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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加更求月票)故來相決絕(十九)

  蕭予綾坐在馬車裏,手一直放在小腹上,腦海中盤旋著大夫的話,‘恭喜夫人,賀喜夫人,看夫人的這個脈相,大概是個麟兒呀’。


  孩子的到來,實在太過意外,簡直就是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從來不是死腦筋,不覺得女人就該從一而終。她如果離開周天行,隔個一兩年,或許就能找個不錯的男人,過上甜美的日子。


  但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她就要肩負起身為母親的責任,她也不能隨便剝奪孩子享受父愛的權利。


  她心亂如麻,不知不覺,馬車已經行到了王府大門口。


  馬車剛停,在門口等候多時的周天行立即走了過來,他麵帶討好的笑容,伸手遞向她,道:“阿綾回來了?”


  他絕口不提先前的不愉快,蕭予綾也沒有精神提及,將手遞給了他,借力下了馬車。


  他牽住她的手,狀似不經心的問:“方才你去了哪裏?可是看雜耍去了?”


  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低著頭走路,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聲不吭。


  他無奈,看向護送她回來的侍衛。侍衛會意,答道:“方才小人在城東找到小公子,小公子當時正與於家小姐交談。”


  聞言,周天行擺了擺手,讓侍衛退下。


  而後,看向她,帶著幾分試探的問:“你與於然怎麽會在一起?都說了些什麽?”


  她依舊沒有說話,繼續神遊天外,想著孩子的事情。


  她這副模樣,在周天行看來,彷佛跟在他身邊的隻是一句空殼。


  他沉悶的心越加沉悶,道:“阿綾,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一問,她總算是有了反應,側著腦袋望他,然後呆滯的搖了搖頭。


  周天行不是傻子,怎麽會相信她無事?她這副模樣,定是出了大事!

  他前後一想,道:“可是於然跟你說了什麽?”


  於然?她的神智終於完全回來,諷刺一笑,反問:“王爺覺得於然應該跟我說什麽?”


  周天行怔住,她依舊喚他王爺,便是對她的心結還在。剛才,她的不睬不理,並不是不舒服,而是和他置氣?


  思及此,他問道:“阿綾,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能相信我?”


  又是老話重提!蕭予綾一反剛才沉默無語的態度,甜甜一笑,道:“如果王爺不娶於然,我自然會相信王爺。”


  周天行怔住,而後無奈的說:“除了這件事,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她麵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好似早早就已經知道他會拒絕,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道:“王爺,既然你說送我進宮並不是你的意思,而是刑風和秀荷私下勾結,那敢問王爺,你將他二人如何處置了?”


  她的話題轉得真快,周天行開始摸不到她的心思,懷著忐忑的心情據實說道:“秀荷杖五十,刑風杖一百,現下他們都還養傷在床。”


  “杖責呀……”蕭予綾笑了笑,以歡快的語氣問道:“我在宮裏差點丟掉的是命,王爺卻隻是打他們的板子,何其不公?”


  “那你的意思是……”


  “殺了他們!”蕭予綾看向遠方,喃喃道:“殺了他們,若是你殺了他們,我便相信你的話!”


  周天行一震,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細細打量她,發現她說得很認真,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他臉色立即變得鐵青,好似想發怒,最後卻又強忍了下去,道:“他們二人,自幼便跟著我,多年的感情,縱使有錯,也錯不至死。我已經給了他們教訓,你現下又已經平安歸來,何必苦苦相逼?”


  她聽了,沒有說話,又是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而後,徑直垂著腦袋走路,走到住處,依舊是門一關,將周天行擋在了屋外。


  她走到床沿上坐下,伸手按在小腹上,喃喃道:“你看,你這個父親很靠不住。在他心裏,權勢重要,名譽重要,就連兩個下人也比我重要!”


  說完,她又有些傷心,哀怨道:“他當真以為我和他一般狠心嗎?真的就會要了刑風的命嗎?我不過是想試試他,看看我在他心中能排到第幾,隻是可惜呀,結果有點灰溜溜。他大概是將刑風當做他的兄弟吧?可,就是兄弟,難道他就不心疼我嗎?刑風把我送進宮,難道他就不憤怒嗎?就不想殺了他們為了解恨嗎?”


  到這裏,她自嘲一笑,接著問:“還是說,其實就是你父親他送我進宮,現下又後悔了,所以才讓刑風為他將罪名背下?可是也不對呀,既然是他送我進宮,他又為何會後悔呢?”


