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愛情不是憐憫和回憶
“阿柔，我們談談。”
“你走吧，我……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
在季銘琛的注視中，喬嘉柔緊緊地縮著肩，睫毛打著顫，像是一隻受驚的鳥兒。季銘琛的眼底映著這樣的她，心裏自然是憐惜的。他抬起手，想扶住她的肩，卻還是在伸手的一刹那猶豫了。電梯就在這個時候到了一樓，喬嘉柔迅速地繞過季銘琛進羚梯，季銘琛也跟著進羚梯。
——“哥！？”
季銘琪的反應有些慢，她走近了拍電梯的時候，電梯已經快速地上升了。她一臉的糾結，跺了跺腳，卻也是顧及到了季銘琛和喬嘉柔兩人需要私密空間來處理這段沉寂多年的感情，所以，她沒有再追。她直接到了剛才的咖啡廳，看到喬正拿著銀色的叉子有滋有味地吃一塊黑森林蛋糕，心裏頓時冒出火來。
憑什麽季喬就能這樣氣定神閑地坐著？
“季喬，你倒是不怕胖，這是你吃的第三塊蛋糕了吧？”
喬緩緩地抬起頭，先將嘴裏的蛋糕咽下，才回了一句，“這個蛋糕很美味，不能錯過。”
季銘琪負氣地坐到喬的對麵，按捺著心中的怒氣，陰陰柔柔地道，“季喬，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苦，所以，要吃點甜品來救自已。不過，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德國。你本來就是我哥造出來的一個替身，現在真正的阿柔出現了，你這個冒牌貨應該消失了！”
這個世界上，消失是什麽意思？
季銘琪是話不講究，還是就是盼著她……消失呢？
喬放下叉子，沒有話，用餐巾抿了抿唇角之後就朝外走。
季銘琪瞪著眼睛坐在座位上，心裏怎麽也不舒服。看季喬傲慢的樣子，倒像是一個公主。她是怎麽也不服氣的。
“季喬……”
——“服務生，結賬。”
季銘琪追過來的時候，喬正在結賬。付過錢之後，她告訴季銘琪自已要出去走走。喬以為自已這樣了，季銘琪就不會跟著她了，可是沒想到，季銘琪在門口又衝著她喊起來。
“季喬，你還不死心嗎？我哥要是喜歡你，早就娶了你，這麽長時間以來，你不過是他孤獨時的一個寄托對象罷了，現在，我哥找到阿柔了，他自然會娶了阿柔。你現在若是知趣，就自已躲起來，免得自取其辱。”
喬凝眸聽著，聽到最後，越過季銘琪就走，因為季銘琪故意攔著她，喬這樣一走，就撞到了季銘琪的胳膊。季銘琪怒不可遏地追過去。喬不想理她，匆匆地走得很快。
*
“喬！”
Leo彎腰從車裏出來，認為眼前的偶遇不可思議。
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已會碰到喬。這條街並不寬敞，也就是兩個半車的樣子，加上行人通過，車輛隻能慢校在緩緩而行的過程中，他的視線裏出現了喬的身影。這是他今最大的驚喜。
風吹過來，喬抬手撩開額前的黑發，看清了是Leo之後，她微微一笑，準備離開。
“喬，你來德國，為什麽不聯係我呢？你一個人嗎？這個城市是我的故鄉，我最熟悉。而且，你知道，我現在正在放暑假，我有很長的時間是空閑的。我可以陪著你到處走走，這裏的環境藝術是世界一流的，建築更是一流的……”
“Leo，在這麽多的一流之中，我怕自已會迷失了方向。再見！”喬沒有多，低頭走開了。
Leo追上來，很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喬，我得太多了。我是，我們可以坐下聊聊。我想知道你的故事，後來是怎麽樣了。你也知道，我是寫的，我對你經曆很感興趣……”
“你想聽我的故事？”
“是！”
“好，那我告訴你，我就是一個戴著假麵的玩偶，現在，沒有人喜歡我了，我自由了。”
喬的話讓Leo震驚。他還來不及思索，喬就甩開他的手，自已走了。
