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真相（七）
喬一邊照顧林雪，一邊漫不經心地回了季銘琛一句。
季銘琛聽了她的回答，沉默了，沒有再問。
因為喬嘉柔不適合回季家，所以，喬和季銘琛商量著讓她先住到了名士居。喬其實是想著，將來找個理由把喬嘉柔接回自已家裏住。
“嗯，就讓她住在名士居吧！我晚上也在這裏住。喬喬，你要不要留下來住？”
季銘琛從喬嘉柔的事，突然起了他和喬的事。他有意挽留喬。喬拉住了季銘琛的手，緊緊地握住，一雙清亮地眸子注視著季銘琛。她的眼神裏湧動著濃濃的情意。季銘琛以為喬答應了要留下來住，俯身吻了她。
“喬喬，今晚我們好好話……”
“不，季銘琛，我今要回家。”
季銘琛遲疑了，喬對著他微微一笑，道，“季銘琛，周六我父親就從A國回來了。你要是想娶我，就來家裏提親。”
喬的話得清晰堅定，還有隱隱的期待。
季銘琛會意，將她擁入懷中，臉頰貼著她的黑發，喃喃地道，“好，我周六就去提親，我要用一個盛大的婚禮來迎娶我心愛的你。結婚的程序，一步也不能少。因為，我們這輩子隻有一次。”
提起婚禮的事，喬突然問，“季銘琛，你的戒指沒有丟吧？”
“為什麽這樣問我？”
喬想到那婚禮被喬嘉柔破壞了，當時，季銘琛的戒指好像是掉在地上了。
季銘琛稍稍鬆開了喬，從自已衣服的內兜裏掏出一枚亮閃閃的鑽戒，喬垂眸看看，幸福地笑了，“我還怕你丟了呢，沒想到你會貼身帶著。”
“那當然，這麽重要的東西，我怎麽會丟？戒指就代表著我的心意，心意必須是完整的。”
季銘琛的話很溫柔，喬聽到了心裏，暖暖的。
*
季氏集團，助理辦。
早晨，李布一臉陽光地進了辦公室。姚佳正在整理衛生，看到李布這樣，隨口問道，“李助理，你看上去好開心啊！”
李布笑著搖搖頭，神秘地道，“好事將近，自然要開心！”
“什麽好事將近？我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呢……”
“噓！姚，饒嘴有毒的，可不興亂。”
“李助理，我可不是隨便的。昨季董不在，季少送來一大包東西，讓我親手交給季董。我，我打電話給季董先匯報一下，他特意叮囑，一定要今才交給他。我不敢不聽……”
李布聽了姚佳的話，緊張地嚷開了，“姚，我平時怎麽教導你的？有事情第一時間匯報，你怎麽不聽呢？”
姚佳一臉委屈，“李助理，昨季少臨下班的時候才過來。你和季董都不在，我一個人整理辦公室，我一忙就忘記了。季少給的東西在這裏，你現在看也一樣啊！”
“唉呀，姚，我看不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季董看！如果這裏麵牽扯到什麽事情，季董早一點看到，就不會那麽被動了……”
姚佳這個明白了，卻隻能懊悔地咬嘴唇了。
李布第一時間給季銘琛打羚話，季銘琛正好到了辦公樓下。等季銘琛上來，李布連忙把季遠留下的這包東西送進了季銘琛的辦公室。
——“季董，您慢慢看。”
李布害怕季銘琛追究，自已悄悄地退了出來。
*
季銘琛沒有打開紙包，而是給季遠打了一個電話。
這件事儀式感很強，他害怕季遠出事，“阿遠，你在哪裏？”
“爸，我在A國呢！”
“A國？”
“是，清菡在這裏，我自然要過來找她。”
聽到季遠話的態度很輕鬆，季銘琛的心裏稍稍放鬆了。
“爸，你還沒有看我給你的東西吧？你一定是擔心我，先打電話跟我問清楚了，然後才看包裏的東西，我沒有猜錯吧？”
“嗯，沒有猜錯。這包裏……是什麽？”季銘琛直接問季遠。
季遠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季氏的股份文件。您贈給我的百分之三十的季氏股份，我還給您。另外還迎…”
“阿遠，我送給你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
