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 謝謝
那是兩個不到歲的男人,都是麵無表情,臉上線條堅毅。關鍵在於,他們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一種鐵血軍人特有的悍勇氣息,王嘉定也是識貨的,頓時知道這兩人的身手遠遠比他手下的那群打手要強。
而最關鍵的是,他從兩人西裝的輪廓上看到了裏邊的配槍和手銬。
配手槍帶著手銬,又穿西服便裝的會是什麽人?
他們絕對不是普通人,難不成……
王嘉定一時間屏住了呼吸,他艱難地轉動脖子,回頭看到書桌對麵那個臉上依然雲淡風輕的年輕人,蕭雲逸臉上仍然掛著微笑,隻是此刻在王嘉定的眼中,這微笑已經變得無比的猙獰和血腥。
他已經大概知道這兩人是什麽身份,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麽蕭雲逸膽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走進他的家中。
王嘉定猜的沒有錯,雖然他不知道這兩人具體是供職於哪個部門。蕭雲逸帶進來的兩個人是國安局的特工,是武玫派來與蕭雲逸“合作”的,當然了所謂的合作中有不少是監視的成份,畢竟蕭雲逸所要做的事情事關重大,武玫就算再怎麽不擅長政|治鬥爭,也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但是這王嘉定哪知道這些?他隻覺得蕭雲逸能夠讓國家機機器出麵來挺,不管本身如何,確實已經不是他以及任何所謂的幕後“大人物”能夠比擬的了的,畢竟大多數國家機器的手中都握著“尚方寶劍”,這個時候他可不想無端端的送了性命。
而且眼前這個隻有二十多歲的小子在明明知道自己的根底的情況下,仍然一進來就把全院的人都清幹淨,如此強勢無比的手段,隻能說明他有更為深厚的依仗和背景。
蕭雲逸淡淡地道:“你明白了嗎,對付你這樣的人來說,本少根本不需要什麽證據,甚至不需要向別人證明我做的是對還是錯。現在,我說你參與了這些禁忌品的交易,你就是參與了交易。至於如何證明沒有,那是你的事。”
王嘉定忽然間象是蒼老了十歲,頹然道:“我明白了。四少也不過是和氣生財罷了,你有什麽吩咐,盡管說。隻要我能夠辦得到的,一定盡力。”
蕭雲逸一伸手,手上就憑空出現了一個大紙包,然後放在茶幾上,然後又放上幾張紙,說道:“本少可以放你離開,但是在這之前你需要把這份合同簽了。”
王嘉定拿起那所謂的合同一看,臉色頓時變得灰白,顫聲道:“你……你想要我旗下所有的企業?你……你好大的胃口。”
“王老板這就不厚道了,本少若沒記錯,去年那位八方集團的鄢總向你開口的時候,可比本少要凶的多了,何況本少今日是向你收購的,而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帶了現金來,這可是銀貨兩訖的事,怎麽能說是本少胃口大呢?”
王嘉定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已經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合同上的金額,如果真按合同上來執行的話,那麽蕭雲逸“收購”他旗下的所有產業所需要的金錢為:元錢。
元錢不過是區區一枚硬幣而已,虧蕭雲逸說得煞有介事,還什麽九牛二虎之力帶著現金來。
王嘉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年輕人,你不覺得這樣太過分了嗎?”
蕭雲逸微笑道:“我覺得我非常寬容。你看,你犯了這種事情我還給你留了時間,讓你跑路,你甚至可以帶走一部分自已的錢,如果你有屯現金的習慣的話,嘿嘿……如果你不想簽,那也可以,等到上麵的人下來徹查的時候,你需要付出的就不止是礦場和地產公司,還有你整個家族的性命!”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或許,到時候牽扯出來的還不止你一個家族?”
