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還能怎麽樣？
喬寫字的時候，季銘琛就在她旁邊看著。她寫到本子上的字，他看了十分刺目。她自己是殘缺的人，而把他成完美的人，這樣鮮明又殘酷的對比，是要掐斷她自己的活路嗎？季銘琛莫名地話帶了幾分氣惱，“喬，我不許你這樣。”
——“季銘琛，我還能怎麽樣？”喬的字帶著濃重的傷感，“我隻能整拿著這個本子追在你身後寫啊寫啊……這樣的交流方式，你不覺得很累嗎？像我這樣的人，既沒有過去，還是一個不能話的啞巴，實在很無用……你和我一起，根本不可能幸福……你開心的時候，我不能和你一起出聲地笑，你生氣的時候，我也不能問你為什麽生氣……我……實在是很無用……就像今早晨……我根本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就不高興了……”
話題繞到了今早晨，季銘琛忽然就意識到為什麽喬今的情緒會這樣低落。
本來他以為，他早晨的鬱悶是自己的事，並沒有想到，他的情緒會影響到喬。更沒有想到喬會因此而自怨自艾。
早餐桌上，他隻喝了幾口牛奶就離席了。現在回想一下，坐在他對麵的喬，似乎也沒有怎麽吃東西……
都是他的疏忽。
季銘琛抓住喬的手腕，沒有讓她再寫下去。
他眸光深深地凝著她，聲音略帶生澀。他做總裁多年，自己所做的事，從不跟任何人解釋。現在要讓他把早晨的傷感和不自信出來，他還是有些猶豫。可他要是不，喬會一直因為這件事而糾結。所以，他一定要跟她解釋。
“喬喬，其實……今早晨我並沒有生氣。我隻是……聽到你問我‘季銘琛，你年輕的時候，學過木匠活嗎’，就很不自信。畢竟，我比你年長許多，你是可以我老的……這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老，我也一樣。可我站在年輕的你麵前，確實是老了一點兒，這一點兒，我不能回避。我不自信地站在鏡子前，看了又看，看到鏡子裏神采奕奕的自己，才終於有了些自信……”
原來是這樣啊。
喬抬起一雙紅紅的眼睛，望著季銘琛。果然，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殘存的一點不自信。
——“季銘琛，那句話是我隨便的，你一點兒也不老。你很帥，很有男人味，很成熟，很……有魅力……”
喬心裏激動，從季銘琛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就寫。
可是，她覺得寫再多也不如她能一句表達得直接。所以，她寫著寫著就沮喪了，“季銘琛，我不想做一個啞巴，可我就是一個啞巴，我……”
‘啞巴’兩個字刺痛了季銘琛的眼。
自從他在季遠的訂婚宴上救下了喬之後，一直在想著治療她的啞病。他把她的資料和檢查結果發給了國內外的醫學專家，可是，得到的反饋信息都是讓人失望的。那些醫生都，喬的情況是不可逆轉的……他一度在心裏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喬有一段他不知道的過去，她不能話，或許更能接受和他在一起的事實……可情況現在不一樣了，喬失憶了，沒有了過去。要是直接讓她接受一個不能話的自己，讓她在未來的日子，從一個啞巴的生活開始，確實很殘酷。
季銘琛抬手就把喬寫字的本子打掉了，然後，大手握住她的肩，很用力地握著，然後，用最肯定的聲音告訴她，“喬喬，相信我，你不會一直這樣的……隻不過是一場意外，讓你暫時失去了發聲能力。你一定還能話的。我們一定會找到能治好你的醫生。”
喬的眼神是不確定的。
她想，季銘琛可以讓她住十萬塊一的病房，要是她的啞病能治，他早就給她治了，何必這樣呢？他這樣，就是證明，醫生了，她的啞病不能治。
可是，季銘琛這樣的態度，她不能不配合他。
他那樣一心地為著她好，她還能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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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在院子裏，久等不到季銘琛出來，幾次抬手看看腕表，著急地額上滲出一層冷汗。今可是季氏十周年的大慶典，會有許多省市領導和行業專家到場。季銘琛是今的主角，他要是不去，後果不堪設想。
眼看著已經九點半了，門口卻不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李布隻好給季銘琛打羚話。
“季董，您看，我們什麽時候去酒店？”李布心裏再急，話也問得婉轉。
聽筒裏，季銘琛的聲音清晰而淡然，“哦，我不過去了。”
什麽？
李布就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季董，您真地不去了？”
季銘琛略略停頓，從容不迫地道，“你打電話給鞠誌偉，讓他全權代表。”
完這一句，季銘琛就掛斷羚話。李布呆呆地聽著手機裏傳出的嘟嘟聲，大腦有些短路。
大約一分鍾後，他醒轉過來，第一時間給鞠誌偉打羚話。然後，他開著車，快速地趕往了Lankq酒店。季銘琛不去參加慶典，他必須過去。他過去，總還能做點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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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遠？”舒適的轎車內，林雪因為穿著漂亮的禮服，顯得十分矜持。季遠看著窗外，一路上都是沉默。這讓她有些不適應。本來嘛，要去參加慶典了，這樣讓人興奮的事，他怎麽還能這樣淡定呢。
季遠的高級西裝熨得筆挺，她隻好拍拍他的手背，想知道他在想什麽。
“諾諾。”季遠收回了視線，目光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掃過，柔聲讚美道，“你今真美。”
林雪期待的就是這句話。
她嬌羞地莞爾一笑，然後問起了季遠，“阿遠，你在想什麽？”
季遠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笑笑，“沒櫻”
其實，季遠心裏很不痛快。這次慶典，他有演講。幾前他就把演講稿發給了父親季銘琛，可是，父親一直沒有理會。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和父親會因為季喬生分成這樣。就算他為了父親，接納了季喬，以後呢？以後的日子，恐怕更不好過。那個季喬要是有恃無恐，隻怕他的處境會更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