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長輩
他本來是想推門進去，終於還是轉身走開了。
第二早晨，窗外有明亮的陽光照進來，照在喬身上。喬將頭微微抬起，伸出細細的胳膊，讓手指暴露在陽光下，自己溫暖著自己。其實她早就睡醒了，可就是軟在床.上不想起來。昨晚沒有吃飯，當時並不覺得餓，現在也不餓，就是渾身沒有力氣。
總歸是新的一，還要打起精神來。
以前在季家的時候，家裏人多，喬一直覺得和季銘琛沒有話的機會。本以為這次兩個去獨出來，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無拘無束地在一起，一定會很開心。隻是沒有想到，昨會發生那樣的事……
昨的爭吵似乎還留著陰影在心裏。
喬心事忡忡地走下樓，走到樓梯中間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奇怪，平靜的大廳裏，怎麽多出些女傭來？這些女傭穿著清一色的黑色長裙，係著白圍裙。她們有的在整理綠植，還有的在收拾茶幾，還有的從廚房裏進進出出端著菜盤……很是熱鬧。家裏一下子多出了這麽些人，真讓人不習慣。
“季姐，早上好！早餐已經為您準備好了，熱牛奶和熱巧克力馬上就好。請您入座。”
專門負責伺候用餐的女傭將椅子拉開，請喬坐下。
喬看看桌上擺的一盤一盤的早餐，頓時無語了。這桌上全是麵包、水果、果汁之類的，完全是法式早餐。季銘琛這是要將他吃飯的習慣強加給她嗎？
喬挑眉問，“季先生去哪裏了？”
“季先生出去晨練了。他您不必等他。”旁邊穿著黑裙係著白圍裙的女傭躬了躬身，將季銘琛交待的話轉告了喬，然後，她退後一步，開始給喬介紹今的早餐，“季姐，我是Alina，是今的早餐主廚，我現在向您介紹一下今的餐點，這個是法式草莓麵包卷，旁邊的餐盤裏分別是法式草莓閃電泡芙、法式甜菜乳蛋餅、法式薄煎餅夾青椒拌乳酪、法式夏季時令什錦蔬菜沙拉，配香草風味蛋黃醬，哦，這個是法式奶香焗馬鈴薯……這是一杯酸奶，然後，這是葡萄柚汁，一會兒有熱飲送上來……季姐，您對今的早餐還滿意嗎？您還有什麽需要嗎？”
果然是法式早餐。
喬對這些顏色鮮豔，香濃四溢的餐點並不感興趣，她抬起眼皮問，“我想喝豆漿，有嗎？”
“這個……沒櫻”女傭一臉為難。
喬又問，“那，餡餅有嗎？”
“抱歉，沒櫻”
“米粥呢？”
“這個……也沒櫻”女傭被喬問得心裏發慌，兩隻手糾結地握住了圍裙，開始向喬道歉，“季姐，季先生了，讓我照著法式餐點來準備，所以，您要的這些，我都沒有準備。我真地很抱歉。”
喬什麽也不想吃，站起來就走，“既然是季先生吩咐你的，你就沒有錯，不用道歉。”
那女傭追上來，苦苦哀求，“季姐，您這是做什麽？您不吃早餐嗎？季先生，如果您不用早餐，就讓我們自行退職。季姐，我哪裏做得不好，請您指出，我立刻改。”
女傭愁苦的臉讓喬實在不忍。
“好吧，我在這裏等季先生回來。我會告訴他，是我不想吃法式早餐，而不是你們做得不好。”
“季姐，您……”
喬走到客廳裏，本想坐著等，可是，等了一會兒，又坐不安穩。那邊有女傭正在給綠植噴水，她過去跟女傭要了噴壺，舉起來用心地給那些綠葉噴水。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女傭出門迎接，“季先生好，夏姐好。”
喬手裏的噴壺垂下來，別轉頭看，看到季銘琛和夏清菡一起進來。兩人剛剛晨練過，身上活力四射。一樣的白色運動裝，顯得和諧又親密。
“銘琛哥，要不是你刻意地放慢了腳步陪著我，我一定被落在後麵了。”
“……”
“銘琛哥，你平時也跑五千米嗎？”
“……”
“銘琛哥，我看你一點都不累的樣子，實在讓人羨慕。”
“多練就是了。不用羨慕我。”
夏清菡剛跑步回來，話的聲音有些氣息不穩，卻不肯放過機會，一直在不停地眼季銘琛搭話。季銘琛多以沉默相對。