王嘉定倒抽一口冷氣,向蕭雲逸盯了一眼,忽然發出兩聲嗬嗬澀笑,道:“好,好,好!這次我認輸!”說著,他一把抓過那張契約,刷刷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拿出私章用力蓋了上去,扔回給蕭雲逸。
蕭雲逸仔細看過簽名,又檢驗了一下私章,這才隨手一抖,這份合同瞬間消失。整個過程看得王嘉定眼皮不斷跳動,對方顯然有備而來,連他的簽名和私章都事先了解得清清楚楚。
蕭雲逸仍然神情和熙地說:“你有一個白天的時間……或許會更短,等你離開之後我會過來接收你旗下所有的企業,包括你的這幢宅子。”說罷,蕭雲逸就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回頭,說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有什麽這次認輸,下次翻盤的想法,而隻會有多遠就躲多遠,以防我突然改變主意。”
等蕭雲逸走後,王嘉定立刻癱在了座椅裏,冷汗打濕了裏外兩層衣服,他現在已經絲毫沒有事後尋仇的心思。
他以前隻把眼前這個年輕人看成一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後來聽說蕭雲逸去了一趟鐵力山病就好了,再接下來,蕭雲逸就越來越活躍,行事在幹脆利落心狠手辣之餘卻還留出一線生機,讓人完全興不起破釜沉舟的念頭。況且對方話語中的威脅明明白白,如果王嘉定敢妄動,就會從他身上扯出更多線頭。
王嘉定想到這裏打了個冷戰,那人說得對,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不要讓他或者其他人找到自己。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猛然回頭,卻見身後空空蕩蕩。
他並沒有看到身後的兩人和蕭雲逸一起出去,可此時這兩人卻沒了蹤影,老家夥一時汗透重衣,他不懂古武技,看不出蕭雲逸功力有多高,反倒被這兩位蕭雲逸拉來的紙老虎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蕭雲逸離開王嘉定的宅子後,直接驅車回到市區裏邊,回到了蟠龍居食府頂樓他的辦公室後,立刻將那兩名國安局的特工請入,雙方坐定之後,蕭雲逸從保險櫃中拿出了三個小礶子,又將這三個小礶子分別放入三個小方盒中,最後放在二人麵前說道:“若不是有兩位隊長在,這次的事情也不會辦得如此順利。這是一點小小謝禮,回去後請代我向武處問好。”
當前,以蕭雲逸的武功已經是頂尖的好手,但是對於不識古武技的人來說,施展功力嚇住對方是事倍功半的事情,所以武玫不但派遣了兩名特工過來,而且這兩位特工還是特戰分隊的隊長和副隊。
兩位特工連忙站起來,年紀稍長的那個道:“四少客氣了,我們哥倆今天有機會見識四少做事,已經很滿意了。武處長此行前已經叮囑過我們,一定要盡心盡力地辦事。都是自己人,四少何必如此客氣?”
兩人說著,就想要推拒。
然而蕭雲逸正色道:“本少這一點薄禮,不是要向兩位或是國安部門行使賄賂,而是敬重各位為國家所做的事情,眼下時局複雜,本少與彭毅所做之事尚需貴局全力支持,武處長能夠相信本少,願意幫助本少,也要兩位拿我當朋友,才能夠把事情辦好。”
聽到這樣一番話,兩位特工心情大暢,接著蕭雲逸又介紹說這小礶裏裝的隻是普通提神醒腦的茶葉,並不值什麽錢,這兩也就不再推辭。見蕭雲逸如此本事,還對他們禮敬心加,當下心中更是滿意。
倫敦的時間要比國內晚個小時,國內已經天光大亮,而倫敦正值深夜,彭毅開著車將身邊這位大小姐送了回來。
謝欣然今晚似乎很興奮,不過她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對彭毅發動什麽愛情攻勢,而是老老實實的回臥室休息了,呂楠楠那丫頭老就睡死了,彭毅心底鬆了一口氣,他正以為今晚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時,忽然門又響了。
不過彭毅卻並沒有感到有多沮喪,門口的腳步聲已經讓彭毅確定了敲門者的身份,是謝欣然大小姐的表姐兼經紀人,戴瑤。
戴瑤總不會對自己做什麽,彭毅想到這,立刻起身開門。
門外的戴瑤已經卸了妝,她剛剛洗過澡,身上還有香噴噴的香皂味道,戴瑤雖然是素顏相見,卻有一種出水芙蓉的感覺。
這種素顏相見讓彭毅覺得很舒服,他便開口招呼道:“戴小姐,進來坐。”
戴瑤顯然對彭毅請她進門談話很高興,於是“嗯”了一聲,就坦然走進來。
落座之後,彭毅仔細的打量了戴瑤一番,暗暗點頭,相比於謝欣然昨天晚上主打的性|感裝扮,戴瑤非常的莊重,顯然她也不是來求歡的,隻聽戴瑤說道:“高先生,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彭毅說道:“戴小姐說的是欣然小姐這部影片的事情吧?”
