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打探消息
聽到高驚雷的問話，孫啟山沉吟片刻，徐徐道：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有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路逢大雨，路邊有一個破廟，他進廟中躲避。
“在廟裏麵有一個老道，在閉眼休息，書生縮在一角，寒冷又疲憊，閉目小憩片刻，便進入了夢鄉。
“夢醒之後，他繼續沿路進京趕考。
他飽讀詩書文采斐然，一鳴驚人被皇帝欽點了狀元，甚至將公主都許配於他。
而他也不負眾望，官運亨通，一路青雲最終位極人臣。
“可惜好景不長，多年運道旺盛之後便急轉直下。
敵國大舉入侵，他國破家亡，淪為了階下囚。
親人更是死傷殆盡，受盡了侮辱。
“最後，連他也慘死於敵人之手，被五馬分屍。
“就在頭顱也離開身體的一瞬，他卻猛然醒轉，睜開眼睛四處張望，他竟然處於多年前趕考路途中躲雨的那家破廟裏！
“而那個之前在閉眼打坐的老道，此刻正笑吟吟的望著他。
“他驚訝不已，將自己在夢中的經曆對老道合盤托出。那老道卻一點也不驚疑，仿若早就對他的遭遇一清二楚。
“老道也沒多言，隻是指了指破廟外麵那株茂盛的大柳樹，讓他挖開下麵看一看。
“書生驚慌又好奇，按照老道的指示將柳樹挖開，卻見在柳樹纏綿的根須下麵，竟然藏著四通八達的螞蟻巢穴！
“在螞蟻巢穴裏麵，居住著數量龐大的螞蟻，可是……這巢穴之中的螞蟻，卻不是一窩，而是兩窩！
“其中一窩紅的，一窩黑的。此時，黑螞蟻入侵了紅螞蟻的巢穴，將紅螞蟻幾乎全部殺死。”
“那書生看著這兩窩螞蟻，幾乎呆滯。
他的記憶很清晰，在夢中，他們國家的士兵就是著紅甲，而侵略他們的敵國士兵，全部穿的都是黑甲！
“在他陷入震驚與呆滯的時候，老道慢悠悠的走到他身後，笑著跟他說，他在夢中的一切，也許都是在這柳樹之下經曆而來。
“書生這才恍然頓悟，跪地叩首，跟著老道飄然仙去……”
孫啟山完整的將這個故事敘述完，高驚雷沒有半句插話。
在他講完之後，高驚雷才緩緩開口：“天雞唱午，夢熟黃粱。”
孫啟山點頭：
“沒錯，剛才聽那縣令開口我就覺得熟悉，他經曆的這些，可不就是黃粱一夢？
除了結局不同，書生最終醒來，被點化超脫。
而馬玉德卻要沉淪其中，永劫受苦。”
“在馬玉德剛剛入夢之時，我的靈覺感受到院落中似乎有些波動，在那波動傳來的位置，似是也有一顆大柳樹……”
高驚雷的回憶清晰無比，就連柳樹上的葉子擺動都記得分明。
孫啟山眸子微張，兩人對視一眼。
此時九裏縣城正處於春夏相交之際，氣候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時候，冷熱相宜，幹爽不潮膩。
可兩人對視這一眼，卻不禁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隻覺得渾身發涼，繼而出了一身冷汗。
馬玉德跟這故事中書生的經曆，難道都隻是巧合麽？
還是……有別的關聯？
這故事並不罕見，很多古籍之中都有記載，不僅孫啟山知曉，就是高驚雷，也從爺爺口中聽到過。
孫啟山想了想，眸子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寒意：
“要不要我們現在去找馬玉德，幹脆挖開他院中的柳樹看一看！”
高驚雷搖頭：“還是不要，這地方很邪門兒，謹慎一點為好。”
“今天那兩個厄德勒妖人的表現你也看到了，我們後麵應該如何？”
孫啟山今天一肚子氣，恨不得立馬去找楊明章的晦氣。
“不要輕舉妄動。”高驚雷思緒翻飛：
“靜觀其變的好，他們出風頭就讓他們去。
你還記得咱們在縣城外碰到的那波吃人山匪麽？”
“嗯，怎麽？”
“如果他們真是縣誌中記載的，那波迷失於前朝的匪寇的話，那這地方比咱們想的還要詭異。
剛才那縣令也說了，現在他們九裏城中正發生許多怪事，我猜……這地方的詭異，或許就跟這些怪事有關！”
“你說的是那些神秘死亡的事？”
“嗯，咱們這幾天先靜觀其變，看看這些怪事到底是什麽來路。”
“也好。”孫啟山附和，又露出些許憤恨：
“隻是讓厄德勒那兩個妖人得了便宜。”
“這些眼前得失都沒必要放在心上。”高驚雷囑咐道：“你看好了王士方，千萬別讓他添亂了。”
跟孫啟山商量好，高驚雷便離開了房間。
此時夜色已濃，可九裏城卻並未完全沉睡。
在不遠處的河道中，甚至還有畫舫點著花燈，紙醉金迷。
就算是客棧之中，也有零星幾名客人在前廳用著宵夜。
高驚雷張望幾眼，眼睛轉了轉，向著那幾個客人走了過去。
這幾人一身江湖打扮，短打緊身衫，隨身帶著兵刃武器，煞氣畢露。
一般人若是碰上，恨不得躲出八百裏。
可這點煞氣對此時的高驚雷來說，跟過家家也差不了太多。
這幾人桌上擺著幾碗切好的熟肉，正在對著酒壺痛飲，麵對突然出現的高驚雷，幾個江湖漢子同時露出戒備的表情。
“幾位幾位。”高驚雷笑著拱手：
“不用緊張，我就是個住店的客人，深夜睡不著，正好看見幾位喝酒吃肉，我看著眼饞，想來蹭上點。”
江湖漢子中一絡腮胡壯漢聽完高驚雷的話，桀桀怪笑起來：
“你這火居的和尚，倒是不禁酒肉！”
和尚？
高驚雷有些奇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一頭短發，這才了然。
原來這幫人看自己的衣著麵貌，誤會了自己的身份。
也難怪他們會亂想，一路見到的其他人都將高驚雷等人當做龍虎山仙師，自然不會對幾人的衣著感到奇怪。
“嗬嗬，有酒有肉，還做什麽和尚。”
高驚雷隨口朗笑。
那幾名江湖漢子都笑了起來，絡腮胡漢子更是開懷，他伸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示意高驚雷過來。
“來來，某最喜歡你這般灑脫的漢子，坐我身邊，某與你痛飲幾杯！”