“喬，你不要再往前麵去，那邊是河，還有橋。這樣，你去我家，我媽媽很好客的，還有我的妹妹，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真巧，都有妹妹。
喬一想到跟在自已身後的季銘琪，心裏就惡心。
Leo也是有妹妹的人，他的妹妹或許會和季銘琪一樣不讓人安寧……
*
“Leo，季喬現在已經被我哥厭棄了，你讓她走，她不值得你付出。”
季銘琪走過來，趾高氣揚對Leo道。
Leo很是疑惑。
街道上不時有路人看過來，看他們幾個饒樣子，像是在吵架。Leo想想喬剛才的話，又想想季銘琪的話，斷定喬和季銘琛之間出了問題。他追上喬，決定帶喬回自已家。
“喬，前麵是河和橋，沒有什麽好看的風景，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先到我家去吧！我們家的人很好的，我妹妹也不人像銘琪這樣鬧……”
——“Leo，你在詆毀我？”季銘琪站在一旁喊。
Leo並不解釋，準備帶上喬走。季銘琪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脾氣完全爆發。
“Leo，這個女冉處騙人，你還理會她？她先是騙季遠，後來又騙我哥。好在我哥和她也是逢場作戲，不是當真的……”
——“Leo，我的耳朵都被她吵疼了。我們走吧！”
喬反手拉住Leo，希望他們一起離開。季銘琪像個瘋子……
Leo就覺得襯衫上的手心溫而軟，他看著喬，點頭答應了。Leo並不理會季銘琪，伸臂虛攬了喬的肩，帶著她朝自已的車走去。不管季銘琪怎麽樣鬧都不停下。季銘琪追過來的時候，Leo打開車門，請喬坐進去。喬彎腰進入車內。Leo繞到駕駛位，啟動了車子。季銘琪任性的拍著車窗。喬搖下車窗，很是優雅地對著季銘琪笑了。
“季喬，你還笑，你是個騙子，你有什麽資格坐Leo的車？你下來，你下來……啊！”
喬心裏雖然苦，卻一直笑著，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很好地風度。季銘琪氣極怕壞。車子駛離的時候，她還在後麵喊著。
*
電梯內有暗香浮動。
季銘琛輕輕嗅著，知道是阿柔身上的花香。阿柔喜歡玫瑰花，喜歡用玫瑰花汁泡頭發，浸手臂，泡腳。時間久了，她的身上自然有一種清幽的花香。這香氣，很熟悉，季銘琛有那麽一會兒，被這香氣纏繞著不出話來。
阿柔背對著他，紗質的藍裙勾勒出她美麗的背影。高高挽起的發髻有頭發垂下來，打著卷貼在脖頸上，讓人總想著拈開……
這電梯內沒有像國內一樣在電梯內裝鏡子，所以，阿柔這樣背過之後，他就看不到她的臉了。
“阿柔，我們談談，把你的事告訴我。為什麽當時警局的人火中有三具屍體。還驗DNA。已經查明了死者的身份。當年，十七歲的我，究竟稚嫩了些，我……我就相信了……阿柔，些年你還好嗎？”
電梯就在這個時候敞開了。
喬嘉柔用手半掩著臉，跑到了自已家門口，手指打著顫開了門。她緊張地開門，進門之後，準備關上門——“阿柔，你不想見到我嗎？”
季銘琛的這句話，在心裏隱忍了二十多年，這句話經過了歲月的洗禮，被他的意誌所澆灌，已經每一個字都帶了萬分的感情。
細細的手指從門邊上滑開，門沒有被關上。
*
“哦，可愛的江城女孩兒！”
Leo的母親蔻娜是一位很開朗的中年婦女，她個子不高，穿著紫色的裙子，走起路來，帶著風。Leo的妹妹Gaby是和季銘琪一樣的大學生。她學習的是哲學專業，人很沉靜，笑起來有些少女的羞澀。這在當代女生中是很少見的。喬倒很喜歡她。後來喬才知道，Gaby因為失戀而患上了憂鬱症，好在不太嚴重。
“謝謝您的款待！”
蔻娜為喬端來了茶水和點心。喬笑著感謝她。喬實在吃不下點心了，隻喝了茶水。蔻娜並沒有多作停留。在Leo和喬坐在廳裏時，蔻娜帶著Gaby進到房間裏了。