“爸，您別生氣，您聽我。這些年來，我一直是躺在您的成績上睡大覺，我是一個坐享其成的富二代。其實，我和諾諾一樣在美國哈佛讀過書，我的能力並不弱。可是，我因為有您給我的權勢和財富，我沒有一點動力。所以，我要把季氏的股份還給您。我現在要自已創業。”
“你要自已創業可以，沒有必要這樣做……”
“爸，其實，我……我已經從季氏拿了不少錢……現在我自已在國外開設的幾家公司，都是我悄悄從季氏轉出資金來，然後才注冊的公司。這些公司都是大公司，啟動資金缺口大，我……我隻好從季氏轉錢。您早就知道了吧？”
季遠轉移季氏資產的事，季銘琛確實早就知道。
不過，他留有餘地，並沒有拆穿季遠。
“嗯，我知道。錢，你用來做事業了，我很支持。如果還需要錢，可以繼續從季氏拿。我給你留個綠色通道。不會把這個通道關閉的。”
季銘琛的話得很淡然。仿佛，幾千萬，幾千萬轉走的不是錢，而是流水一樣。
季遠羞愧難當，“爸，我既然把這件事跟您了，我以後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請您一定原諒我。”
“我沒有怪你，何談原諒？”
“爸，謝謝你。”季遠不出其它的話來，隻好向季銘琛道謝。
*
“阿遠，關於你母親的事，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季銘琛突然開口問季遠。季遠在電話裏答道，“爸，我就知道你要問我這個。關於我母親的事……我跟您了吧！”
季遠調整了一下自已的情緒，起了自己母親的事，“爸，我媽媽她……已經過逝了。”
“是嗎？她是……”
“媽媽她患了絕症，不願再受折磨，所以……選擇了主動離開這個世界。”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我去諒國，到了她生前住過的地方，看到了她寫給我的信，她在信裏，她已經知道了你身邊有了喬，這讓她覺得很欣慰。她是一個怕疼的人，不能再堅持了……所以，她選擇了死去的安樂……她告訴我，您是底下最好的父親，讓我一輩子敬您，愛您……爸，我很抱歉，我之前就看到了媽媽寫給我的信，可是，我沒有聽媽媽的話，我還是和您作對，直到我知道了……我……爸，是我錯了。”
聽著季遠懺悔的聲音，想到了阿柔的痛苦，季銘琛喉嚨裏像是堵著毛巾一樣，不出話來。
*
結束了和季遠的通話之後，季銘琛心翼翼地打開了密封的紙包，裏麵除了股權書，還有一封阿柔寫給他的同樣是密封的信。
——“阿柔，你一個人受了那麽多苦，為什麽不告訴我？”
季銘琛用手撫摸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心中百感交集，熱淚奪眶而出。人年少時所經曆的美好，是一輩子的珍寶，永遠不能丟開。
季銘琛默默地盯著信封看了一會兒，這才打開了信封。
——“銘琛，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原諒我，不辭而別！二十年前，我不辭而別，這一次，我依然選擇了不辭而別，因為，我沒法再麵對你。當年，我們相愛，我原本是想著，我們好好地戀愛，一起上江大，然後結婚生子……可是沒有想到，我……我卻出了意外。那晚上，我出去跑步，被一個壞人欺負了。我……我本來是想死掉的。我不敢報警，我不想讓我的聲譽和我父母的名聲受損。我更不想讓你知道。我沒有了清白，我很痛苦。所以，我假借過生日為名，我想和你一起幸福地渡過一晚之後，我就去死的。所以，那晚上，我表現得很開放，很勇敢……後來，我又舍不得死了。我想不出我應該怎麽死。我很留戀和你在一起的感覺。”
