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就像看到一個陌生人
“馮院長在呢！”李叔注意看著雲清顏的唇型，明白了她的意思，並告訴她馮院長在幼兒室。雲清顏按指示牌進到幼兒室。
室內，馮院長正在給一個剛剛在門口撿回來的孩子喂食，她身旁站著一名護士。
“已經給孩子做過檢查了，一切正常，可就是不吃東西。”
馮院長認識雲清顏，兩人見麵後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了。馮院長一心撲在這個孩子身上，跟雲清顏話的時候也沒有什麽興致。
護士見馮院長有客人，就把喂孩子的任務承擔下來，“馮院長，你先會客。我來喂吧！”
孩子一直在哭，像是很難受。馮院長不舍得走，她輕輕地捊著孩子的胳膊。這孩子大約有一個月月齡，胳膊和手都長得很好，就是臉蛋皺巴巴的，嘴唇的皮膚有些幹裂。
馮院長盯著孩子看了一會兒，轉身對護士，“張，你拿一個消毒棒過來，我看看孩子的嘴裏是不是有東西。”
等著張護士拿了消毒棒過來，馮院長心地打開了孩子的嘴，結果發現嘴裏麵長了好幾個白色的口瘡，有兩個已經潰爛了。
張護士也看到了，“難怪孩子一直哭鬧。馮院長，還是你有經驗。”
馮院長心裏鬆了口氣，直起腰，神情依然是憂慮的，“我也就是猜的。以前有孩子這樣鬧過。張，你先給孩子用點藥，然後再喂她。實在不行，隻好用點營養液了。這口瘡一時好不了，孩子是要受幾罪了……”
“好，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馮院長將要離開時，還是不放心，又喊了一名護工過來幫忙，這才帶著雲清顏離開。
*
“看到這個孩子，我就想起當初把杜諾撿回來的情形。當時孤兒院的規模還，沒有自已的醫務人員。我抱著快要凍僵的她，去附近的診所，那老醫生，這孩子的體質很好，也沒有什麽病，就是受了寒，隻要是能暖過來，就好了。當時沒有錢把她送進江城醫院裏，我就一直把她抱在懷裏暖著，等她情況稍稍好一點兒之後，我又給她用熱水洗腳，再過了幾個時，才敢給她用溫水洗澡，洗過澡，又抱在懷裏暖著，我一夜都沒有合眼……”
提起杜諾，馮院長的眼睛裏漾起了柔波。
雲清顏是來找杜諾的，也不好這個時候提起。
馮院長洗過手，給雲清顏用白瓷杯倒上茶水，她長長地籲了口氣，半倚在椅子上，將自已辦公室內的裝修和家具看了一遍，滿是欣慰的道，“清顏，我沒有想到，我當初救了杜諾，之後，會有這樣大的收獲。自從季遠和杜諾好了之後，孤兒院裏一年變個樣，如今，有了自已的醫務人員，還辦起了學。這是我從來都不敢想的。這都要感謝杜諾，也要感謝季遠，感謝季氏……”
此時此刻，雲清顏不能別的，她隻好跟著道，“馮院長，這是您善行有善果，那些孩子們都要感謝您。”
馮院長搖搖頭，抿了口茶，然後就問雲清顏找她有什麽事，雲清顏抓住機會，準備把杜諾的事，跟馮院長了，“馮院長，我這次過來，是過來找杜諾的。”
“找杜諾？杜諾她已經不在這裏住了。隻是偶爾回來。前段時間，杜諾回來了一次，她最近要出國，而且公司裏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以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了。我雖然遺憾不能經常見到她，可是，一想到她能嫁進豪門，能過上名媛的生活，也在心裏替她高興。我們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
“馮院長，情況不是這樣的。我想跟你，真正的杜諾已經失蹤了，前段時間回來的杜諾根本不是她本人！”
“什麽？”馮院長一向沉穩，聽到杜諾的事，卻還是臉色驟變，話也不流暢了，“清顏，你……有個假杜諾？”
“是的，她和杜諾長得一模一樣，還騙過了季遠。現在我們知道了真相，我們正在四處找杜諾。”
馮院長手按在椅子扶手上，繃緊了眼神，不出話來。
她一個人深思了很久，才道，“難怪這兩次杜諾回來，都不和我聊了，隻匆匆地呆一會兒，留下給孩子們買的禮物就走。我還是她太忙了，原來，這是個假杜諾，是怕被我戳穿她的把戲！”
