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就算家裏像皇宮一樣，人家也不稀罕！
喬的想法和林默笙的不同，回到過去，她感覺到的是痛苦，並不是厚重！
喬思忖著站起來，再次請林默笙離開，並且告訴他，“林總，我覺得認清自已的真實身份，隻會讓我痛苦，所以，我根本不想回到過去！”
見狀，林默笙也站起來，跟喬了自已下一步的打算，“喬，我知道，之前你被人陷害，受了許多的苦，這件事，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的。我……我一定要讓……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到最後，林默笙的語速放慢，眼睛裏閃過一絲痛楚。
憑著他多年來的閱曆和智慧來看，陷害喬的人，很可能就跟女兒林雪有關。事實很清楚，林雪隻有害了喬這個真杜諾，自已才能取而代之，假扮成杜諾留在季遠身邊……可是，林默笙又不希望真相是這樣的。他朝思暮想了二十年才見到了女兒，怎麽能這樣輕易地就給自已的女兒安上一項罪名呢？兩個女兒都是自已的寶貝，喬招人喜歡，林雪更是可憐。那孩子沒有享過福，跟著楊思秋日子過得十分清苦，他對不起她……所以，他更要慎重地將整件事都調查清楚，然後才能下結論。
喬搖搖頭，眼神是憂鬱的。
林默笙提起的，正是她心裏所糾結的。
毀容，致啞，這樣的事，她親身經曆過，卻再也不想記起。失憶也是一件好事，可以忘卻痛苦和艱難，不是也很好嗎？
喬坦然地望著林默笙，平靜的出了自已的心裏話，“林總，您剛才要找到害我的凶手，還要讓他付出代價……這樣的事，我請你不要做。”
林默笙詫異，“為什麽？你受了這樣深重的苦難，怎麽能不找到凶手呢？”
“林總，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想，那個人所以害我，一定是我們之間有什麽恩怨情仇。否則，他不會無故害我。既然是這樣，那我或許也有責任；即便我是無辜的，我自然有招人嫉恨的地方。事出有因，他才害我，而現在，時過境遷，我何苦還要將他揪出來呢？現在一切都變了，我已經是季喬了，我的心裏沒有仇恨，隻有對生活的感激。我也不希望再把過去的仇恨找回來，再經曆一次那樣的痛苦。而且，我有理由相信，那個害我的人，他可能也已經變成了一個善良的人。如果我再追查，再逼迫，他可能再一次行凶。所以，我現在要做的，是過好現在，而不是找回過去，更不是討伐過去傷害過我的人。仇恨，從來都是雙刃劍，恨別人，也是在傷自已。我……不想那樣。”
喬一口氣了很多，林默笙聽得入了神。
下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照在她的西裝上，讓她看上去肅穆而典雅。這樣的她，像個哲學家，仿佛把一切都看得透徹了。
林默笙在心中長歎一聲。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像喬這樣的女孩子，大度、寬容、深刻、善良、陽光……總之，簡直無法形容。更讓他驚喜的是，這樣一個讓人驚歎的女孩子竟然是自已的女兒！
喬從在孤兒院長大，並沒有受過最好的教育，可是，她的心靈卻得到了最好的滋養。或許，就因為她是自已的女兒，有良好的基因，所以，不管她的根紮在哪一塊土地上，都能茁壯成長！
隻是，為什麽林雪，卻長成了那樣呢……
林默笙心裏翻湧著種種情緒，最後，他落淚了。
喬看到林默笙哭，立即拿了紙巾送到了他手裏，“林總，您怎麽？”
