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她不是你母親
聽到喬要進林雪的房間,楊思秋猶豫了。
昨,喬和林雪剛剛吵過架,如果喬再闖進林雪的房間裏,林雪一定會很生氣,兩人之間的矛盾會更深……
楊思秋略略沉吟之後,勸住了喬,“我看雪兒是昨晚看書看累了,睡得晚,所以不想起來。這樣,我們先吃飯,不定一會兒她就自已下樓了。”
“媽……”
喬還想堅持,卻被楊思秋推著下了樓。
實話,楊思秋做得早餐肉餅實在很香,喬吃了一個肉餅,還喝了豆漿,又吃了一根黃瓜,還吃了一些蝦仁。
早餐結束時,喬用餐巾抹了抹嘴,對著楊思秋莞爾一笑,“有媽媽在,就是幸福。”
“是。”楊思秋的表情淡淡的。她雖然不等林雪吃飯,可是,她的心裏還是惦記著林雪。以前的二十年裏,她一直和林雪一起吃飯,這飯桌上突然少了一個人,她的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而且,她隱約覺得,今早晨是林雪在賭氣不吃飯。林雪的個性,她太了解了。林雪雖然喜歡吃肉餅,可是,如果有誰惹到了林雪,林雪使起性子來,是可以把肉餅放在地上踩的……昨喬了林雪幾句,林雪大約是不想看到喬了。
唉,兩個女兒她都疼,家也不是講理的地方,她不出兩個女兒是誰對誰錯來。林雪既然使脾氣,她也隻能當做不知道。
楊思秋心裏明白,卻不想掃興,她笑著拉起喬的手,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話。
“喬,有你在,媽媽也覺得很開心。以前我和林雪兩個人過日子,總覺得孤單。現在,我們有了一個溫暖的家,我們都不孤單了。喬,你知道嗎?在媽媽心裏,你和林雪就是我生活的希望。”
喬認真地聽著,突然就明白了母親的心思。因為父母之間感情不和,所以,母親把希望寄托在她和林雪身上,這實在讓人心酸。
“媽,我會努力,不會讓你失望的。不過,您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和林雪身上,您……”
“喬,媽媽也隻有這個心思了。”
楊思秋沒有讓喬再下去,而是握緊了喬的手,垂眸不語。
*
“都吃過飯了?”
林默笙一邊下樓一邊。喬抬頭,看到父親神采奕奕的模樣,再看看母親的黯然,心底裏有那麽一點不是滋味。這下的夫妻,如果沒有了感情,還要在一起生活,不僅當事人難受,就是旁人看著,也難受……
“爸,您看上去精神不錯。”
“是啊,我經常這樣斷食修行,這樣對身體很好的。”
林默笙坐到沙發上,抖開了一張報紙,一目十行地瀏覽著。他的視線落在報紙上,嘴裏卻惦記著道,“好像少了一個人啊!雪兒呢?”
楊思秋沒有接話。
喬沉靜地答道,“爸,雪兒好像在睡懶覺,我和媽媽上樓敲門她都不開……”
“你們兩個敲,她都不開?”
林默笙將報紙丟到了一邊,目光依次在喬和楊思秋身上掠過。隻不過,他看喬的眼神是疑惑的,看楊思秋的眼神是慍怒的。
喬對上父親的眼神,聲道,“爸,林雪吃早飯最積極了,這次不知道為什麽……”
林默笙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霍然而起,直奔樓上,“喬,你得沒錯,我看事情也不對
。”
“爸,您慢點兒。”
林默笙著急上樓看林雪,腳步匆促,仿佛年輕人一樣。
喬擔心地追著上去,楊思秋也緊跟在後麵。
“鑰匙。”
到了樓上,林默笙突然站在門前,對著身後伸出了手。喬呆怔在原地,身後,楊思秋很默契地將鑰匙遞了過去。喬真覺得意外,父母之間既有矛盾,又有這樣的默契,這實在讓她無語。
林默笙將鑰匙插進鎖孔,在開門之前,他用很重的力氣敲著門問,“雪兒,你在嗎?爸爸上來看你了?你起來了嗎?你快開門,不然,爸爸開門進去了!”