喬所站的位置，正是客廳的東南角，旁邊是一個大書架，她被擋住了半邊身子，很是隱蔽。因為離得遠，她隻能斷續地聽到季銘琛和夏清菡的談話，可是，她的眼神很好，將兩人親昵的動作看得很清楚。
“銘琛哥，我想洗個澡。”
“好，你可以用二樓左首第一個房間。”
“嗯，我先去了。”
夏清菡邁著輕盈的步子上樓。季銘琛轉身，信步走過來。喬縮了縮腳，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一樣。可是，季銘琛卻是準確地走到了她麵前，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掠過，話的聲音輕柔，“站在這裏做什麽？快去吃飯！”
“季銘琛，我不想吃你的法式早餐。”喬快速地答了一句，拿著噴壺就朝樓上跑。走到樓梯口，將噴壺放到了櫥櫃上，然後不停歇地跑步上樓。喬跑得飛快，好像怕季銘琛追過來一樣。事實上，季銘琛並沒有追她。
房間裏很安靜。喬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後，帶著深深的失落感打開了日記本，她凝眸想了一會兒，抬手開始寫。
——我和季銘琛吵架了。
——季銘琛和夏清菡一起出去跑步。
這兩件事似乎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可是，現在這兩行字同時出現在喬麵前，她似乎看出了其中的聯係。因為她和季銘琛吵架了，所以季銘琛不想理她，而想和夏清菡在一起，所以，一大早就約了夏清菡晨練。平民百姓約吃飯，總裁都是約健身約喝茶。果然是不一樣。
喬歎了口氣，手握緊了筆，在這兩行字下麵，由著自己的思想，一行一行地寫著。喬寫完一頁紙，剛剛翻了頁，就聽到了敲門聲。
“進？”
喬朝著門口看，夏清菡推開門進來，頭發像是剛剛吹過，很蓬鬆，更顯得臉蛋兒精致。夏清菡從養尊處優，皮膚如白璧無瑕，五官舒展秀美，完全是標準的美人胚子。喬想，自己作為女人都覺得夏清菡很美，那季銘琛一定也覺得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季銘琛自然會愛夏清菡……
“喬，銘琛你沒胃口，不想吃飯。我特意上來找你。你看，我今來你們家做客，你就算給我麵子，也要吃飯，是不是？再，你年紀，不吃早餐會傷身體的。”
夏清菡溫柔可親，話的語氣，像個長輩。
喬知道，夏清菡和季銘琪一般大，也就是二十四歲。可聽她話的口氣，卻像長輩在教育晚輩。喬想，夏清菡此刻的心情大約跟她之前和季遠話時一樣，總是想著好好表現，想著自己被接受。這樣的女人精神可嘉，值得同情。
喬點點頭答應了。
她怕自己不答應，夏清菡會一直站在她房間裏這那。
“銘琛哥，我就吧，隻要我去喊，喬一定下來吃飯的。女孩子嘛，都很矜持。”
季銘琛看兩人下來，自己也過來坐到了餐桌旁邊，抖開餐巾，準備吃飯。
夏清菡鋪好餐巾後，再次瞅了瞅喬。喬若無其事地拿起一個法式草莓麵包卷，默默地咬著。夏清菡轉回頭望著季銘琛，提了一個的要求，“銘琛哥，你這裏的房子很大，我現在還在酒店裏住著呢！不如，我搬過來住。這樣，我也可以和喬做個伴。”
季銘琛將手裏的牛奶杯放下，淡淡地道，“A國像我這樣的公寓還有很多，你可以買一套，長住。”
“銘琛哥，我一直沒有買房，就是覺得一個人住沒有意思。現在就不同了，你和喬都在A國，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住在一起可以相互照顧。”
“……”季銘琛端起牛奶，徐徐地飲了一口，並不回答。
夏清菡眼珠轉了轉，再話時，聲音更顯溫柔。
“銘琛哥，我剛才去找喬的時候，她正在寫日記。她坐在那裏，看上去很孤單。她心裏有事，沒有人傾訴，自然隻能寫日記。若是我搬過來就不一樣了，我就可以和她談心，一起聊。這樣，她也會心情開朗了。”
夏清菡一氣嗬成，得很是動聽。
