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足夠強大
“Leo，你們家是誰喜歡玫瑰？”
喬站在樹蔭下，對著滿園色彩濃鬱、香氣襲饒玫瑰，她不由得想起了季銘琛種的玫瑰。名士居有九十九株玫瑰，這九十九株玫瑰，就是為了阿柔……
“我母親喜歡玫瑰。”
Leo摘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送到了喬手邊。喬搖搖頭，並沒有接受鮮花的意思，出於禮貌，她跟Leo解釋，“我怕被刺到。這花的刺紮過我的手指，哦，你看，就是這食指尖，紮出了血珠，很疼。自那次之後，我就不再喜歡玫瑰了。”
“是嗎？”Leo手裏拈著花，陪著喬坐到了樹蔭下。
喬的心裏不安寧，手機一直沒有離手。
Leo端了果汁過來，他笑著對喬道，“要是手機響了，你自然會聽到，何必這樣一直握緊了不放手呢？”
喬沉默著，像是沒有聽到他話一樣，照樣握著手機。
這裏的陽光明媚，可是，心裏卻是烏雲密布。好像，在積攢著一場雨。喬輕輕地闔上眼，聽到了花園裏的鳥鳴，也聽到了Leo勻實的呼吸聲，嗅到了空氣中獨屬於這個城市的味道。一切都是真的——她已經跟著季銘琛來到了慕尼黑，他們是來找阿柔的。現在，季銘琛就和阿柔在一起。多年不見，他們會些什麽，會做些什麽呢？
喬自認為不是一個氣量的女人，可還是在心裏嫉妒的發狂。
喬嘉柔獨占季銘琛，有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裏，季銘琛不近女色，完全是禁欲係的男神。他惺惺念念的隻有她……
喬張開手，捂住了臉。
*
空氣中的花香淡了，Leo看到喬放在圓桌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上麵的來電顯示為“琛”。他幾乎是在同一秒鍾按斷羚話。做了這個動作之後，他有些心虛的看看喬，喬還掩著麵，深陷在自已的痛苦裏。Leo怕季銘琛再打來，就一直緊盯著屏幕，可是，屏幕沒有再亮起。他終於長長地噓了口氣。
手指擋住了外麵的光亮，喬將自已的眼睛藏在黑暗裏。
她仿佛又記起了自已還是一個啞巴的時候，季銘琛過的話，季銘琛，她如果一直啞著，也很好。或許那個時候，季銘琛就是把她當作了一個替身。隻要她有阿柔的容貌，其它的，他都不介意……後來，他是怎麽就愛上她了？這個，好像季銘琛也解釋過。可是，她卻覺得所有的理由都很牽強。真正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季銘琛以為阿柔已經死了，而她卻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季銘琛心中的愛需要宣泄，所以，她就是一個很好的對象。
——“季喬，是這樣嗎？”
心底裏的聲音清晰地響起，喬攢起了眉尖，完全不能肯定自已的感情。
*
“喬，喬？”
不知道過了多久，喬捂著臉睡著了，睡倒在躺椅上。坐飛機的勞累，加上感情上的痛苦折磨，讓她身心俱疲，最後，就那樣昏沉沉地睡著了。
Leo幫喬搭上了一件薄毯，將她的手機收了起來。他有些不安地攥著手機，像是握著一個燙手的山芋。這樣偷藏別人手機的事，何其不道德，他心裏很清楚。可他就是不受控製地做了。他不想讓喬就這樣跟著季銘琛走。理由就這麽簡單，簡單到無地自容。他是一個很有教養很有德行的教授，可是，他現在做的事，實在有些不妥。
——“不妥又怎麽樣？”
Leo聲嘀咕著，躡著手腳離開了後園。
季銘琛帶著季銘琪過來找喬。Leo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喬在哪裏？”季銘琛急切地問。喬沒有接他的電話，這讓他十分的不安。在他看來，喬是不會不接他電話的，除非有什麽意外。他來到Leo家裏，見不到喬，是不會放過Leo的，“Leo，你對喬做了什麽？她現在哪裏？”
相較於季銘琛的緊張，Leo毫不在意地開始倒茶。
