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疑惑
“爸,媽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傷她的心嗎?”
季銘琛的話音剛落,季遠推門進來。季遠的表情十分嚴肅,心事忡忡的樣子。季銘琛遠遠地望了他一眼,又慢慢地收回了視線。他的目光在喬嘉柔身上掠過,眼神裏藏著深深的痛苦。
“季遠,今這裏沒有我外人,隻有我們一家三口。你是成年人了,父母的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和你媽媽已經錯過了……”
“爸,你既然不準備娶媽媽,又為什麽要和媽媽生下我?我知道,我就是一個意外,對不對?”
季遠確實是個意外。
季銘琛這二十幾年來,都被這個意外糾纏著。他為了季遠,付出了太多,這其中的艱辛,如果連季遠自已都不能體諒,那他的苦和累……可是無處可了。
所以,季銘琛此刻隻有保持沉默,有阿柔在,他不想提起自已這些年的辛苦。
季遠的痛苦遠遠不止這些,“爸,您知道嗎?我從就沒有媽媽,我看到那些被媽媽疼愛著的孩子我就覺得自已很可憐,你每隻知道賺錢,根本沒時間陪我,我總是一個人玩……”
“季遠,你出去吧!銘琛……你也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就在季遠對著季銘琛細數自已的委屈時,喬嘉柔讓他們父子倆出去。季銘琛起身幫喬嘉柔掖了掖被角,然後,起身先行離開了。季遠跟在季銘琛的後麵,兩冉了走廊裏,季遠意猶未盡,“爸,您難道不想讓我有個家嗎?一個有父母的家!”
季銘琛很認真地答道,“可以,我和喬結婚,以後,你就有母親了。”
“爸,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哪裏可笑?”
父子倆身高相仿,隻不過季遠骨骼健碩,稍矮,而季銘琛身材修長,稍高。兩人以目光對峙,空氣在這瞬間凝固。他們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已,這樣親近的兩個人,實在是不能做敵人。
季遠別過臉,輕嘲一聲道,“當然可笑,你讓我的未婚妻做的我母親,不是可笑嗎?”
“季遠,你看著我!”
季銘琛低低地一聲,那聲音極具穿透力。季遠下意識地轉頭,季銘琛狠狠地怒了他一眼,然後,揚手打在了他的臉上。
“季遠,你是我兒子,你無權給我這樣話。”
季遠捂著火辣辣疼痛的臉,輕輕地籲了口氣,然後才緩緩地道,“爸,我是聽了您的教誨。您不是,不能假話嗎?我尊重您,所以,我隻和您真話。怎麽,您還不高興,還要打我?”
季銘琛冷冷地望著季遠,“季遠,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有一個事實你要弄明白,我和喬,我們真心相愛,沒有人能阻攔。如果你還知道喬就是曾經的杜諾,那麽,我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你總得在自已愛過的人麵前保留一點麵子?是不是,年輕人!”
季銘琛最後沒有喊季遠的名字,而是稱他為‘年輕人’。
不知道為什麽,大約是因為走廊裏太空曠,或者是太安靜。讓人不由得就依賴親情的溫暖。所以,季銘琛這樣疏離的稱呼,讓季遠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福他這時才突然明白,他和父親在一起這麽多年,他心底裏對父親有多依賴……
季遠的眼中充滿了感情,沒有再話。
季銘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阿遠,我想問你,今你母親上了禮台,以死相挾的時候,你在哪裏,你為什麽不上台阻止她?”
季遠的頭深深地垂下,隔了好一會兒才道,“您覺得我能在哪裏?我還不是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傷心嗎?難道,您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我自已喜歡的女人嫁給別人嗎?”
季遠回答,衣無縫。
季銘琛緘默了,沒有再問。
*
林家的別墅內,喬下班回來,就呆呆地坐著。家傭送了茶水過來。喬並不理會,就那樣想著心事。林默笙從樓上下來,遠遠地就看到了喬。
“喬,我估摸著你也要回來了。”
“怎麽,在為婚禮上的事難受?還是在外麵聽到了別饒議論?”