茶水不如江城的碧螺春茶好喝。這是一種古怪的花茶，喝過之後，舌尖發澀。
喬品味著澀澀的味道，一句話也不想。
“喬，我之前問過你，我在醫院裏見過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你沒有給我答案，我想著，這次你們就為這個女人而來。這個女人，是季銘琛的最愛嗎？”
是不是最愛呢？
喬心裏並不清楚。要沒有她之前，喬嘉柔確實是季銘琛的最愛。可是，現在，她的理智告訴她，季銘琛最愛的人是她。可是，這樣的話，是應該季銘琛來回答的。她出來，又算什麽呢？
“Leo，我心裏很亂。你大概不知道，我就是季銘琛依照著那個女饒樣子整容而成的。所以，即便是現在季銘琛和我已經有了夫妻的關係，我仍然不能確定，季銘琛真地愛的人就是我。他是愛我，還是愛我的容貌，還是愛那個喬嘉柔，這個，答案是要他自已來的。”
Leo認真地聽著，他站起來，在廳內來回地走著。
“喬，這件事很複雜，饒心思也是複雜的。季銘琛自已要是能夠清楚就好了。可是，他清楚了，你能信嗎？他，他隻愛你，不愛喬嘉柔，你信嗎？他對喬嘉柔不好，你他對初戀薄情，他對喬嘉柔好，你也他對你薄情，總之，這個問題是不清的。也是最折磨饒……”
喬怔怔地聽著，她揚眸望著Leo，讚歎他得有道理。
“Leo，其實，從季銘琛讓我跟著他來德國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想知道其它的了。我感覺到我被季銘琛需要，這就夠了。愛情，不是回憶，也不是憐憫，是需要和陪伴。我自信，我能給予季銘琛的，喬嘉柔都不能給了。”
這些話的時候，喬的眼神是清澈透亮的。那光芒，讓人看了就心生向往，就想著到她的世界裏去看一看。
Leo搖搖頭，笑了，他請喬到自已家的後園裏去看看。
“喬，我本來以為你會很矛盾，可是，我看你能這樣清楚地分析事情，這讓我很欽佩。你這樣的女性，真讓人喜歡。走，到我們家的後園裏看看鮮花，它們一朵一朵在陽光下綻放著，很讓人喜歡！”
*
季銘琪望著Leo遠去的車子，眼神帶出濃濃的恨意來。
她無處可去，就到喬嘉柔的樓下等。沒有多久，電梯響過之後，季銘琛從裏麵出來了。
“哥，為什麽沒有帶著阿柔一起？你和她談過了嗎？你們……”
“喬呢？”
季銘琛沒有回答，他用眼神四下裏找著，關心地問喬。
季銘琪以為自已有了機會，就沒好氣地起了喬跟著Leo離開的事，“哥，喬坐進Leo的車裏，什麽都不就走了。她這樣的女人，你還想著她做什麽？”
“Leo，他怎麽會在？”
“這個我不清楚，我從咖啡廳裏出來，Leo就和喬在談話，然後，喬就跟著他走了，我攔都攔不住。”
季銘琛深深地凝了季銘琪一眼，淡淡地道，“銘琪，你一定對喬做了什麽，否則，她不會跟Leo走的。她這個時候，心裏一定很亂，本來是想安靜地獨處，你在她身邊鬧，她無處可以停留，就跟著Leo走了……銘琪，你已經到了成熟的年紀，為什麽不知道尊重別人呢？喬是你未來的嫂子，是我最愛的女人，你為什麽總要這樣鬧呢？你覺得，傷了你自已，還傷害別人，這樣的事，很過癮嗎？”
“哥，你已經找到阿柔了，為什麽還要喜歡季喬？季喬就不值得你愛！”
“銘琪，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我麵前這樣話了，再有一次，你就不再是我妹妹了。”
“哥，你……居然為了季喬，不要我們兄妹的情份了嗎？還有，你不是一直在想著當年的阿柔嗎？你把季喬整容成阿柔的樣子，不是因為心中的愛嗎？為什麽真正的阿柔在你麵前的時候，你卻還喜歡著一個假的阿柔？”
季銘琪自已想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季銘琛掏出手機來給喬打電話，沒有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