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處可去
他的反應在舒兆秋意料之內,舒兆秋淡定地看著他,“宗總,我們可以接著談了嗎?”
宗晏沒有說話,腦中思索著韓穎清老家的地址,決定現在就去一趟。就當是給故人上柱香,這個理由韓穎清總不能拒絕吧。
重逢後韓穎清一直表現得惴惴不安、一點就著,他才知道,原來她暗地裏吃了這麽多苦。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回頭?難道回到他身邊比喪親還痛嗎?!
舒兆秋還以為他在思考,沒敢催促。直到音樂聲響起,舞台上一個小朋友走出來,展示著身上的服裝。
舒兆秋知道韓寶寶和韓貝貝即將要出來,立刻調出相機模式準備拍照。宗晏轉身欲離開,舒兆秋連忙叫住他問:“宗總!那我們的合作……”
他還算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宗晏用下巴指指林兀,“你跟他說。”
“謝謝宗總!”舒兆秋大喜過望,沒想到韓穎清對宗晏有這麽大的影響力,他丟出一個沒有什麽實際價值的信息,宗晏就肯跟他合作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算是背叛了韓穎清,隻要回頭韓穎清問起來,他說是宗晏逼迫的,他知道韓穎清一定會相信。而他已經開始期待董事會上他哥知道他搞定了宗晏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宗晏估計了一下時間,現在開車去韓穎清老家天黑就能到,他當機立斷,決定去。
“宗總,接下來還有兩個商場要巡,您不去了麽?”林兀硬著頭皮上前提醒。
宗晏從他手裏接過車鑰匙,“你去,把重要的資料匯總一份發我,我在路上看。”
“是。”林兀剛想問要不要叫司機來,宗晏已經踩下油門,駕車離開了。
林兀心裏搖頭,轉頭對幾個主管說,“咳咳,宗總有事要去處理,咱們繼續。下一個商場是哪個來著?”
宗晏難以想象韓穎清失去雙親會有多痛,這樣想著又覺得她渾身是刺的樣子不可恨,倒有些可憐。幸好他還記得路,五年前他們要結婚時,他特意上門拜訪過韓父韓母。
和他風流浪蕩的父親、高貴卻又控製欲極強的母親不同,韓父韓母的脾氣秉性是少見的溫和,說話永遠很溫柔,尊重每個人。
他握緊方向盤,指關節都泛起白。這些年他錯過了多少事情?現在開始還來得及嗎?
韓穎清隻愣了幾秒鍾就坐起來,從容地抽了張紙替自己擦眼淚,“舅舅。”
“別喊我舅舅!你快點給我滾出去!要不是鄰居告訴我說看見這裏燈亮了,我都不知道你又回來了。”舅舅怒發衝冠,抓著門把手強忍著怒氣,“滾出去!”
韓穎清被夢中的內容逼得無比脆弱,“舅舅,我保證我明天掃完墓就走。今晚能不能……”
“快走!你睡在這不會良心不安麽?要不是為了你,你父母怎麽會慘死。還有你那個丟臉的工作!”
“我的工作一點都不丟臉,”韓穎清板著臉反駁,“我覺得沒什麽丟臉的,我靠手藝吃飯,何來丟臉一說?”
“好,執迷不悟是吧?滾出去!否則我報警抓你了。”
“我不走!”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汽車的聲音,宗晏開到門口就聽到裏麵的爭吵聲,他還奇怪這麽晚了誰跟韓穎清吵架。原來是她的舅舅。
韓穎清的舅舅沒想到宗晏還會出現在他麵前,他聽說韓穎清跟宗晏離婚之後不無可惜,宗家家底那麽厚,韓穎清嫁給他一人得道他們全家跟著升天。
更沒想到的人是韓穎清,一時間,她心裏湧上千百種滋味,埋怨的、委屈的、憤怒的,恨的。
“穎清。”宗晏的眼神穿過舅舅,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剛剛哭過,宗晏的心像被人拿著鑽子鑽開了一個洞。
“你來幹什麽。”韓穎清別開臉,滿是冷漠拒絕。
“聽說伯父伯母去世了,我趕來拜祭。”宗晏盡可能溫和地開口。
韓穎清冷笑,“拜祭?你配嗎?”
害死她父母的罪魁禍首,不就是他嗎?
舅舅一下沒理清這兩人的關係,不過他很清楚宗晏和韓穎清是分了手的,這兩個一個都不能留在這裏。
“你們馬上走,否則我報警了。”舅舅把韓穎清往外推,恰好推到宗晏身邊,然後他從裏麵鎖上門。
韓穎清沒了過夜的地方,怒氣衝衝地瞪著宗晏,“跟你有什麽關係啊?我父母死了幾年了,你真的愧疚嗎?那你怎麽不早點來?”
“我不知道你父母已經去世了。”宗晏急忙解釋,韓穎清卻聽不進去。
五年前他開車撞死的人他能不知道麽!除了心虛不敢來,韓穎清不做他想。
“滾開。”韓穎清推開麵前的人,往馬路上走。
“轟隆隆——”一陣毫無預警的雷聲大作起來,韓穎清心裏一驚,裹著外套快步在街上走。
四周的店鋪都關門了,隻有幾家旅館還開著,但那幾個旅館她白天都問過了,他們拒不讓韓穎清入住。
眼看著雨滴就要落下,她心急如焚,隻好找了個公交站先避雨。
“滴滴——!”宗晏一直開著車跟在她身後,於是出現了這樣一副詭異的畫麵,淩晨的大馬路上,一輛賓利跟在一個漂亮的女人身後。
宗晏搖下車窗,朝她大聲說道:“上車!馬上就要下雨了!”
“不用你關心,宗總身嬌肉貴,還是自己早點找個地方過夜吧。”韓穎清克製不住嘲諷的話一句接一句地蹦出來。
宗晏隻當她是回到故鄉觸景生情心情不好,匆忙打開門下車,拉著她往車上走。
“宗晏!”韓穎清抬起腿往宗晏的腿肚子上踢去,這一腳她用了巧勁,宗晏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但他好歹是軍人出身,即使吃痛也沒鬆開她的手。
“別動!”宗晏沒了耐心,把她的雙手反手扣在一起,猶如上次他們在幼兒園裏親吻時的姿勢把她壓在車窗上。
“混蛋。”韓穎清冷冷地看著他,隻有呼吸透露了她的慌亂。
“你要在這裏淋一夜的雨,明天你別想去掃墓了。這點道理都不明白,當初怎麽做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