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眾矢之的
“……好吧。既然您這麽不願意見到我，那我走。”韓穎清不舍得看了一眼四周，房裏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她和她父母的回憶。
離開宗晏之後日子雖然難過，但是好在有父母的幫扶還算過得去。她以為她會生下女兒然後平靜地把她們撫養長大，給父母養老。這種平淡的想法和生活在宗晏的車輪下戛然而止、天翻地覆。
所有親戚都認為是她害死了她父母，再加上她不肯說出孩子的爸爸是誰，所有親戚都和她斷絕了來往。連最親的舅舅都在她開始做入殮師之後跟她翻臉了。
“你做點什麽正經工作不行麽？！一個女人去做入殮師，太不像話了！”
她解釋過無數遍，可舅舅思想古板，還是認為賺死人錢不好。直到現在，舅舅都不能接受她的職業。
她不舍地看一眼那棟漂亮的房子，這曾是她重要的療傷之地，現在她卻不能回去了。
還好這一趟，她先把重要的東西收起來了，她打開包，檔案袋好好地折起來放在裏麵。
就在不遠處找了家賓館暫時住下，她明早去掃墓，下午就要離開，時間很緊迫。去賓館之前，她還買了蠟燭和元寶紙，打算自己在賓館疊。
看她拿著一堆元寶紙和紙錢進來時，老板錯愕地張大嘴，“小姐，您這是……？可別在我的賓館裏燒供奉，多滲人啊。我這賓館還開不開了。”
韓穎清點頭，“放心，我明天會把這些東西帶走，去墓地燒。”
“這還差不多。”老板向她要身份證，韓穎清遞給他，老板一看見韓穎清三個字眼神就變得很微妙。
“怎麽了？”韓穎清奇怪得看著老板。
“小姐，我們這滿房了。沒有空房間給你住了，真是不好意思。”老板皮笑肉不笑地把她的身份證還給她。
韓穎清皺眉，“你剛剛怎麽不說沒房？”
“我突然想起來有兩個客人訂了房，不好意思，您找別家吧。”老板的眼神好像巴不得她趕緊走，韓穎清隻好先離開。
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賓館老板嘀嘀咕咕，“差點就讓這麽晦氣的人住進來了，天天跟死人待在一起幹嘛還要住活人住的賓館呐！害人害己。”
她強忍著回頭找他理論的衝動，大步離開。一連找了個好幾個酒店，每個酒店看過她的身份證都拒絕讓她入住。有的會找借口說滿房了，有的則直接說不願讓她入住，怕引起其他住客的恐慌。
恐慌？有什麽可恐慌的呢？他們又不是死人。最後韓穎清還是隻能回到她父母那棟小洋房裏，舅舅早就走了，鄰居也都各回各家了。
她沒打掃房間，這一番動靜下來肯定很大，她坐在沙發上，翻著他們一家三口的相冊。過往的快樂時光讓她懷念，她靠在沙發上，逐漸睡了過去。
“小清！小清！你要為我和媽媽報仇，知道麽？”
韓穎清在睡夢中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閉著眼睛點頭。
在夢境裏，父母滿臉是血地拉著她的手一遍遍交代，“要報仇……要報仇啊。”
韓穎清在夢中淚流滿麵，止不住地哆嗦和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她隻開了一盞燈，昏黃的燈光打在她滿是淚水的臉上。
忽然，門被人從外麵打開，韓穎清也從夢中驚醒，她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見舅舅正站在門口瞪著她。
……
馮桃帶著她們去參加兒童模特大賽，還把舒兆秋拉來造勢。因為宗晏的刻意打壓，舒家的這條運輸線是斷得七零八落，幾乎沒有重新啟航的可能了。
舒衍秋不時拿這件事奚落他，在董事會麵前總是踩低他。舒兆秋想了很多辦法，找新的合作夥伴、找新的運輸線路，都沒有和宗晏合作來得方便、高回報。
有時候他會想，宗晏為什麽非要韓穎清呢？如果換個女人，他肯定拱手相讓，可韓穎清，他萬萬做不到。
“喂。你發什麽呆？”馮桃把手裏的東西交給他，“你看一會兒，寶寶和貝貝馬上出來了，我要去趟廁所。”
“好。”
舒兆秋找了個地方坐下，這個比賽在一個商場裏舉辦，特意把一樓的一整塊區域圈起來，辦得聲勢浩大。
隻是他沒想到，會遇到宗晏。
宗晏被一群人圍著，在各個樓層之間巡視了一圈，身邊跟著幾個管理層在給他匯報著什麽。舒兆秋這才想起來，這座商場是宗家的產業。
居然這麽巧碰上宗晏，舒兆秋想到上次不歡而散，又想到舒衍秋幸災樂禍的臉，猶豫著要不要再上去跟宗晏搭話、求求情。
宗晏恰好下樓，跟舒兆秋打了個照麵。舒兆秋不忍放過這麽好的機會，連忙上前，“宗總！”
他腳步不停，卻瞥了一眼舒兆秋手裏的東西，是兩件一模一樣的兒童外套，不消說，這是韓寶寶和韓貝貝的。
“舒二少給人當便宜爸爸不委屈麽？”宗晏冷冷地嘲諷。
舒兆秋一愣，因為他沒想到宗晏說話竟然……如此傷人。不過他在蔣素蘭和舒衍秋的陰影下長大，已經是千錘百煉。
“穎清不在，我替她看著孩子們而已。”話雖這麽說，語氣卻曖昧得很，好像他們已經成為了伴侶一樣。
“哼，”宗晏冷哼一聲抬腿要走，又被舒兆秋叫住。
“宗總，舒家的生意真的沒辦法再商量麽？”
宗晏轉頭看他，“商量？你拿什麽籌碼跟我商量。我隻要一個人。”
舒兆秋笑問，“宗總五年前是不是跟小清在一起過？”
“她連這都跟你說了？”宗晏冷笑，看來韓穎清還真是認定他了。
“不，是我猜的。”舒兆秋滿不在乎地整理著手上的衣服，“宗總，您知道穎清去幹什麽了嗎？”
宗晏皺眉，吃不準舒兆秋到底是什麽意思。
似乎也沒期待他的回答，舒兆秋說：“她回老家了，為她父母掃墓。”
宗晏大驚，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她父母死了？難怪她性情大變。
他還記得韓家父母十分開明，而且都很溫潤柔和，否則也不會把韓穎清教育地那麽好。隻是她父母死了這麽大的事情，韓穎清為什麽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