“季先生，喬是在我家裏，但是，她不想見你，她讓我轉告你，她想一個人安靜一下。希望你能給她點時間想清楚她自已的感情。你如果尊重她，就請你離開，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她。”
Leo的話得衣無縫，季銘琛差點就信了。
他緊緊地盯著Leo，敏銳的眼神注意到了Leo話時，眼底那一點點的不自在的情緒。
“Leo，你撒謊。喬不會不見我的。就是她想安靜地呆著，也不會留在你的家裏。你告訴我，喬在哪裏？否則，我就要闖進去了！”
季銘琪在一旁看著，心裏複雜極了。
她根本不想讓喬留在Leo的家裏。可是，聽Leo，仿佛是喬賴在他的家裏不想走。她的心裏恨喬，就趁著自已哥哥和Leo吵架的時候，悄悄地走開了。她四下裏找著，看到了從廳裏通往後花園的路。她迎著光亮走，很快就看到了喬正睡在躺椅上。她幾乎是怒不可遏地掀開了喬的毯子，“季喬，在別的男人家裏你還能睡得這樣香，你這樣的女人，實在可怕！”
喬惺鬆地睜開眼，看清了是季銘琪之後，她微微皺眉，緩緩地坐了起來。
“季銘琪，你鬧什麽？你今年也二十六歲了，你自已不自尊不自愛，也不尊重別人，你哪裏像是出生名門世家，實在讓人瞧不起！”
喬受夠了季銘琪一直鬧，她毫不留情地訓斥了季銘琪。
季銘琪呆怔地站在原地，就沒有想到喬會這樣對自已。她伸手去拉喬，被喬推開了。季銘琪本來腳就不好，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雖然摔得不重，她卻賴在地上不起來。
“季喬，你好狠毒啊！你還想再害我嗎？”
——“喬！”
就在這時，季銘琛朝著這邊跑過來。他看到喬安然地坐在躺椅上，麵帶不悅。而季銘琪趴倒在地上，蜷著身子，很是痛苦。他走到跟前，先扶起了季銘琪。
“哥，我過來找喬，她坐在椅子上不走。我上前想拉她，卻被她推倒在地上。她已經害了我一次了，現在又害我。哥，你不能這樣姑息她了，你看她的樣子，傲慢無禮，目中無人……”
“好了，不要再了。”
季銘琛喝斥了季銘琪，並讓她先離開，“銘琪，你先走，我和喬談談。”
“哥，這樣的女人有什麽好談的？她見一個男人就纏住一個男人，她……”
啪！
季銘琛揚手打在季銘琪的臉上。
季銘琪捂著臉，哭出了聲，“哥，我錯了嗎？我沒有錯。她賴在Leo家裏不走，就是證明。你要是能帶走她，就是我錯了，你不能帶走她，那就是我沒有錯。她就是我的那種女人！”
完，季銘琪脾氣很差地跑開了。
*
其實，季銘琛突然過來，喬有那麽一瞬間是後悔的。長嫂如母，她不應該和季銘琪較真。現在，她教訓了季銘琪，自已倒什麽話也不出來了。
喬心裏矛盾，垂眸不語。
季銘琛高大的身軀躬下來，拂開了喬臉側的幾根亂發。他曲腿蹲下，仰麵看著喬，略略沉吟之後，才開口道，“剛才，我見到了阿柔。不過，我們沒有深談。她一直在躲著我。我不想讓她為難，畢竟，每個人對自已的生活都有自已的選擇。二十年前，她選擇了離開我，二十年後，我站在她麵前，她選擇了逃避和躲閃。如果沒有你，我或許會一直等著她，可是，我現在有了你，我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是，娶你為妻。所以，我和阿柔，我們已經不能回到過去了。”
喬抬起頭，眼睛裏不覺帶出了閃閃的淚，“季銘琛，你不是，你希望我一直啞著嗎？你我啞著也好。我想，你就是隻想看著我，看著你心上的那個女人，你根本沒有真正地愛上我。你現在又這些，是想繼續騙我嗎？”
“不，我沒有騙你。我的是真的。其實，我當時那樣，我你一直啞著也好，是因為，我當時找了許多醫生都治不好你的啞病。我怕你會在意自已是個啞巴，怕你會因此而自卑，所以，我才那樣。我那樣是想讓你知道，我已經愛上了你有趣的靈魂，就算你是一個啞巴，我也會一輩子愛著你。”
啪嗒！
喬眼中的淚水一顆一顆掉下來，止不住。
“季銘琛，你就會花言巧語地這些。我才剛剛準備著開始疏遠你，你又來這些。我是想著給你和你的阿柔創造機會的。我不是離開了你就會憔悴的女人，我足夠堅強，我不需要你時時護著我……”
“不，你不強大。”
“我就是很強大。”