見彭毅猜到,戴瑤也便不再隱瞞,她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高先生猜的不錯,是這樣的,今天我在陪表妹逛街時接到了片方的電話,對方對欣然表妹無故離組的事情表達了強烈的不滿,而且由於之前表妹的武行替身……他們稱之為特技演員,表妹的特技演員出了事情,而今雖然是有驚無險,但是表妹卻連探望都沒有,這就很成問題了,還有……”
戴瑤小姐口若懸河,瞬間把她所有的擔憂都說了出來,彭毅在一邊耐心的聽完,他忽然問道:“戴小姐,欣然小姐既然是你的表妹,她應該會聽你的,為什麽你不勸勸她?”
戴瑤卻苦笑了一下,接著道:“高先生,你難道沒發現,自從她在索恩大酒店被救回來之後,她有些地方不一樣了麽?”
看著戴瑤灼灼的目光,彭毅隻得點頭說道:“沒錯,應該說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
決心與決定
彭毅與戴瑤都發現了謝欣然的異常,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什麽原因,是怎樣發生的?但是他們都很擔心,謝欣然從一個開朗隨和的單純女孩子變得越發可怕,彭毅心中甚至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次和謝欣然續約,可能會成為最難辦的事情。
彭毅在那邊忙得一團漿糊,此時身在國內的蕭雲逸也沒有閑著。在解決了王嘉定的事情之後,蕭雲逸來隻身離開臨海來到了距臨海公裏之外的龍山市。
龍山市是個普通的地級市,但是卻很富庶,這裏的富庶不是靠著礦業、房產或旅遊等行業帶起來的,而是靠的另一個特色,那就是風水。
在龍山市以東的一座普通的小山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公墓區,
在外祖父白振雄墓前擺一束淡菊。在決定做出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的決定前,他需要在姥爺的墳前好好地靜思一段時間。
白家是本地的大戶,當年蕭雲逸的母親背著白家與蕭雲逸的父親相戀,但是這樁婚事遭到了兩家所有人的反對。
蕭家反對的原因是,他們已經決定了蕭雲逸的父親和誰家聯姻,而白家的企業則與蕭家在很多方麵相衝,是競爭關係。
而白家反對的原因則十分簡單,那就是白老爺子沒有看好蕭雲逸的父親。
白氏家族,並不是尋常的一夜大發的暴發戶。白家的發跡史,時間可以追溯到百十來年前,蕭雲逸的外祖父的長輩們當年也是下南洋的那撥人,經幾代人不卸的努力,到了蕭雲逸的外祖父白振雄這一代時,白家企業在已是頗有名氣的一個大財團。
由其是到了白振雄老爺子這一代後,他將國外的產業逐漸轉移到大陸發展回歸故國後,在白振雄的刻苦經營下,白家逐漸成為華夏大陸十大商業集團之一。
然而虎父犬子的例子從不稀罕,當白振雄垂垂老矣,公司經營大權傳到蕭雲逸的舅舅們這一代手上時,卻幾乎釀成了毀滅性的災難。傳統家族式的經營模式已經被時代證明是過時的,更糟糕的是蕭雲逸的舅舅們,都是隻會一群吃喝玩樂的紈絝,偏偏他們又占據著公司決策層的重要崗位。不過短短的幾年內,原本鼎盛一時的白家商業帝國搖搖欲墜,就在這個時候,家族中處於“小輩身份”的蕭雲逸母親站了出來。