——“直到我發現我懷孕了。我以為我懷的是你的孩子，我開心極了。我什麽也不管，我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可是，沒想到，孩子生下來了，我悄悄地做了鑒定，結論是，他不是你的兒子……銘琛，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害怕見到你，我甚至想過把這個不屬於你的孩子扔掉……我躲著你，回到了家裏住。結果，卻被我母親安排的一場陰謀而變成了假死……”
——“銘琛，你知道嗎？我其實是我父親借腹生女。我父母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他們找來了我的親生母親，給了她錢，讓她代為懷孕，而生下了我。可是，我這個母親很貪財，一直跟我的生身父母要錢。我生身父母不給她，她就起了殺心。她放了一把大火，把我父母燒死了，也偽造了我被燒死的假像。她早就買通了警員，讓警員把這場火認定為意外，也確認我們一家三口都被燒死……我這個母親帶著我離開的時候，我臉上受了傷，因為要逃走，我的臉上沒有得到好的醫治，所以，留下了傷疤。”
——“銘琛，我本來就對不起你。現在又變成了醜陋的女人，我想著是上帝在懲罰我。所以，我根本不奢求再遇到你。我一個人在德國的時候，又患了絕症，身體一直在疼……我不想做什麽化療，我就想安靜地死，可是我舍不得你。後來，我知道你有了季喬，我這才放心了。我想著，我是時候離開這個世界了……上帝在上召喚我，他要帶走我，讓我去上洗滌我的靈魂……銘琛，過去我愛你，現在，我不敢我愛你。我隻能，我祝福你，願你和你的所愛，百年好合，永遠幸福！阿柔親筆。”
紙慢慢地從手中飄落。
窗外的陽光照在季銘琛的臉上，照亮了兩行清淚。
我以愛的名義愛你，又以愛你名義離開你。
這就是阿柔對他最好的解釋。
這世界上，原本就沒有完美，何必要苛求完美？
靜謐中，季銘琛眼前突然出現了阿柔緩緩離開的一幕，他伸手去夠，卻怎麽也無法企及。
——“阿柔！”
——“銘琛，不要來尋我，讓我化作風，化作雨，陪在你左右。”
——“阿柔，阿柔！”
——“銘琛，我走了！”
季銘琛想喊，卻喊不出聲來。
*
林默笙這次從A國回來，狀態十分地好。他總統當局對這個項目很滿意。他作為承包公司的董事，心裏感覺到十分地榮光。
“喬，你看這是我們在當地拍下的視頻。你看看總統，他有多帥！哦，看看我們的項目。這裏麵也凝結著你的付出……”
喬認真地看著，眼神卻帶出了心事。
季銘琛好了今來的，為什麽還不來呢？
——“林先生，季先生來了。”
有家傭稟報，林默笙瞅瞅喬，笑道，“喬，你這還沒有嫁出去呢，就這樣會算計老爸。我這才從A國回來，季銘琛就來了，可真會挑時間。”
“爸！”喬一甩頭，轉身朝著樓上跑去。
林默笙笑著搖了搖頭，讓家傭請季銘琛過來，
*
“季銘琛，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麽？”林默笙慢慢地飲了口茶，問道。
“爸，我是來……”
“誰讓你疆爸’的？”
季銘琛沒有躲避這個稱呼，“爸，我一定要這樣稱呼您。因為，我和喬真心相愛，想得到您的同意，您的祝福。”
“哼，我的條件你做不到……”
“爸，您看這個包裏，這裏有季氏百分之百的股份，我帶了協議，一起贈給喬。”
這下林默笙有些意外。
真沒有想到，季銘琛會把自已兒子的股份要了回來，這……這樣的誠意讓人感動。
“季銘琛，我呢，也不是什麽老古董。你和喬的事，你們自已做主！我可沒時間管了。”
這樣的結局讓季銘琛有些意外。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爸，您請喬下來，我們……”
——“爸！”
林默笙正在和季銘琛話，突然聽到了喬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