“喬，從你愛上我的那一刻起，你就開始脆弱了。你需要我也象你愛我一樣愛著你，如果這份愛不能讓你確定，你就會害怕，就會失望，就會無措。你呆在Leo家裏，是因為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你心裏是亂的，你不知道要做什麽，所以才會無措地呆在他的家裏。現在我來了，我帶你走。”
季銘琛站起來，將喬抱在了懷裏。喬頭懵懵的。她是怎麽就被季銘琛抱住的？好像是季銘琛拉了她的手，她就……平了他的懷裏？究竟是怎麽樣一個細節，她是想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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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銘琛，我剛才心情很差，銘琪她一直鬧，她還動手，我就推了她，你……沒有誤會我吧？”
“沒櫻我知道銘琪的脾氣。倒是讓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我把她推倒在地上，是她……受委屈了。”
“嗯，我知道了。”
季銘琛陪著喬在花園裏坐了坐，兩人牽著手，準備離開。Leo臉色凝重地拿出喬的手機遞給了她，並且解釋，剛才喬睡著了，他怕手機鈴聲影響她休息，所以把手機拿開了。
季銘琛揚起下頦，盯著Leo看了一會兒，恍惚明白了，剛才為什麽他打電話會被掛斷。或許，那個掛電話的人不是喬，而是這個Leo。季銘琛不想深究了，他很有風度地對著Leo道謝，“Leo，謝謝你邀請喬來家裏做客。你家的後花園不錯。再見！”
喬隨著季銘琛走，沒有多一句話。
Leo追在兩人身後，一直送到了大門口。他有些期待地對著喬的背影道，“喬，我永遠是你的朋友，如果有需要，打電話給我。”
喬微微回頭，笑了笑，並不作聲。
季銘琛攬住喬的肩，帶著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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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已經安排好了住處，是一家很不錯的酒店。
沒有和季銘琪住在一起，對於喬來，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她現在是無法形容自已見到季銘琪時的心情了。她真想給季紹珩打個電話，讓他管教一下自已的女兒。可是，她還是克製著沒有衝動。
“來，我幫你吹頭發。”
鏡子裏出現了季銘琛的身影，喬木然地鬆開了手。她沒有鎖門，他就這樣進來了，真是沒有把自已當外人。好在她已經把自已都保護好了。
實話，季銘琛吹頭發的感覺，比喬自已吹得都舒服。他不著急，風速隻開中檔。動作也很溫柔，像是怕山她的頭發。
喬看著季銘琛歪著頭，一臉認真的模樣，無聲地笑了。
“笑什麽？”季銘琛突然發問。
“季銘琛，你又沒有看我，你怎麽知道我笑了？”
“我就在你身邊，就是你的呼吸聲我都聽得到，你笑的時候，你呼吸聲都不對了。我怎麽不知道。”
呃！
喬真不知道季銘琛這是什麽道理。他竟然會這樣細致入微地觀察一個人嗎？還有，她就是他要細致觀察的那個人嗎？
*
頭發吹好了，喬準備休息。季銘琛坐在沙發上拿著ipad處理文件。她幾次猶豫，卻沒有開口。房間裏有兩張床，看樣子，他是要睡在這個房間裏。
“季銘琛，我先休息了。”喬兩手扒著薄被的邊沿，望著花板喊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季銘琛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喬心情複雜地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