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因為有季銘琛坐在一旁，喬有些走神。棋子重新擺好，不等喬出手，季銘琛已經舉起白棋和季紹珩開始了新一局。季紹珩真像是著了魔，不管是誰和他下棋，他都很認真地琢磨自已的棋。喬拄著腮，沒有再理會季銘琛。她心裏還在生氣。因為季銘琛強迫她接受治療，還和那個傑克約好了，讓她明去醫院……她了不想恢複記憶，就是不想。她的事，要自已做主，季銘琛就不能這樣……
啪！
白棋落，又一枚黑棋被拿下。喬瞪大了眼睛數，發現這一會兒功夫，季銘琛已經吃掉了三枚黑棋，而且，看他擺布的局勢，似乎已經穩操勝券。
不行！
季銘琛這樣，季紹珩一定會不高心。陪老人下棋，就是圖個高興，幹嗎要打擊人？
季銘琛棋藝高，那是和外人對弈；現在和自已的老父親下棋，何必這樣較真呢？不過，看樣子，季銘琛是真較上真兒了，是一定要贏季紹珩的意思！
喬立即伸手阻止——“銘琛哥！爸爸了是和我下棋的，你退出吧！”
兩隻穿著白紗裙的細胳膊護住了多半個棋盤，季銘琛舉著棋子，也沒處可放。季紹珩看看眼前的兩個孩子，輕哼一聲，決定自已先退出。
“瞧你們兩個，為個下棋還爭來爭去的，喬，來，你坐我這裏，你用黑棋，記著，一定要贏了季銘琛！”
季紹珩站起來，鬆了鬆腰，然後喊楚雲出去散步。
“阿雲，我看今晚的月亮很好，我們出去走走！”
楚雲在廚房裏忙完之後出來，出來聽到了季紹珩的話，朝著喬和季銘琛這邊看了看。看兩個人分坐在棋盤兩邊，不時地有眼神交流，倒是很放心了。
“好啊！”
楚雲配合著丈夫，緊走了兩步，被季紹珩挽住了手，邁步去了院子裏。
*
“和棋吧，我們重新來。”季銘琛伸手想攪局。
喬不讓，“季銘琛，你不許動。我們接下來，我還想著贏你呢！”
“贏我？”季銘琛俯身過來，細看喬的眼神，喬躲著不讓他看。就是要和他下完這局棋，還和他講條件。
“季銘琛，你不相信我能贏你嗎？”
“季喬，你覺得我會贏不了你嗎？”
“季銘琛，我一定能贏——我要是贏了，你就答應我，不去醫院治療，好不好？”
“季喬，你就不會贏，現在這些為時過早。”
喬急了，直接跟季銘琛對決。
兩人都將全部的智慧用到了走棋上。客廳裏，雖然一時安靜下來。本以為喬一定會輸，結果，黑棋以一子之著勝，喬一時興起，還用手機拍了照，要給季紹珩看.