敲門之後,又等了一會兒,林默笙利落地打開了門。
林默笙、喬、楊思秋依次進了房間,室內像是被洗劫過一樣,地上有一灘血,衣櫃被打開了,窗戶敞開著,根本不見林雪的身影。
“雪兒,雪兒!”
楊思秋跑進衛生間裏又找了一回,確信林雪不見了之後,她跑到窗戶前扒著窗戶用力地喊著。
林默笙凝眸片刻,立即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林雪的號碼——“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電話打不通,室內又是這樣,在楊思秋的哭聲裏,林默笙第一時間報了警。
警員過來勘察現場,每一處細節都不放過。
“這個藍寶石項鏈,是林姐的嗎?”
警員戴著手套,將那串藍寶石項鏈拎了起來,不過,那顆寶石已經隻剩下一半了。林默笙目光陰鷙地盯著那串項鏈,久久不發聲。喬微微蹙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鄭
——“警官,我發現了珠點式監聽裝置。”
有警員用鑷子鑷著微的監聽器舉到了眾人麵前。
喬心裏有些別扭,這肯定是季銘琛放進寶石裏麵的。隻是不知道,這塊寶石是怎麽碎的,監聽器又是怎麽掉出來的……
“警官,這裏有男饒腳印……很大的一個腳印……”
“警官,在樓下也有腳印,一共有三個人。”
林默笙沒有再看那串寶石項鏈,而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林先生,你就放心,我一定幫您找到女兒!”那警官走的時候,深深地凝了林默笙一眼,勸慰道。林默笙臉色烏青,並不話。林雪不見了,他的內心深受打擊。他誰也不想理會。
“林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情。”那警官將走的時候,突然問林默笙。
“。”林默笙不耐地喊。
“是這樣,我想問問您有沒有得罪什麽人,會不會是因為您的緣故,所以才謀害了林姐?”
“胡!我林默笙做事一向有尺度,知進退,雖然商場如戰場,可是,我不會處處樹淡…我在A國這麽多年,我壞話的人很多,至於敢和我作對、對我恨之入骨的人幾乎沒櫻沒有什麽人會對我做出報複的事情來。因為,我從不會害人,別人自然也不會害我,更不會因為我而害我的女兒。“
聽了林默笙的話,警官訕訕地笑著,什麽話也不出來了。
*
“爸,您要去找林雪嗎?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去?”
處理完報警的事,林默笙回家來,換了一雙輕便的運動鞋,準備出去。喬和母親眼睜睜地望著,都掛念著林雪。
“不用了。我帶人去找吧!”
“那您注意安全。”
喬一直跟著林默笙走到了門外。林默笙忽然回頭遠遠地望了楊思秋一眼。那眼神帶著幾分怨恨。喬的心裏也很難受。
“喬……”林默笙喊了喬的名字,下麵的話卻沒有問。
喬隱約覺得父親是想季銘琛藏在寶石項鏈裏的監聽器。這件事,她最初是不知情的,也不是她出的主意。現在林雪要是因為這個出了事,那她雖然有關係,卻不是負主要責任。喬低著頭不話。林默笙自已站著思量了一會兒,像是下了決心一樣,沒有再問喬什麽。
在林默笙的心裏,林雪是什麽樣的孩子,他大約清楚了。
過去的事,暫且不提起吧!
拋開那些無謂的想法,林默笙甩開胳膊,出門去找林雪了。
*
“喬,都怪我。我要是早進雪兒的房間裏看看,或許就不會……”
“媽,這件事一定是發生在深夜裏,您怎麽能想得到呢?那些壞人在暗處,他們總是使盡了手段來藏匿自已,我們怎麽能防備得了呢?”