  她真是猜不透,實在猜不透,對於他,她越來越不了解。


  又愣愣的坐了一會,她方才說:“可是,我若是這般就走了,等你長到以後會不會怪我呢?或者,我不要你,你應該可以去別的地方投胎,或許比跟著我好過吧?”


  ‘咚!咚!咚!’敲門聲打破了此刻的靜謐,蕭予綾側頭,問:“何事?”


  “小公子,奴婢見公子今天沒有吃什麽東西,奴婢為你送些吃的,請小公子開門。”


  蕭予綾不想吃,可又覺得不能餓了肚子裏麵的孩子,這才慢慢起身,走過去將門打開。


  門一開,首先走進來的人不是送菜的奴婢,而是麵無表情的周天行。


  她有些吃驚,卻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坐到桌子旁邊,等著奴婢們上菜。菜上完,奴婢退下關上門,她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周天行默默坐在她的旁邊看著她吃,間或為她夾菜,夾了幾塊她平時最愛吃的羊肉到她碗中,卻被她厭惡的又給夾了出去。


  見狀,周天行一愣,以為她還在和他置氣,竟然連他夾的菜都不願意吃。


  一時間,他有些別扭,實在是不習慣諂媚的去討好一個麵若冰霜的人。索性不再動作,坐在原位看著她吃。


  她的食量並不如常,不過是半碗飯,便吃得有些作嘔,放下碗筷後,她方才看向他,道:“王爺,我累了,你若無事就請離開吧。”


  周天行一噎,良久沉默,而後道:“阿綾,刑風於我不僅是主仆,更是兄弟。皇家無親情,尤其是我母後薨逝之後。可,刑風於我而言,比那個總想置我於死地的皇兄重要……刑風陪我多年,在我是太子時,他為我擋了無數的明槍暗箭。我出征,他更是與我並肩而戰。如今,我成了一個閑王,他依舊如故陪伴我。”


  說著,周天行斜睨蕭予綾,發現她臉色未變,方才繼續道:“還有秀荷,她是我母後親自挑選的大丫鬟,算是我身邊的老人。和她一起到我身邊侍候的丫鬟,死的死,走的走。如今,隻剩下她了,看見她,我便時常會想起母後。就好像,母後還在我身邊一般。”


  蕭予綾聽著他的話,手不自覺的又撫上了她的小腹,暗暗想,孩子如果出生後,若是有一天她不能陪伴他長大,大概也會精心挑選陪伴他的人吧?


  可,她如何能夠甘心?進宮,她幾乎丟了命!若是,她傻一點,或者怯懦一點,她可能被曲英用殘酷的手段折磨而死,也可能成為成帝的禁臠。


  “碧流也是你的丫鬟,你當初殺她怎麽就那麽容易?”這話,她並不想說,因為太過刻薄。刻薄,從來不是她的性格。可,當她意識到時,她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她有點忐忑,小心望向他。


  隻見他如冠玉般的臉頰染上了傷感,眼神很無助,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一雙黑亮的眼睛極為無辜。蕭予綾想,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是占便宜,即便是做了錯事,隻要流露出憂傷的神情,女人便無可救藥的心疼和諒解。


  她狠狠掐了自己的手掌,強迫自己心硬。莫忘了,這個男人最擅長做戲,他甚至可以拿他的生命做戲。


  聽到她尖聲的質問,他垂了眼瞼,不讓她看到他的眼神,低聲道:“碧流,隻是一個丫鬟,一個想要攀附權貴的丫鬟。秀荷不一樣,她和我的母後很相似。無論是什麽樣的日子,他和刑風一般,一直陪在我身邊,即便是沙場上。”


  也就是說,秀荷的存在,在他看來是他母後的延續?看著秀荷,便是他緬懷他母後的方式?

  思及此,她堅硬的心又開始發軟。


  他太了解她了,當看到她眼底的氤氳霧氣時,他忙抓住了她的手,道:“此番事出有因,他們二人覺得你的存在令我昏聵,所以才會如此放肆。我已經教導過他們,明日便讓他們來向你賠禮可好?”


  她對上他的一雙黑亮眼睛,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點完頭又有些後悔,為何輕易就原諒了他身邊的人?大概,是因為對他還沒有死心吧!

  不給她多想的時間,他已經一把攬住了她,道:“阿綾,你真好!我的心思,隻有你最懂。”


  她苦笑,這樣一句話,在以前看來或許是甜蜜,現在於她而言更像是諷刺。


  她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暗暗道,就當是為了你吧,為了你,我再原諒一次你的父親,給他一個機會。或許,他是在乎母親的,雖然他開始做戲,後來大概會假戲成真吧?母親開始對他,不也在做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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