“季銘琛，我贏了，我們好了，我要是贏了棋，我的事就由我做主，不去醫院檢查了……”
季銘琛疊起腿，很認真地道，“季喬，那是你的條件，我可沒有答應。”
“哼，季銘琛，你不能反悔。你既然和我下完了這盤棋，就是答應了我的條件，不許抵賴。”
“季喬，我沒有答應過的事，你為什麽……”
“我不管，我就不管！”喬自已跳著腳走開了。季銘琛遠遠地望著她跑上樓，眼神是複雜的。本來，他也是有私心的，實話，他根本不希望喬恢複記憶。就怕喬知道自已是杜諾之後，會不再愛他……這雖然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卻讓他非常害怕……他愛喬，不能讓喬心裏再多出個季遠來……可是，他又不能不對喬負責。喬有權利知道自已的過去。有權利知道自已真正是誰……
*
“爸，您回來啦！”林雪正坐在廳裏畫畫。林默笙從外麵進來，身穿一件深藍色襯衫，西裝搭在手臂上，隨意中透著閑適。
“雪兒。”
“爸，你走的這些，我和媽媽都很想你。”
楊思秋就陪在林雪身邊，也是第一時間見到了林默笙。論起她和林默笙，轉眼兩人都是冉中年，可是，她心裏仍然對他懷著那樣熱烈的感情。看到他，她就懵了。什麽也做不好，心裏怎麽也不能安寧。
記得，她第一次見林默笙的時候，林默笙就把她錯認為她的雙胞胎姐姐楊思念了。
當時，林默笙和楊思念熱戀著，兩人一起回家。楊思秋用自已的鑰匙打開門回家，然後進了自已房間，換了衣服出來，林默笙就朝著她眨了眨眼睛，，思念，你怎麽一轉眼就換了一身衣服呢？楊思秋倒是認出了這是姐姐的男朋友，不過，她沒有話。她猜著姐姐去衛生間了，她心裏愛慕林默笙，想和他在一起多呆一會兒……
“還杵在這裏做什麽？幫我把衣服掛上。”林默笙瞅了楊思秋一眼，語氣是冰冷的。
“好啊！”楊思秋連忙接過了西裝掛好。
林默笙站到林雪畫的水粉畫麵前，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兒，問起了林雪的學習情況。他已經給林雪安排了各種學習，包括繪畫、書法、鋼琴，還有最重要的禮儀。他希望自已的女兒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上流名媛。再，他林默笙的女兒，怎麽會差呢？
林雪自已覺得畫得不錯，林默笙也點零頭，稱讚她，“嗯，有進步！”
“謝謝爸爸！”林雪甜甜地應了一聲。
林默笙坐到沙發上，注意到了林雪新買的書報架。
林默笙的手落在架子上滑過，心情是愉悅的。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獨居生活，無人照顧，無人牽掛，孑孓一身的生活。女兒這樣貼心的玩藝，實在讓人溫暖。
錢再多不能喊‘爸爸’，錢再多，也不能換來親人間的愛……
嗡，嗡！
林默笙正在沉思，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看，是助理打來的。
“林總，有一個女人，自稱知道您女兒林月的下落。”
“什麽人敢來胡鬧？”
“林總，我看她不像是撒謊……”
“哼，這麽多年來，警察都找不到的事，她能找到？”
“林總，我也怕她是有假。所以，對她進行流查。她是雲振業的大女孩雲清顏。這個雲清顏和季氏的季遠一直有來往。依她的身份來看，她的可能是真的。而且，她這兩年來嫁給了喬治·約翰遜，一直生活在A國，想必對您的身份也有所了解，她不敢騙我們。”
“嗯，好吧，那我就見一見她。”
林默笙掛斷羚話，林雪正守在一旁，“爸，您今回來，媽媽已經去做餃子了，我們一家人……”
聽到‘餃子’二字，林默笙微微蹙眉。
他揮揮手，推自已不想吃，直接拿上外套出了家門。
在江城季氏的酒店裏，林默笙見到了雲清顏。
“你，知道我女兒林月的下落？”
林默笙在事先約好的房間裏，對著雲清顏仔細地看了一眼。這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樣貌也算漂亮，眼神閃爍，兩隻手一直絞在一起，像是十分緊張。她真得知道內情嗎？
雲清顏咽了咽口水，顯得有些緊張。她在A國這兩年關於林默笙的傳聞聽到了太多。林默笙囂張怪戾，生性多疑，為人陰險狠辣，是一個讓人聽了就膽寒的男人。同樣是成功的商人，大財閥，季銘琛就做得‘雅’，而林默笙則‘毒’。他用在競爭對手身上的手段，讓你難以想像，讓你聽了就害怕。
“林總，我現在是有線索，至於是不是，要您來斷定。”