“對，馮院長，就是這樣。”
“怪我，我怎麽就沒有認出假杜諾呢？”
“馮院長，這不怪你。我們都沒有認出她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真杜諾。馮院長，你知道杜諾有其它朋友嗎？她會去哪裏？”
雲清顏急切地想問出線索來。可是，馮院長的回答讓她失望了，“清顏，杜諾是個孤兒，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麽朋友。她認識季遠，哦，還有何柏雄的女兒何琳娜，再就是季遠。其它的，就沒有什麽朋友了。杜諾就和孤兒院的人感情好，平時，除了學習，她也不結交外麵的朋友……現在，我也想不出她會去哪兒……”
“您也不知道啊！”雲清顏一臉的失望。
馮院長慢慢地站起來，在室內走了幾遭，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事，心生感慨，她自言自語道，“我想，是不是我跟不上時代變化了。”
“馮院長……”
“清顏，關於你的事，我一萬個沒有想到；關於杜諾的事，更是我想不到的。你，之前都你失蹤了，近段時間又有一個改了容貌的雲清顏出來料理你父親的喪事。後來，你突然又站在我麵前，你回來了，另外一個根本不是你……杜諾的事更離奇，哪裏就有一模一樣的人呢？難道，杜諾有雙胞胎的姐妹不成？”
雲清顏回到江城後，曾經來過一次孤兒院。所以，馮院長才會這麽。
現在，雲清顏不關心馮院長的其它話，隻關心她的最後一句，“馮院長，你什麽？你杜諾有雙胞胎姐妹？”
馮院長搖搖頭，“這是我隨便一。當時，杜諾是在我們孤兒院門口撿到的。下哪有雙胞胎的孩子，扔了一個不要的？”
雙胞胎？
扔了一個？
雲清顏的眉心擰起，她覺得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雖然隻是一個假設，但是，這個假設很重要，自已怎麽沒有想到呢？要是那個假冒杜諾的女人和杜諾是雙胞胎姐妹，那事情就好辦了。
*
“媽，我幫您做飯。”
下午下班後，喬換了一套衣服，就進了廚房。她是真心想做一個好女兒，然後，將來做一個好兒媳。可是，楚雲什麽也不讓她做，“喬，我們到前麵的廳裏話。”
喬有些意外，卻還是答應了。
沒想到，一進廳，楚雲就問她，“你銘琛哥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呢？”
喬呆住了——哪，她忘記問季銘琛要不要回家吃晚飯了。上午李布到她辦公室裏來，季銘琛中午有應酬，所以，她中午沒有管季銘琛，可是，晚上就不一樣了。晚上，季銘琛應該是要回家吃飯的。
現在被楚雲一問，喬有些窘迫，“媽，我不知道銘琛哥是怎麽安排的。他中午有應酬，晚上，我……就不知道了。”
楚雲琢磨著喬話裏的意思，拉住她的手，了一番話。
“喬，你和你銘琛哥在一起上班，兩個人要互相照顧，互相關心才對。你雖然進了季家，可是你和你銘琛哥的感情，不是一兩就會有的。那是要日積月累才行的。這男人啊，不管他多成功，他的內心裏都是孤獨的。男人就像山，總要有水纏纏繞繞，才會長青不衰。這女人就是水，你明白嗎？”
喬點點頭，她不僅明白了，還覺得楚雲話裏有話，卻又不挑明了。
她不能別的，隻好用力地點零頭，“媽，我明白了，我這就上樓拿手機給銘琛哥打電話。”
喬轉身上樓，大廳裏很安靜，季紹珩正在研究圍棋，他最近在練習自已和自已下棋。喬雖然對他這樣做很感興趣，卻沒有上前。季銘琛的事，很重要。
喬走到二樓的走廊裏，遇到了Leo。
Leo抱著一本厚厚的書。他在季家不大喜歡話，季銘琪不在，他就在廳裏看書。
“Leo！”喬和Leo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低頭離開。
Leo卻叫住了她，“喬，早晨我過的話，你考慮了嗎？我現在就可以把我那個朋友的電話給你，你德語這麽好，有什麽症狀可以直接跟他談。他是一個很善於研究的人。他一定能幫你治好病的……”
“Leo，謝謝你。我已經過了，我不想找回自已的記憶了，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很好……”