林默笙用紙巾抿了抿眼角，無聲地默想了一會兒，臉色恢複了正常，“喬，你剛才的這些，我都理解了，明白了。所以，這件跟仇恨有關的事，我們暫且擱下。至於你認祖歸宗，回林家的事，是一定要辦的。你要記住，作為一個孤兒，你永遠是孤單的，是沒有力量的——於你來，你的根基是薄弱的；於你的婚姻來，是很難有平等話語權的。我知道季銘琛會寵著你，可是，季銘琛不是孤兒，他有家庭，他那個心思細密的母親，驕傲自負的父親，還有一個自命不凡的妹妹，他們會輕視你，讓你在季家遇到這樣那樣的困境……你是林家的孩子，是我林默笙的女兒，二十幾年前，季銘琛還是孩子的時候，我林默笙已經是江城首富了。我開創了江城第一家房地產公司，現在城東的那些舊區，大半都是我之前的產業。我這樣成功，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女兒受苦呢？”
著，林默笙和煦的目光投向了喬。喬迎著他的目光站著，像沐浴著陽光一樣溫暖。
隻是，這陽光，是可靠的嗎？
當初，雲振業也是和她做了親子鑒定，認下了她，結果呢？結果是一場騙局。
所以，對於認親這件事，她早就心灰意冷了。
“林總，您口口聲聲我是您的女兒，這讓我很感動。您博大的胸懷也讓我佩服……”
“哼，喬，你倒敢和爸爸這些？想把我推到陌生饒位置上嗎？”
“喬不敢。”喬垂眸，神色是淡然的，“林總，從我失憶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一個人活著。我從來也沒有覺得淒涼過，所以，我並不想認什麽親……”
“不，喬，我知道，你是想的。”完，林默笙將喬拉到了鏡子前，他讓喬看著鏡子，看著鏡子裏的兩個人，是不是父女，“喬，你看看我們眼角的地方，是不是很像？雖然你整過容，可是，你的眼睛沒有變。我隻要看到你的眼睛，就像看到了自已的眼睛，所以，我認定了你就是我的女兒！”到這，林默笙停頓了一會兒，突然了一句話，“喬，你是我的女兒，你時候，我是抱過你，幫你穿過褲子的。那個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在你右腳的腳底有三顆紅痣。因為我擔心這紅痣是病症，所以，特意抱著你去醫院檢查過……現在你告訴我，你的腳底，是不是有這樣的三顆紅痣？我知道，季銘琛想讓你成為他一個饒，一定將你身上其它的印跡都做掉了，唯獨這幾顆痣，深入到血管裏，是不能去掉的。所以，他一定給你留著。”
啪嗒！
喬看到鏡子裏的自已，眼窩裏淌出兩條溪來。
她的手還被林默笙握著。
不，現在因為她腳底的紅痣，她已經知道了，林默笙就是她的父親。
所謂‘父女連心’，難怪她每次見到林默笙都會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現在她才真正明白了，原來，她的身體裏有他給的骨血……所以，她見到他，自然會覺得親切！
*
“我送您下去。”喬洗過臉，主動提出要送林默笙下樓。
林默笙重重地歎了口氣，心裏不平，“哼，我跑這麽遠來看你，你若不送我，豈不是無禮？”
喬並不回答，就是陪著他朝門外走。兩人相伴著，來到走廊裏。白茜遠遠地就迎了上來。對於林默笙，她可是久仰大名。前段時間，江城商業銀行因為被林默笙控股，給廣大儲戶送了不實惠。她也是受惠者，所以，對於海報上印刷的林默笙的照片，她是印象深刻的。季氏和林氏都是大財團，如果能強強聯合，那自然是最好。
“總助……林總，您這邊請。”白茜主動幫林默笙按電梯。
她本以為，喬送林默笙到羚梯口就會停下，沒想到——林默笙竟然徒一旁，很有禮貌地擺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喬就進羚梯，接著，林默笙本人也進羚梯。喬進電梯後轉成了側身站著，林默笙則從電梯裏麵按了閉門鍵。然後，門就慢慢地合上了！
白茜怔怔地站在電梯前，半才醒過神來。
這是什麽情況？
好像喬和林默笙很有默契的樣子。
這……可真奇怪！
白茜心裏疑惑，邊走邊想著心事回了辦公室。
“哎，白茜，總助是不是走了？”丁羚站在門口縮著肩朝著外麵張望。
“是，走了。”白茜淡淡地應了一聲。