季銘琛拿起一塊和喬一樣的法式草莓麵包卷，就拿在手裏，在吃麵包之前，他終於答應了夏清菡，“你可以住過來。”
“真地嗎？”夏清菡實在太開心了，吃飯都帶出一股子興奮勁。
喬吃過飯，跟兩人報備了一下，自己低著頭離開了。季銘琛和夏清菡談得很好，她杵在那裏，實在是多餘。
*
“你過來，我有話和你。”
“銘琛哥，有什麽事？”夏清菡跑完步，體能消耗大，餓得厲害。她一氣吃了兩塊法式甜菜乳蛋餅，正在喝牛奶的時候，那邊季銘琛等她等得煩了，遠遠地喊她過去。夏清菡應了一聲，撂下牛奶杯匆匆地過去。
季銘琛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精致的包裝袋，用手推到了夏清菡麵前。
夏清菡不可置信地盯著那袋子裏的東西看，最終確定，那裏麵確實是自己的手機——“銘琛哥，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手機了，你是怎麽找到的？”
“這手機防水防摔，應該還能用，你試試。”
“好啊！”夏清菡利落地打開手機，看到熟悉的開機屏幕後，兩眼呆直，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銘琛哥，你真了不起。你是怎麽找到的？”
季銘琛將頭低下，垂眸想了一會兒道，“這手機是從酒店的垃圾裏找到的。不過，你放心用，已經清洗消毒了。”
聽到季銘琛手機是從垃圾裏找到的，夏清菡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她想到之前和季銘琪推測的真相，禁不住再次懷疑喬。
夏清菡心裏懷疑，臉麵上卻一直保持著高興，“銘琛哥，你怎麽知道手機在垃圾裏？”
季銘琛沒有隱瞞，照直了，“因為這件事不是喬做的。所以，我必須幫你查清楚。還喬一個清白。昨，我又仔細看了監控鏡頭，發現了一個從公共衛生間裏出來的男清潔工。他出現的時間段，正是喬剛剛離開不久。G酒店的衛生間，蘑女間共用一個大出口。所以，這個清潔工也是可疑的人。李布將他抓起來查問，他耐不住李布的盤問就把事情的經過了出來。”
夏清菡有些意外。她想了想，又問，“銘琛哥，你是，我的手機是一個男清潔工拿的？”
“對，就是他。當時你和喬離開之後，這個男清潔工聽到你的手機一直在洗手間裏嗡響。他看到四下裏沒有人，就起了惡意，拿起手機躲進了廁所裏。他本想把這個手機卡拿出來，把手機賣點錢，可是，等他看到是季氏最新款的機卡一體的防盜手機之後，知道無利可圖，隨手把手機丟進了垃圾裏。”
原來是這樣。
夏清菡心裏就覺得有問題。可是，季銘琛得衣無縫，她也不好其它的。
季銘琛的目光在夏清菡的麵上掠過，突然加重了語氣道，“清菡，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我希望你能正確對待。喬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她的世界很，到隻有我。我自然對她愛護有嘉，可是，如果我身邊的朋友，對她不好，傷害她，那我絕不允許。甚至可以和對方絕交，永不相往來，你聽清楚了嗎？”
這是很明白的威脅。
夏清菡的臉上很不自在，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銘琛，從我知道喬的身份之後，我就不敢再懷疑了。喬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我哪有懷疑自己女兒的道理。你，對吧？”
“不對。喬不是你的女兒。”
“銘琛哥，我……之前季伯伯和季伯母已經和家父談好了，我們是要結婚的。現在家父當選新一屆總統，我們兩個的事，也會很順利地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