行的還有李曼，這一點倒是出乎了沈烈的預料。他與天一門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李雲渡的一身修為更是他親手所廢，毫不懷疑李曼對他一定是恨之入骨，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敢陪同汪翔來章城，足見這女人倒也不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談判的地點定在了宴府，由晏家家主作見證。
汪翔和李曼來到章城之後便迫不及待登門拜訪了沈若賢，想要快點進行會談，但沈若賢卻是一邊承諾會安排一邊施展起拖字訣。他很清楚如今汪家是更急的一方，拖得越久談判時己方越能占據主動。
一直拖延了整整五天後，今日雙方終於正式坐上了談判桌。
汪家這邊的代表毫無疑問是汪翔和李曼，而胥州這邊則是沈若賢孤身赴會，這不止是讓汪翔夫婦倆沒想到，就連作為見證人的宴秀也頗有些驚訝。沈若賢將胥州諸郡治理得井井有條，足見其能力的確不俗，但相比於其子沈烈，心性城府仍有不及，如此重大的場合竟由他一人出場？
意外歸意外，汪翔和李曼心中又都有些驚喜，在他們看來相比於吃人不吐骨頭的沈烈，沈若賢肯定要好對付一些。
想法很好，但讓二人沒想到的是沈若賢剛一開口便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換城可以，不過我胥州是不可能拿出遼洲三城的，若真想合作，我們願意用明州三城交換！”
明州三城？夫婦倆聞言皆是一愣，緊接著便是熊熊怒火湧上心頭。
“沈州牧，我汪家誠心誠意想要與胥州合作，你們這做法未免有些過分了吧！說好了用遼洲三城換我汪家的洛城、潞城和淪城，如今竟改口明州，這與趁火打劫何異！”
“趁火打劫？汪少家主這話嚴重了吧，明州雖不及遼洲富庶廣袤，但對你汪家而言可謂是阻擋王家大軍的天然屏障！戰略意義又豈是遼洲可比的？眼下汪家兩麵受敵，得了遼洲不過是多條退路，但若是得了明州阻擋住王家東進之勢，未必不可反敗為勝！”
沈若賢雖然不擅長打仗，但最起碼的眼光還是有的，加上之前沈烈已經詳細分析過，他自然知曉該如何詭辯。
“你這就是強詞奪理！”汪翔漲紅了臉，怒道：“我汪家前線的仗打得的確不順，但還不至於就此覆滅！若真是換來明州，還得千裏調兵駐防，一旦分兵首尾難以兼顧，豈不是自取滅亡？！”
汪翔怎會被三言兩語忽悠進去，表麵上看對方的話很有道理，但拿了天險總得有兵去守才行，如今王家兵力本就捉襟見肘，哪兒還有分兵之理？
“既然汪少家主不願意，那我看也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告辭！”
沈若賢說完這話徑直起身，竟就這樣甩手而去，似乎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談個結果出來！
這叫什麽事？汪翔和李曼呆愣了片刻之後，臉上同時浮現出一抹怒意！
豈有此理！
這不是將他們當猴耍麽？如果胥州從一開始就沒想與汪家合作，又何必回信讓他們過來談判？
“好！好個沈若賢，這狂妄之態比起他兒子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想談就不談了！還真當我汪家非要求著他胥州不成！”
汪翔說的就純屬氣話了，就汪家如今的局勢來說，還真就是得求著胥州幫忙！
“汪少爺，我平日裏與沈州牧多有走動，他並非無理取鬧之人，依我看.……您不妨耐心等待幾人，也好先回去商量一下沈州牧的建議，切莫衝動行事！”
作為見證人的宴秀忽然開口相勸，也讓氣頭上的汪翔冷靜了不少。
“宴家主，您也看見了，沈州牧可有半分真心談判的意思？我還沒說兩句呢，甩手便走！如此做派能談出個什麽結果來？”
汪翔當然不會就此打道回府，不管怎樣一定要想辦法將胥州拉下水，否則汪家危矣！
“我倒是覺得是汪少爺你太著急了，想想看……如果胥州真得了汪家拿出的海江三城，這渾水就是不趟也得趟了！在這種情況下.……汪家占據遼洲就真的比占據明州要強嗎？當然了，老夫是個局外人，純粹是以旁觀者的立場胡亂猜測幾句而已，汪少爺也不用往心裏去！”
宴秀這話看似點到即止，卻是讓汪翔和李曼心思微動。
不錯！他們之所以要拿出洛城、潞城和淪城與胥州交換，不就是為了讓胥州阻攔住沈家水師大軍麽？隻要胥州接管三城，便一定會與沈家水師對上，這才是最關鍵的！
“多謝宴家主提點，晚輩感激不盡！”
汪翔說完夫婦倆同時起身告辭，明顯是急著回去商議對策。
等到二人走後，回廊之後兩道倩影並肩走了出來，正是宴柔柔和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晏家的小雨。
“小雨代夫君多謝宴家主幫忙了！”
小雨行了一禮，宛然輕笑道。
宴秀剛才的一陣說辭可不是真像他所說的那般胡亂猜測，而是沈烈讓小雨轉告的。同樣的話，由宴秀開口和沈若賢說出來完全是兩回事！汪翔夫婦倆對沈若賢肯定是有戒心的，而宴家與胥州雖然有了默契，但外人看來晏氏一族並未與胥州合作，對於宴秀汪翔自然不會像對沈若賢那般充滿敵意。
“我隻是隨意開口說幾句話而已，算不得什麽！”
宴秀笑著擺了擺手道。他不懂軍政，但過人的閱曆和毒辣的眼光讓他堅信，如果汪家真答應了這次換城，怕是會成為埋葬這個老牌世家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