“那就好。”丁羚如釋重負，拍了拍心口，然後跑到室內，從自已抽屜裏拿了一包零食，大口地吃起來，她一邊吃，嘴裏占著食物還話，“白茜，你，每下班前這半個時多難熬！我一到這個點就餓，餓得我都沒有力量工作……所以啊，我要補充能量！”
白茜看著丁羚這個樣子，也無語了。
本來她還想跟丁羚喬和林默笙的事呢，現在，她真不好打擾丁羚吃東西的雅興。
*
林肯車上，氣氛有些僵。
司機看到林默笙鐵青著臉，嚇得大氣不敢出。
林默笙的心情很差，沒有能帶喬回來，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挫敗釜—哼，養女兒有什麽用？今在喬的辦公室裏，喬左一個理由，右一個理由，就是不認他。後來，勉強認了他，卻不肯跟他回家。來去，還不是因為季氏有季銘琛在？這父親怎麽也不如老公……就算家裏像皇宮一樣，人家也不稀罕！
林默笙是越想越生氣，回到家裏，看什麽也不順眼。
他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裏轉了一圈，兩手叉著腰眼睛裏都是怒火，根本坐不下。
“你停下，別澆了！”
廳裏有一名女傭正在給綠植灑水，結果被林默笙嗬斥了一聲。她立即縮了手，規矩地站住了。
林默笙指著那顆發財樹嫌惡地道，“你看看你養的這花，醜死了！”
醜死了？
女傭有點懵，聲嘟囔道，“林先生，我是按著您給的養花手冊養的，按時澆水、施肥、曬太陽……”
“隻按時澆水能養好花嗎？你要跟它聊，培養感情，這樣它才能長好！”
聊，培養感情？
女傭不敢答話了。林先生這是……不正常了吧？誰會和花聊、培養感情呢？再，她每有那麽多的活計要做，哪裏有時間啊！
女傭敢怒不敢言，頭都快低到心口了。
林默笙也沒了脾氣，揮揮手讓她下去，“好了，你下去吧！澆花也要適可而止，你再澆，它就被你苛待死了！”
“是。”女傭慌張地徒了一旁，心裏是百感交集。這林先生從A國回來，真是不一樣啊！
*
這幾林默笙不回來，楊思秋和林雪都吃不下飯。飯菜太過豐盛，人反而沒有了食欲。今楊思秋特意拌了茴香肉餡，準備包頓餃子吃。她剛攪好餡，就聽到外麵有林默笙的聲音，連忙洗了手迎了出來。
林默笙的壞脾氣一發不可收拾，看到楊思秋從廚房裏出來，遠遠地就嚷，“你進廚房幹嘛？無事可做嗎？”
楊思秋想了想道，“我胃口不好，想吃餃子，自已拌了餡……”
“都胖成這樣了，還胃口不好？”林默笙抖開一張報紙，視線在報紙上繞，口中卻一直在奚落楊思秋。
楊思秋澀然一笑，心想，她一米六四的身高，體重一百斤不到，這也算胖？
哼，下的男人都一樣。他喜歡你的時候，你胖了就是楊貴妃，瘦了就是趙飛燕。他不喜歡你的時候，你胖了是趙飛燕，瘦了是楊玉環，哪裏也不對！
楊思秋有話要和林默笙，所以，不管林默笙怎麽對她，她也沒有走開，而是慢慢地坐到林默笙旁邊的沙發上。
林默笙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報紙，跟楊思秋起話來態度極差，他問楊思秋，“你不是英語教育專業的嗎？不是做過中學教師嗎？怎麽一點高雅的興趣愛好也沒有？除了吃飯，還會別的嗎？林雪跟著你，什麽也沒有學到……”
楊思秋咬咬唇，忍著氣不發作。
林默笙自顧自地了一通，他的注意力漸漸地被報紙上的內容吸引了，也就沒有再。
幾張報紙看完了，他挑眉掃了楊思秋一眼，問道，“雪兒呢？”
楊思秋麵色僵冷地應了一聲，“在房間裏看書呢！”
“看書？看吧！”林默笙自言自語了一句，眼中的失意難以掩飾。
雖然才和女兒在一起生活了幾，可是，對於林雪的喜好和脾氣卻是了如指掌。這個女兒，實在是沒有什麽出色之處。這……也怪不得別人。
林默笙別扭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才站起來。他拿水杯接了杯水，喝了水之後，毫不客氣地對楊思秋，“你不是要吃餃子嗎？去廚房裏呆著吧！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