當時的蕭雲逸母親,年齡不過是歲左右,在古老而守舊的白家家族中,身為女性的她本在家族中並沒有太多的發言權,而胸懷大誌的蕭母並不甘於做一個充當花瓶的富家小姐。
當蕭雲逸的舅舅們將公司搞一團槽時,她卻不聲不響地暗中使著勁。
白振雄當然是識貨的,立刻就知道自己所有的基因都傳到了女兒的身上,於是蕭母獲得了最大的回報,對蕭雲逸舅舅們極度失望的白振雄,終於在他百歲壽誕那天做出決定,將公司的經營權交給蕭母。
不久,蕭雲逸的外祖父白振雄去世,就在老爺子發殯的那天,蕭母以雷霆之勢對白家的企業行了清洗,整個白家的企業內,她六親不認地將所有的幹正經事兒的親戚都趕出公司,其中也包括她的幾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們。
“既然父親把公司交給了我,我就要經營好!我絕對不允許白家的企業內出現任何不能創造價值的人!”
蕭母如此狠辣無情,六親不認,使她鬧僵了家族的關係,雖然白家一族也算是人丁興旺,但蕭母本人卻是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
數年後,在蕭雲逸滿周歲的時候蕭母竟然失蹤了。
蕭母失蹤後,蕭雲逸失去了庇護,但好在他的舅舅們還沒有泯滅人性,他們沒對蕭雲逸下手,而是讓蕭雲逸的母親將蕭雲逸帶回臨海蕭家。
又過了幾年蕭雲逸病發,他的父親在恰在此時過世了,蕭雲逸破屋又逢連陰雨,就在夾縫之中長到了這麽大。
好在這些都已經過去,蕭雲逸此時在考慮的是將來。
“她沒有做錯!”
在白老爺子的墓碑前,蕭雲逸堅定地對自己說,“她沒有做錯!做大事的人都是這樣的。”
“她當然沒有做錯!”
蕭雲逸很意外,他回過頭一看,突然出現的竟然是鄢小海。
此時這個歲的孩子臉上呈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成熟,鄢小海走上前來,說道:“老蕭,是我要求葳葳姐姐帶我來的。”
蕭雲逸之前向婁瀟瀟要了幾個人,這裏邊就包括那個李葳葳。
李葳葳此時將車停在了山下,她也識趣的沒有跟上來,蕭雲逸看著鄢小海,神情十分複雜,他半晌說道:“小海,我不太希望你參與到這件事情裏來。”
鄢小海卻不答這句話,他自顧自的道:“我聽我外祖父說過我媽媽小時候的一件事情。”
蕭雲逸用心的聽著。
“我媽媽在歲的時候,看到一個歲的男孩子欺負歲大的鄰居家孩子……”
“鄢總是怎麽做的?”蕭雲逸問。
“我媽媽雙手舉著硬皮書本拍扁了那個歲的孩子的鼻子。”
“哇哦,鄢總果然是女中豪傑,從小就這麽厲害。”蕭雲逸笑道。
鄢小海則頓了頓說道:“我不是在向你炫耀我媽媽小時候的事情,而是想要對你說一些話。”
“我在聽著。”
鄢小海道:“你和我媽媽一樣,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所以請你不要猶豫,不要懷疑自己,如果你決定做什麽,請你堅定的去做。”
鄢小海的話,令蕭雲逸心中勇氣倍增,他從沒想到自己會從一個孩子的身上得到這麽大的一份勇氣。
“謝謝你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