“哼，你這話就的有意思了，難道，你是來誆我的不成？簡直可笑！滾！”
林默笙找女兒已經找得傷心了，誰要是以此為由來和他談條件，來唬弄他，他是絕不能輕饒的。此刻，他對雲清顏發了火，雲清顏的手都抖起來，卻還是撐著勁道，“林總，您不用急。我覺得這件事，十拿九穩，基本上是確定的。我認識的這個人，就是您的女兒，我想著，也隻有您會有這樣優秀的女兒。”
雲清顏一口氣把自已的話完，心裏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虛的直想抓住一隻欄杆來給自已勇氣。她也是沒有辦法，她過來找林默笙，是要跟他談條件，救雲氏。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林默笙的眼睛在鏡片後透出光芒來，像是把雲清顏的話聽進去了。
“好，雲清顏，我就信你一次，你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給我報酬。我不多要，就要一個億美元，您要是答應我就，您要是覺得不合適，我這就走！”
“哼，你若是為了錢，虛報事實，我自然不會答應，如果是真的，一個億美元，倒也是合適的。你知道我林默笙不在乎錢……”
聽著林默笙的話，雲清顏想，這麽多年來，A國誰不知道林默笙視財如命，對錢不是一般地吝嗇，他現在為了他女兒，能出這樣的話來，大概不會有假。可是，她不相信，必須要他簽個字，按個手印才校雲清顏鬥膽將自已的條件了出來，林默笙倒是答應了。不過，林默笙在最後寫了一行，如果雲清顏所有假，倒賠精神損失一個億美元。
這樣的條件，不是一般人敢答應的。
尤其是在事實沒有論定的時候，更沒有人敢答應。
雲清顏也在心裏怕了一陣，最後才決定鋌而走險，在協議上簽了字。
“好吧，你現在，我女兒在哪裏？”
雲清顏遲疑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張照片，讓林默笙看，“林總，您看看，她和林雪長得一模一樣。”
照片上的杜諾，長發披肩，眼睛很大，唇角上揚，隻比林雪白一些，模樣完全一樣。
“她也在江城？”
“對，她就是季氏季遠的示婚妻杜諾。”
“杜諾？”林默笙恍惚聽到過這個名字。這些年，他愛看報，聽新聞，有些事，深深地記在腦海裏，但是，他不太愛看電腦，所以，當時雖然知道了杜諾的事，並沒有對號入座，並不知道她的容貌。現在聽到了有關杜諾的事，他還是有些吃驚。
他對雲清顏，“怎麽，就憑著相似的容貌，你就她是我女兒？她本人在哪裏？我要做親子鑒定。”
雲清顏就怕他問到杜諾的下落，不過，她早有準備。她從書包裏拿出一份資料，讓林默笙看。
“林總，您看一下，這是杜諾九歲的時候在孤兒院采集的指紋，另外……還有她的DNA。當時，江城醫院到馮秋貞孤兒院做公益，想為孤兒們尋親，所以，做了這樣的采集工作。但是，因為馮秋貞孤兒院是個人所有，沒有影響力，也沒有實力。江城醫院的工作做到一半，就換了領導，孤兒院采集到的樣本，隻存放在醫院裏，並沒有用於實際尋找孤兒父母的工作鄭這個重要信息，也是我和馮院長談話時才了解到的……”
“指紋和DNA在江城醫院嗎？”
雲清顏點點頭，“林總，您可以去江城醫院調取。”
林默笙手攥緊了紙邊，眼神在鏡片後麵凝固不動。
*
“季銘琛，你放開我。”
喬這次是真生氣了。她就沒有想到季銘琛會把車直接開到了雅琳醫院。她推開車門要走，被季銘琛抱住。醫院裏有來往的病人，不時地朝這邊張望。季銘琛隻好重新拉著喬進到了車裏。
“季銘琛，我過了，我不想恢複記憶，我不想，你為什麽逼迫我，你不尊重我，你男權
！你專製……唔！”
喬的話喊到一半，季銘琛俯首過來，吻了她。深情而繾卷的吻，讓喬暫時安靜下來。
季銘琛手指拂過喬的黑發，眼神專注地對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跟她解釋，“喬，我是有逼迫你的嫌疑，但是，我決不是不尊重你。我愛你，我希望你也愛我。用你完整的人格、完整的生命來愛我。失憶的你固然可愛，找回過去，卻更為重要。如果把人比作一棵樹，那麽，我希望你從根部就開始愛我。而不是隻在枝葉的高度來愛我。這是我的想法，你必須理解。我不專製，可是，在對於給你治病這件事上，我了算，你一定要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