“喬，你的生活真地很好嗎？你沒有過去，你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你是一個沒有根的人。你怎麽能真正地幸福呢？”
“Leo，請你不要再了。我……我不想找到記憶……”
“為什麽？”Leo對喬的生活很感興趣，執拗地想問個清楚。
喬覺得自已的生活很混亂，她隻有安樂地生活在現在才是上策，不然，就會亂成一團。她雖然知道Leo是想幫助自已，可是，她覺得自已不需要幫助。
“Leo，你別多問了。”完，喬就要走。結果，被Leo拉住了手臂，“喬，你為什麽要逃避呢？你能逃避一時，不能逃避一世，不是嗎？”
Leo心裏著急，起了國話。
他的國語得別扭，但是，卻用了一句俗語，喬不得不感謝他，他這樣熱心，實在難得，“Leo，謝謝你。我真地不需要！”
“可是，我覺得你需要，你沒有記憶，你現在的身份是別人強加給你的，你不能按自已原來的本身生活，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這是一個錯誤，你明白嗎？”
喬被Leo煩了，伸手去推他，兩人有了拉扯。
季銘琪就是在這個時候下樓來了，她簡直不能容忍，“季喬，你真是無恥！你放開Leo！”
喬聽到季銘琪的聲音，就壓低了嗓音對Leo，讓Leo放開她，“放開我，我不想和銘琪吵架。”
聽到喬這樣，Leo慢慢地放開了她的手臂。喬躲開季銘琪的糾纏，快速地回了自已的房間。喬不想和季銘琪發生矛盾，畢竟，她自已的事還不能解決，更不想和季銘琪有所牽扯。
“Leo，你和季喬才認識幾，就這樣熟絡了嗎？你們這樣親密地話，合適嗎？”季銘琪心情不暢，直接對著Leo嚷開了。Leo深深地凝了她一眼，“銘琪，你錯了。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不在於認識了幾。有的人，認識了很久，卻還是不了解。”
季銘琪被Leo的話震懾了，她覺得Leo似乎是在自已。
她忽然就害怕了。自從Leo來江城之後，她還沒有好好地表現過自已，總之，就是一直在由著自已的性子來，像個刁蠻公主，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樣子。以前，在大學裏，她和Leo經常談創作，談詩歌，那個時候的她，單純熱烈，性格開朗，氣質優雅，十分地優秀，為什麽在自已家裏，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都是那個季喬！
季銘琪眼神中透出狠厲的光來。
她不好和Leo其它的，就招呼他下樓吃飯，“Leo，剛才的事，我不知道始末，所以，我保持中立，什麽也不議論了。我們下樓吃飯吧！”
Leo本來對季銘琪很有意見，可是，看到她轉變的態度，也不好什麽。他內心裏，還是欣賞季銘琪的，於是，就笑了，然後，跟季銘琪一起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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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回來了。”
季銘琪坐在廳裏，眼睛不時地朝著門口瞄。就是在等季銘琛回來。季銘琛中午應酬喝了幾杯酒，身上還有淡淡的酒味。季銘琪湊近了他，用力地嗅了嗅，“哥，你喝酒啦！”
季銘琛用眼光斜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道，“不過是幾杯酒而已……”
“哥，你還，你聽你話的聲音，好像還醉著。”
“哼，酒不醉人，人自醉，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季銘琪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已的哥哥，就像，看到了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