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彼此的等待
決曹史都尉尉遲敬痕最近頭快裂開,決曹衙門的鼓都快被來告狀的百姓給擊破了,而決曹史部大人隻給他三天期限必須結案,急得他抓耳撓腮。
“奶奶的,怎麽會這麽多失蹤的孩童。”看著衙門口哭天悲地的百姓他心中不是滋味,憤憤說道:“別給老子逮著,要是被老子逮著活活刮了你。”
“老大,我們怎麽查案呢?”
“是啊,老大。”
“韓都陽翟這麽大,我們從何入手啊!”
一陣陣的提問,讓他的腦子轟鳴。
“別吵吵,你們這群兔崽子,平時吃吃喝喝一個個猴精,一旦有事都他媽的是無頭蒼蠅。”
“誰讓我們老大英明呢。”
“是啊,跟著老大還什麽結不掉案子呢。”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奉承著尉遲敬痕。
“好了好了,所有弟兄取消休假,除正常的巡邏外,其餘兄弟都化妝成百姓散到陽翟各個角落,特別是一些賭坊、妓院及各個幫派。還有碼頭、倉庫等地。”他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一條靜謐悠長、綠柳蔭蔭的街巷,巷子的深處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大院,朱漆大門,門口的兩座巨大的石獅栩栩如生,雕梁畫棟氣派非凡,門樓上金絲楠木匾上“旭王府”幾個金漆大字。
尉遲敬痕抓耳撓腮徘徊在旭王府,進或不進讓他猶豫不決。
“尉遲都尉想見公子,我去給你稟報一聲。”門口的軍士看見他的樣子有些好笑。
“謝謝啊,改天請你喝酒。”看來他們之間已經很熟了。
院內,群梅卻已衝破寒冬的摧殘,開始怒放,紅蕾碧萼綴滿枝頭,風光旖旎、冷香撲鼻,沁人心脾。
在梅樹間,一條花徑小道蜿蜒通向後院樓前,曲廊圍欄伴著海棠碧桃,冰花格子窗的窗檻上漆著淺淺的藍,糊窗的棉紙則如雪花般白,有如仙境般優雅。
門口氣派,院內卻幽靜雅致。
“尉遲,不好好當差,又想來蹭酒嗎?”
“嗬嗬嗬,公子,您說笑了。”一臉不好意思轉眼便正色道:“有一事確想請教公子。”
“可是為了陽翟失蹤孩童案子而來。”
“公子真乃神人,尉遲敬佩公子要緊呢。”
“你脖子上長的是什麽呢?”
“腦袋啊。”尉遲敬痕一臉疑惑。
“不是豬腦嗎?”
“公子,尉遲確實有些愚昧,但事情卻刻不容緩,請公子賜教。”尉遲敬痕一臉正色。
“其一,能悄無聲息從韓都陽翟擄走四十八位孩童試問韓都有幾人能做到?其二,擄走這麽多孩童有什麽目的呢,排除一些不可能性,唯一的可能是煉丹。其三、什麽人會煉丹?什麽人需要丹呢?排查一下韓城的煉丹師真相很快會明白。”
“謝公子,一席話讓尉遲茅舍頓開。”
“哎,你準備從什麽地方入手呢?”
“我我我,排除韓城煉丹師啊!”尉遲敬痕結結巴巴說著。
“鐵麵侯盧玨,我建議你從這裏入手,不過可要有謀略哦。”韓子旭一字一頓的交代。
“盧玨大伯?”一臉的疑惑,慢慢的臉色有些凝重。
“附耳過來!”韓子旭在他的耳邊輕輕叮囑了一番,尉遲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笑意。
一襲白衣閃進大廳,無聲無息,如一片羽毛站在韓子旭的身後。
手上的杯子一陣晃動,杯子與杯蓋“當當”作響,他深深歎了口氣緩和了一下受驚的心。
“幸好我們是朋友,如若是敵人,哎,寧願與死神做敵人,也不願與你做敵人啊。”
“旭王府看似固若金湯,實在是徒有虛表,敗絮其中。”
“白冷湛,你知不知道人嚇人真的會被嚇死的啊。”憤怒的表情,憤怒的語氣,可是臉上卻是笑容。
“三和堂與鐵麵侯有關聯,昨晚的孩童失蹤就是被三和堂送入鐵麵侯府。”
“白兄,這就對了,這估計就是鐵麵侯為何遲遲沒有動手的根本原因,病入膏肓隻能用丹藥維持。另外,我讓尉遲敬痕去鐵麵侯府打探一下風聲,畢竟他是尉遲亦痕的兒子,三十六天罡都與他父親交情匪淺,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派人去處理一下吧,三和堂上下一百七十二人已經全部命喪黃泉。”
“你你你……”還沒有等他開口說話,白衣飄飄瞬間消失在他眼前,無奈的搖了搖頭。
悠揚的琵琶聲從旭王府深處悠悠傳出,琴音時而清脆如小溪叮當,時而渾厚如隔窗悶雷,急切如雨打芭蕉,時而又如舒緩如綿綿細雨,委婉如新房戲語。悠悠揚揚,一種琴韻讓人蕩氣回腸,琴聲如訴,靜好的時光,燦爛的風霜,如泣的思念,都緩緩流淌而來,琴的訴說,隻有相同境遇之人方能聽懂。
他仁立在旭王府院內的屋簷上,如癡如醉的聽著悠揚的琴聲,心卻在滴著血。
“煙雨落斷橋,青石碎,心亦碎。彼岸花開落,花如血,葉如雪。輕風過竹林,低聲語,互傾訴。夢醒伊人離,他鄉遠,心憂思。”他低低的配合悠揚的琴聲吟唱。
“芷芸。”一道白影劃向琴音的方向。
她,還是貌若天仙,白發隨著琴聲的韻律輕輕飄起,臉上淡淡的憂鬱讓他心疼不已。
琴音驟然停止,弦已斷。
“這琴音讓我沉醉在: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之境界。”
“韓師兄笑話芷芸了。”
“此音隻有天上有,我一個凡夫俗子有幸能聽的此音律,豈能是笑話你,不過這首音律我好像在哪兒聽過,記憶最深的音律中的有一句詞:彼岸花開落,花如血,葉如雪。”
芷芸的臉色瞬間凝固成冰,渾身控製不住的顫抖,嘴唇也哆嗦著問道:“師兄,好好想想你在哪裏聽到的。”這音律與詞隻有他和白冷湛會,因為是銀杏林中二人所做。
韓子旭本來隻想旁敲側擊告訴她白冷湛的消息,現在看來確實還不是時候,他內心歎了口氣說道:“好像聽過白冷湛彈過此音律。”
“什麽時候?在哪裏見過他。”她的語調顫抖,語氣急迫有一絲請求。
“哎,你們……”
“師兄,請你快告訴我啊!”晶瑩的淚珠已經控製不住。
“三年前就在這裏。他剛脫離夜影的時候來過一次。”他如實回答。
“三年前?後來可否還來過這裏?”
“師妹啊,我大部分的時間也在稷下學院,跟你在一起呢。”。
她不在言語,眼睛始終盯著花園中亭台樓閣,還有那生機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狀的石頭,她心中有些寬慰,至少還有他的消息,他還在這個人間。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別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而他(她)們彼此之間都在等待,卻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