林默笙見喬不話,就一直問。
他自已又歎了口氣道,“喬,我就,不要讓你這麽早上班。公司的事沒有什麽緊要的,緊要的是你的身體,緊要的是你開不開心……”
“爸,我沒有事。我就是還在想著婚禮那的事。”
“婚禮的事,就怪季銘琛……”
“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那季遠的表現很奇怪。”
“哦?”林默笙剛剛拿起報紙,聽到喬這樣一,又把報紙放下了。
喬進一步解釋道,“爸,是這樣的。那我的禮台上,看到季遠站在台下,躲在人群之後,就冷冷地看著台上。按喬嘉柔是他的母親,他應該緊張才對啊!可是,他一點兒也不緊張。”
林默笙推了推眼鏡,點頭,“嗯,這倒是。不過,也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喬問。
林默笙瞅了她一眼,道,“我想著是,季遠希望自已的母親能成功地阻攔下你和季銘琛的婚禮。因為他的心裏還愛著你。”
喬咬唇,想了想,還是有疑惑,“您這樣也對。不過,我還是覺得這裏麵有問題,季遠不可能拿自已母親的生命開玩笑,而且,我聽喬嘉柔真地割傷了自已,還住進了醫院。這樣的結果,可是代價有點大。”
“嗯,這倒是。”林默笙掩麵而思。
喬接著把自已心底裏的疑惑都了出來,“爸,您知道嗎?我懷疑這個喬嘉柔有問題。”
“哦?”林默笙很是意外。
“爸,是這樣的。我看這個喬嘉柔狀態很年輕,跟她的年齡不符,就覺得奇怪,而且,季銘琛也,阿柔的性情變化很大,跟她話時,感覺都變了。後來,我和琳娜我們去德國查過她的底細,隻不過,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隻知道喬嘉柔剛剛搬到慕尼黑不久,至於她以前在哪裏住,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我都不知道……”
林默笙雖然想不清喬嘉柔的事,不過,他對著喬道,“關於喬嘉柔的事,我來幫你查。”
“爸,你怎麽查?”
“這個簡單啊,隻要查一下她最近的通話記錄,知道她和什麽人聯係過,就知道她在做什麽了,也大概能推測出她的身份了。”
“可是,喬嘉柔的通話記錄怎麽查?”
“這個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林默笙對著喬眨了眨眼,“用點手段就OK了!”
喬聽後,微微一笑,也沒有再細問。反正她是在做正經事,就是采取些非常手段,也不為過。
*
“喬,我晚上要出去。總統大人下周有國事訪問,今派人過來和我接洽,我得迎接一下。”
林默笙和喬談了一會兒,準備出去。
喬點頭答應,“爸,我知道了,您去吧!我和媽媽一起吃飯吧……咦,媽媽呢?”
林默笙背對著喬,一邊換衣服,一邊應道,“她在樓上寫字呢!”
“哦,好啊,我去找她。”
喬送走了父親,轉身上樓。果然,楊思秋正坐在書房裏一筆一劃地寫著硬筆書法。楊思秋嘴裏含著一個棒棒糖,鼓著腮露出一截糖棍的樣子,很可愛。喬歪著頭看,“媽,您在這裏用功呢?”
楊思秋將棒棒糖拿出來,喬嗅嗅這糖的味道,立即聞出了是美國的進口糖。來也奇怪,以前她還是杜諾的時候,最愛吃糖了,季遠就給她買。不過,現在不喜歡吃了。
“不是的。是你爸爸逼著我練的。”楊思秋解釋。
“哦?爸爸他逼著你的?”
“是啊,他,隻要我好好寫字,就允許我吃糖。”
喬輕哼一聲道,“媽,不光為了這個吧!前兩,我回來的時候,你可是悄悄地去水池裏泡腳了。爸爸一定也知道了,就是為了讓你在屋子裏多呆一會兒,要不,可是管不住你。”
楊思秋有些想不通,“你,你爸爸是為了我好?他有那麽好嗎?”