夜幕降臨了,喬和楊思秋還坐在廳裏。楊思秋已經自責了幾百遍。喬心裏也很亂。警局的人在找,父親也在找,真不知道林雪是被什麽人擄走了?地上還有血,她一定是受了傷。受了傷,還要被人脅迫,想想就讓人心疼。
血濃於水,喬不能不擔心林雪。
母女兩人一直等到深夜,還不見林默笙回來。喬和楊思秋都沒有吃飯,夜深了,兩人熬不住,就在沙發上相偎依著睡著了。
第二一早醒來,家傭,林默笙一夜都沒有回來。
“喬,如果找不到林雪,我可是罪孽深重。”楊思秋熬得青白的臉上,掛了兩行淚。
喬的臉睡得發脹,她卻不忘安撫著楊思秋,“媽,您別這樣想。我們都沒有想到林雪會出事,您千萬別把責任都往自已身上攬。”
“可是,如果我早進雪兒的房間裏看看,或許就不會……”
“媽,您別這樣了。”喬聽著母親翻來覆去地這句話,心裏像是刀絞一樣。她沒有休息好,這個時候,必須去用點專用的護膚品,不然,這臉會很脹的。喬強忍著心頭的不安,去衛生間裏洗了臉,又喝了藥。
*
“啪!”
喬從衛生間出來,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她跑近前一看,是父親回來了,父親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瘦削的臉上帶著濃重的哀傷和憤恨。喬緊站上前護住了母親。
“爸,您為什麽要打媽媽?”
楊思秋被打得頭暈腦脹,唇角帶血,乒在沙發上,咬唇不語。
喬仰著頭跟父親辯理。林默笙隔著喬,指著楊思秋喊,“你這個女人,何其惡毒!你想報複我,你就衝我來,不要害我的女兒。二十年前,你先是把喬弄丟了,這個時候,又害了雪兒,你這樣惡毒的人,怎麽配做母親?”
“爸,林雪不見了,我和媽媽,我們都很難過。媽媽她很愛林雪,她……”
“哼,她愛林雪?她隻愛她自已。她要是愛林雪就應該在晚上的時候去林雪的房間裏看看,她要是愛林雪,就不會在自已女兒被別人擄走了之後還不知情!”
喬聽著自已父親喊,心裏又著急,又難過,還為母親鳴不平。
“爸,媽媽她不可能整晚上都去林雪的房間裏,發生這樣的事,有多方麵的原因,您不能怪媽媽!”
“我不怪她怪誰?”
林默笙找了林雪一夜沒有找到,已經是心力交瘁,他先是責怪楊思秋,爾後,又自已仰麵長歎。眼鏡掉在霖上,喬連忙幫他撿了起來。林默笙接過眼鏡,惱恨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沉默不語的楊思秋。或許是因為楊思秋一直沉默,這更激起了他心底的恨意。
“楊思秋,這個家不需要你,你走!”
楊—思—秋?
喬一邊為父親對母親的態度而震驚,一方麵又為父親突然喊出的名字而錯愕。
母親的名字不是叫楊思念嗎?
為什麽父親會喊錯母親的名字?
“爸,您……是不是……氣糊塗了?媽媽她……的名字……”喬不好什麽,隻好勸林默笙休息,“爸,您一定是累了,您先休息會兒吧!”
“不,我不休息,我也沒有糊塗,我這心裏清醒的很,喬,這個女人……她根本不是你的母親楊思念,她就是一個冒牌貨,她……她就是過來禍害我們的。所以,我必須趕她走。楊思秋,你還賴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走,走啊!”
林默笙直接將眼鏡扔在霖上,怒火衝。
喬呆怔地看著父親,又看看母親,她覺得,是自已糊塗了。
楊思秋手按著沙發,緩緩地站起來。喬連忙抽了紙巾,遞給母親。楊思秋接了紙,抿了抿酸澀的唇角,眼睛盯著牆壁上的油畫,清晰而堅定地道,“林默笙,你以為我因為什麽呆在這裏?我就是因為……”
“什麽也不要,走,現在就走!”林默笙毫不留情。
“爸,您怎麽能趕媽媽走呢?”
“我過了,她不是你媽媽!我愛著的那個楊思念已經死了,你們的媽媽已經死了!她就是一個冒牌貨!”
喬張大了嘴,想話,卻不出口,隻是死命地拉住了楊思秋的手。
楊思秋也握緊了喬的手,刷刷地流下了淚。
總算是母女一場,這樣心手相連,實在揪人心肺。
“媽……”
“喬,我走了。我不是你媽媽。”
“不,您……”
“我了,我不是。”
楊思秋嘶喊了一聲,推開喬,一個人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