喬很是不以為然,“媽,我爸爸當然好了。”
“可是他脾氣很大,總是凶我!”
“媽,他凶你,也比不理你強,對不對?我跟你啊,這兩個人之間最痛苦的莫過於,一個人不想理會另一個人。兩個人之間的幸福也很簡單,那就是一個人纏著另一個人,或者,一個人總是盯著另一個人。”
“哦,我明白了,你爸爸總是盯著我,所以,他很幸福?”楊思秋恍然。
喬怔怔地望著楊思秋,一時語塞。
“好吧,媽,您地對,就是這個意思。”
每次喬和楊思秋話,到關鍵的地方,楊思秋的大腦就會短路。她隻好停下不。喬仔細端詳著楊思秋寫的字,發現有一行特別地漂亮,她立即指了出來,“媽,這行字是爸爸寫的,對不對?”
“是啊,是他寫的。下邊一行是他扶著我的手寫的。我可學不成他的字……”
喬聚精會神地聽著,然後腦補了一下父親扶著母親的手寫字的樣子,或許那個時候,父親會把現在的母親,當作她真正的母親。因為她們畢竟容貌一樣。
想到這些,喬頓時覺得無比溫馨。她心裏更加地肯定了,母親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以前母親好著的時候,總是活在痛苦和回憶鄭父親也不能容忍她的存在。可是,現在,母親變回了純真的模樣,父親倒是沒有再將母親推開,而是一點一點地接受了母親的存在……
這樣,很好。
*
晚上林默笙應酬回來,就給了喬消息。喬沒有想到父親這麽快就幫她查到了喬嘉柔的通話記錄,“爸,您可真高!”
喬對著林默笙翹起了大拇指。
林默笙睨了她一眼,把查出來的結果遞給了喬,並且道,“我已經看過了,這個喬嘉柔自從來江城之後,給何駿臣打了三次電話。這決不是打錯了,也不是偶然,我想著,他們之間一定有關係。”
喬知道何駿臣的號碼,這裏麵確實有三次通話,而且時長都在一分鍾以上。
“喬嘉柔一直在德國獨居,這次她來江城,不應該和何駿臣聯係啊!他們之間能有什麽關係呢?何駿臣跟我的年紀相仿,他和喬嘉柔年齡相差懸殊,不可能是朋友啊!”
林默笙接著道,“所以,這個喬嘉柔的身後,確實有秘密!”
喬湊近了道,“爸,您就好人做到底,幫我查查她……”
林默笙俯首看了看喬,淡淡地道,“我不幫你查。你既然護著季銘琛,就讓他幫你查。”
“季銘琛?”喬有些別扭,“爸,季銘琛他怎麽就會在我查了?隻要涉及阿柔的事,他從不會隨便猜測。”
“他不會隨便猜測,但是,肯定會幫你,你不必多想。”
喬還真多想了。實話,關於阿柔的事,她也不想多,畢竟她現在是季銘琛要娶的人。而喬嘉柔是季銘琛的初戀女友,如果她了什麽,做了什麽,好像是嫉妒喬嘉柔一樣。
可是,事情鬧到這個局麵,她也不能不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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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銘琛,你來啦!”
楊思秋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一下一下地晃著。她的頭發像黑色的瀑布一樣散著,裙子雪白,臉色安寧。
“是,我來找喬。”
“她在呢!”
季銘琛和楊思秋寒喧了幾句,便往別墅內走。他無意間看到二樓的窗簾後,矗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細看之下,原來是林默笙。季銘琛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林默笙一定不會是站在窗口的位置盼著他出現。林默笙一定是在看楊思秋!
想到這一層,季銘琛無聲地笑了。
走到廳裏的時候,喬正等著他,“季銘琛,你這麽快就來啦?”
“怎麽,不希望我這樣快過來?”
季銘琛反問,同時用手按住了喬的肩。季銘琛手底的溫暖傳來,喬紅著臉不話了。
大約是夏季的緣故,季銘琛的手心很熱。那熱力傳來,她全身發燙,就跟著了火一樣。
“喬喬,你什麽時候回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